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开斯特庄园
一九四一年的初春,硝烟如同浸了水的灰色裹尸布缠绕着伦敦的天际线,莉莉丝·兰开斯特坐在兰开斯特庄园的藏书室里,壁炉中的火焰在她手中的《泰晤士报》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头版照片上,哈克尼区的街道被撕裂开来,像一道暴露着钢筋与碎砖的丑陋伤口。
她纤长的指尖轻轻划过报纸上“伍氏孤儿院”那几个模糊的字样,琥珀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窗外,遥远的爆炸声如同闷雷般滚过天际。
战争这个词汇对栖息在汉普斯特德豪宅区的贵族们而言,不过是下午茶时几句无关痛痒的谈资,或是证券市场上几个起伏的数字,但对于那些在东区的瓦砾间挣扎求生的人们来说,却是真切的、血肉横飞的炼狱。
莉莉丝站起身,真丝裙摆拂过波斯地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当她拿起搭在扶手椅上的貂皮斗篷时,老管家如同幽灵般悄然出现,将一只准备好的手提袋递到她手中,袋子里沉甸甸的,不仅是金加隆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玻璃瓶装的白鲜香精与麻瓜们新发明的盘尼西林——一种跨越魔法与世俗界限的、对生命的奇特准备。
当黑色的轿车碾过布满碎石的街道,莉莉丝凝视着窗外掠过的景象——烧焦的梁木像死去的巨兽肋骨般支棱着,一个失去家园的女人正徒手在废墟中挖掘,她的哭声被淹没在发动机的轰鸣里。这就是汤姆·里德尔选择回去的地方?这个愚蠢的、固执的……
她忽然顿住,意识到自己竟在为他担忧。
伍氏孤儿院的铸铁大门被冲击波扭曲成一种怪诞的现代雕塑,前院那个曾经唯一的秋千架如今只剩下半截铁链在风中摇晃。
伍氏孤儿院
里德尔的运气还是太好了,伍氏孤儿院只是后院被炸了一角,其他的什么事都没有,但周围明显被炸得很惨。
一九四零年的伦敦笼罩在硝烟与警报声中,莉莉丝·兰开斯特的黑色轿车碾过碎砖断瓦,停在伍氏孤儿院锈蚀的铁门前。这座维多利亚式建筑左侧翼楼已化作废墟,焦糊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在冬日的空气里弥漫。
“小姐,这里太危险……”司机话音未落,莉莉丝已推门下车。她拢了拢貂皮斗篷,踏过散落着玩具残骸的花园,榛色皮靴刻意避开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小小躯体。
科尔夫人的尖嗓门从门厅传来:“……这就是偷吃的下场!今晚谁都不许给汤姆饭吃……”
莉莉丝直接推开半塌的木门,尘埃在斜照中纷扬。正举着藤条的科尔夫人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仿佛从时装画报走出来的少女。
“日安,”莉莉丝摘下墨镜,琥珀色瞳孔扫过墙上剥落的圣母像,“我来接汤姆·里德尔。”
科尔夫人攥紧藤条:“他在禁闭!这个恶魔崽子昨天把比利推进了碎玻璃……”
“兰开斯特,”少女轻声打断,指尖的家族戒指在昏暗中泛着冷光,“需要我提醒你,上周是谁批准了你们延期缴纳地租的申请?”
老妇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当然认得这个姓氏——孤儿院所在的整片土地,都属于兰开斯特家族。
五分钟后,里德尔出现在楼梯转角,他校袍依旧笔挺,额角的伤口却还在渗血。看见莉莉丝时,他眼底闪过极细微的波动——不是惊讶,而是某种计谋得逞的了然。
“走吧,”莉莉丝转身时,几张英镑精准落进科尔夫人颤抖的掌心,“给他的伤势善后。”
里德尔开口:“你怎么知道我需要离开?”
“昨天《泰晤士报》第三版,”莉莉丝踢开挡路的砖块,“公示了强制征用孤儿院作为临时军火库的政令。”
他们在一堵炸塌的围墙前驻足,远处圣保罗教堂的圆顶在浓烟中若隐若现。里德尔忽然弯腰从瓦砾中捡起一本烧焦的《高级魔药制作》——正是他留在孤儿院的课本。
“飞路网?”他掸去书页上的灰烬。
“难道你想挤地铁?”莉莉丝指向巷口,她的轿车正在燃烧的建筑物背景前闪着不祥的光,“或者更享受徒步穿越轰炸区?”
