这此公共空间大部分是由玻璃墙分隔开来的,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客厅,客厅左手边的厨房,餐厅,延伸到屋子后面的露台,右手边的书房,起居室,楼梯,所能看到的造型都是方型的,凸墙,凹墙,玻璃墙,柱体,顶梁,门窗造型,皮沙发躺椅,脚凳,大理石餐台,厨柜,可见到的家具都是方方正正的,就连地上的瓷砖都像是变成了一小格一小格会动的小方体。
走进这里面象是走进了一块块堆砌在一起小方体中间。除了极端的方型之外,还有那极端的色调,首先是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白色的房子,接着是白色的延续,银灰色小摆设,蓝灰色沙发或是淡黄色的软垫,奶油色的吊灯,墙灯。最后是与白色对抗的黑色系,客厅烟灰色的瓷砖,厨房里黑灰色瓷砖,书房、起居里的是深褐色的木地板。表面看起来那么寡淡,乏味,却又到处充斥着极端,斗争。
这是到底是一间什么样的房子呢?我仿佛可以听见它隐藏在深处的灵魂在不安份的蠕动着。
“这别墅很特别。”我说道。
桃姨笑笑,“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座老房子,你也看到了,这里面什么都简单,你爸他喜欢,说住里面感到轻松,你听听,难不成住家里他就不喜欢了……”
他我突然看了秦幽一眼,秦幽的眼神与我对视了一下,很快就躲开了,她突然仓促的说道,“舅妈,我去找阿卫有点事。”
秦幽往楼上跑去,我和桃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桃姨吩咐工人带来饮料,她把饮料递给我说道,“你爸有点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阿守他们可能在楼上。”话语间她又叫人去把楼上去叫她的两个儿子下来。停了一下,她又说道,“刚刚你看到的那是你弟弟,就是我大儿子,宁守。”
刚刚我看到的?我立刻知道她指的是刚刚我进门时看到的那个站在玻璃墙上的人影,看来刚才的情景她也看在眼里了。
她继续说道,“宁守他就是个性有点内向,但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就是木讷了点,这点跟他两个弟弟完全相反,阿卫就不会了,他要温和很多,也很喜欢交朋友,他早就一直在说了,很欢迎你的到来呢……”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我突然感到有点头晕眼花,在桃姨的说话声中我看到了工人领着一个人走了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我从他的轮廓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那个站在二楼看我们的人,宁守,我其中一个弟弟!我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他,不知怎的,我的心“卟卟”直跳着,这很不正常,我暗自想着,他的五官还有点模糊,近了,近了,突然楼上传来了秦幽的怪叫声:“呀!”
“我浑身一激灵,从沙发站了起来,突然眼前一黑,双脚发软,就跌坐到了地上,我愣住了。
“阿浮,你没事吧?”桃姨吓了一跳。
“没事……”我说道,想要爬起来,却感到浑身软绵绵的。
毫无预兆的,我就成这样子了,我被他们扶到沙发上,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但耳朵还是可以听见周围纷乱的声响,桃姨叫工人拿来药油,还有水,然后是“喀喀”的脚步声,是秦幽跑下来了吧。
“阿幽你在楼上叫什么?”
……秦幽在吱吱唔唔的解释着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恍惚中我感到额头和鼻子下一阵凉凉的感觉,像是被抹上了冰块一样,接着一阵浓厚的药油味窜入了我的鼻子下,我感到意识清醒了点,但脑子里却象钻入了一只飞机似的隆隆的响着。
然后我感觉到又有人过来了。
“阿姨。”接着是一个低低的女孩子声音响起,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怯。另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传过来,“她怎么了?”
……
我中暑了,医生说我是因为我是因为长时间的休息不够,再加上舟车劳顿,身体过于虚弱造成的,现在我需要休息,我也觉得累,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压力让我根本无法入睡,我躺在床上,期间老头来看过我一次,见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话也没说就走人了。
我吃完饭,刚洗了个澡,就有人在外面叫门,老头听说我身体情况好点了,就召唤我了,来了,来了,与老头的相认……好象是一个仪式,我在镜子前站了好一会儿,不是在自恋,而是紧张,紧张得手脚有点不听使唤了,先前已经够难看了,我可不想在再出糗了。夜晚灯光为这座单调诡异的房子里添了一份虚假的诗意,我来到楼下,空旷的客厅里并没有人,他们在起居室,璀灿的灯光下,老头坐在沙发正中央,桃姨坐在他旁边,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但是很陌生,陌生得我都走不上去了。
“阿浮。”他朝我招手。
我望着他,就是这个人,我的亲生父亲了,我告诉自己,走上去啊,走上去啊。
我站在那里不动了,桃姨走上前来,拉住我的手,“怎么了,快上来啊。”我于是呆呆的被让老头抛弃我与母亲的人拉上前去见老头,我很憋气,但是只能憋着。我坐到沙发上的一角。
“爸……”
“妈……”
我抬起头看,老头的三个男孩子走了过来,陆续跟老头与桃姨打招呼,宁护躲在他的两个哥哥的后面,一看到我,就低声说道,“看来我是不用留在这里了,我先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老头,老头面无表情,他刚想走开,老头开口了,“去哪?”
他笑了起来,显然是一个十分乖巧温和的孩子,“爸,我去换衣服……”
“嗯。”老头应了一声。
“那我换好衣服再过来?”他又说道。
老头点头,他就走开了。
剩下的两个,老大宁守,他就是那个站在玻璃墙后边的白色身影了,我一早对他有个印象了,他今天还是一样,白色T裇衣服,浅色长裤,另外一个穿着格色衬衫的老二守卫我也能轻易猜出来,因为我一早就看过他们的照片,虽然照片里他们才七八岁,但是大致轮廓还是在的,归结起来就是老大一直是闷着脸,老二长着一双笑眯眯的眼睛。
他们两人都站在那里看着我,我恶意的想着,果然都很好看,怪不得秦幽喜欢哇哇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