-1941.2-
霍格沃茨
一九四一年的霍格沃茨城堡,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空旷,走廊里回荡的脚步声变得稀疏,就连礼堂长桌旁也出现了大片的空缺。战争的阴影如同摄魂怪带来的寒意,悄无声息地渗透进城堡的每个角落。
直到开学一个多月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才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斯莱特林长桌,铂金色的发梢还带着旅途的疲惫。莉莉丝注意到他与里德尔交换了一个短暂的眼神——那里面藏着某种心照不宣的协议。
巫粹战争也开始进入**,邓布利多在学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随着天气转暖,厚重的羊毛围巾被收进衣柜,但城堡里的气氛却愈发凝重。
斯拉格霍恩的“鼻涕虫”俱乐部在今年的第一次聚会定在了周四晚上,莉莉丝难得抽出时间去参加,这种聚会她只“赏脸”去过两三次,当她推开那间闲置教室的门时,甜腻的香槟气息与喧闹的人声扑面而来。
她听说里德尔已经在去年就混上了副会长的位置,现在在俱乐部里的地位仅低于会长斯拉格霍恩。
而斯拉格霍恩大多数时间都把管理权直接交给他,可见对他的信任度极高。
莉莉丝不禁想起斯拉格霍恩去年跟她说,只要她愿意加入俱乐部,一定给她和里里德尔平起平坐的副会长位置,被当时的她给婉拒了。
宴会上有风盛一时的里德尔,还有马尔福,也包括家族显赫的布莱克几姐弟,埃弗里、莱斯特兰奇、诺特等,基本上都是神圣纯血二十八族的。
宴会在三楼一个闲置的大教室里举办。
莉莉丝倒要看看里德尔要搞什么鬼。
她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但依然有人上来搭讪,有垂涎她美貌的,有忌惮她在斯莱特林的地位的。
她都回以假笑示意。
水晶吊灯下,汤姆·里德尔正如鱼得水地周旋在纯血统家族的后裔之间,胸前那枚崭新的副会长徽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亲爱的莉莉丝!”斯拉格霍恩热情地迎上来,“看看我们的汤姆把晚会办得多好!我早就说过,你们俩联手的话……”
莉莉丝接过酒杯目光掠过舞池,里德尔正俯身倾听特蕾娅·伯斯德说话,姿态优雅得如同中世纪的王子,但当他抬眼望向她时,那双黑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冷光让她想起在岩洞里见过的毒蛇。
整个晚上不断有人前来邀舞,莉莉丝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应付这些纯血统少爷,直到里德尔突然穿过人群,不容分说地握住她的手腕。
“伯斯德小姐还在等你。”莉莉丝被他带进舞池,指尖不经意擦过他袖口——那里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迹。
“你是在关心我的舞伴,”里德尔的手稳稳扶住她的腰,“还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华尔兹的旋律在耳边流转,他们的舞步完美得如同演练过千百次,当莉莉丝试图拉开距离时,他总会适时地收紧手臂,让这个看似亲密的姿势变成一场无声的较量。
“里德尔,你不会是吃醋了吧?”莉莉丝冷笑着看着他,试图在他脸上找出破绽,然后满意地感受到他瞬间僵硬的指尖。
一曲终了,里德尔执起她的手,唇瓣落在她的手背。这个吻礼貌得无可指摘,但他呼出的气息却带着黑魔法特有的寒意。“永远不要试探你无法承担的后果,莉莉丝。”
他离开得突然,莉莉丝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穿过四楼那条鲜有人知的密道,她看见他闪进一扇虚掩的木门。压抑的呜咽声从门缝里渗出,伴随着魔杖划破空气的尖啸。
里德尔七绕八绕到了四楼的一个房间,走进去后虚掩上门,莉莉丝走近便听到几声压抑的惨叫。
很明显,他已经开始折磨那些反抗他的人了。
门突然大开,里德尔坐在隐藏在黑暗中的沙发上,已隐约有了王者般的气场,他于黑暗中静静看着站在门口的莉莉丝。
她看不清躺在地上的人是谁,只是那人应该是被施了噤声咒,身体扭曲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里德尔的目光也像是无声的警告。
“打扰了,你继续。”莉莉丝扬唇一笑,似挑衅般地看着他,也如他开始一样使用无声咒关上门。
里德尔此番不过是为了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也不要试着和他作对。
黑暗中,他的眼睛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魔杖轻轻转动,门在她面前缓缓合拢,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
莉莉丝转身走向校长室,裙摆在石阶上绽开墨色的花。既然他已经亮出獠牙,那么她也不介意让猎场见见光——毕竟最危险的猎物,往往以猎人的姿态出现。
当迪佩特校长的怒吼响彻城堡时,莉莉丝正坐在天文塔顶,看着禁林上空的星辰,而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