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9-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无聊的暑假终于结束了,莉莉丝心情愉悦地提着行李箱。
里德尔的那群狂热追随者渐渐的围了上来,莉莉丝很贴心地让开了。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蒸汽裹挟着野心蒸腾,莉莉丝·兰开斯特的龙皮靴碾过散落的《预言家日报》——头版正在通缉某个黑魔法物品走私犯,照片角落闪过里德尔行李箱的纹饰。
“让让。”她轻笑着拨开围拢的人群,少年们胸前的银蛇徽章在晨光中森然反光。
当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佩戴级长徽章经过时,莉莉丝突然伸脚绊了他——在级长踉跄的瞬间,她已优雅地坐进包厢绒座。
“你的姐姐……”莉莉丝用魔杖轻点车窗,凝雾显现出柳克丽霞正为里德尔整理领带的画面,“似乎很享受当追随者的感觉。”
阿尔法德攥紧了袖口:“她们说这是'纯血统的复兴'。”
“是么?”莉莉丝指尖掠过,《纯血统名录》的幻影在空气中燃烧,“二十八家族里至少有六个祖上出过麻瓜——需要我指出布莱克家族的泥巴种祖先吗?”
列车驶过沼泽时,包厢门突然被黑雾侵蚀,里德尔的身影在雾气中凝聚,他新任的追随者们像摄魂怪般簇拥在走廊。
“在聊什么?”他微笑时露出的虎牙像毒蛇的尖牙。
“在讨论……”莉莉丝突然用蛇语嘶声道,“你行李箱里那本《魂器起源》的页码错误。”
追随者们惊恐地看到,里德尔袖口的魔杖尖迸出绿光又倏然熄灭,阿尔法德突然明白,这两人的博弈早已超越学院斗争,像两条互相缠绕的毒蛇在霍格沃茨的阴影里蜕皮成长。
当霍格莫德的尖顶出现在窗外,莉莉丝将一枚青金石戒指戴在阿尔法德指间:
“记住,真正的权力不在于是谁举着旗帜……”戒指上的兰开斯特雄狮突然咬住里德尔袖口的银蛇,“而在于谁握着缰绳。”
里德尔冷笑着离去,很久以后才发现戒指内圈刻着细小的法文——我即风暴。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载着无数野心驶向命运,而最危险的猎手正假装成猎物,在包厢里品尝着掺有解毒剂的红酒。
-1940.10-
里德尔终于舍得告诉莉莉丝他寻找了三年的秘密。
“萨拉查·斯莱特林曾经在霍格沃茨留下了一个密室,我需要找到它,但是我已经找了两年了,一直没有线索。”
“所以这就是你泡图书馆的原因?”莉莉丝挑眉。
里德尔默认了。
“为什么不让你的追随者们帮你找。”
“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密室只有用蛇语才能打开,而除了我以外只有你才会。”里德尔实话实说。
得,难怪他那么容易就同意教她蛇语。
“我尽力。”莉莉丝答应了。
根据莉莉丝的调查,她父亲的死果然不是一场简单的麻瓜刺杀,甚至和远在奥地利的那位有关。
而根据传言,那位和邓布利多的渊源也很深。
欧洲最厉害的黑巫师,只有邓布利多能与之抗衡。
而她的父亲为何会与格林德沃有所关联,为何会让他废那么大的劲刺杀还伪造成别的理由。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格林德沃先生。
而当下还是先找到那个传说中的斯莱特林密室吧。
莉莉丝在霍格沃茨里到处行走,嘴里念叨着蛇语,希望能听到那条蛇怪的回应。
可做的自然是无用功。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休息室的炉火在绿宝石色玻璃后投下摇曳的影子,莉莉丝刚踏进挂着银蛇帷幔的门廊,就被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拦住了去路。这位向来从容的级长此刻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蛇头杖的纹路。
“我们需要谈谈。”他压低声音,不由分说地将她引向那扇隐藏在水族箱后的秘门。
门后的密室布满苔藓,黑湖的波光透过玻璃顶洒下破碎的银斑。阿布拉克萨斯转身时,长袍在潮湿的石地上划出急促的弧线:“你还在协助里德尔?”
莉莉丝靠在一尊人鱼雕像上,魔杖在指间转出冷光,反问道:“你不是也拥护纯血统论吗?他的做法不是正合你意吗?”
“他的做法太过于偏激,你知道他想要清洗血统吗?禁止麻瓜接触魔法世界也是他的想法,他甚至想要杀掉那些反抗他的麻瓜。”
阿布拉克萨斯也只是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纯血至上,而他也从未想过迫害麻瓜,里德尔偏激的做法让他都有些接受不了了。
莉莉丝没想到里德尔居然这么丧心病狂,还想要清洗血统。
“我不会支持他的做法,但我也不会公开反对他。怎么,马尔福,你是想要和他对着干吗?你不要告诉我你这个狂热的纯血拥护者会对麻瓜巫师起恻隐之心。”莉莉丝暂时还不会和里德尔撕破脸,至少在他实践他的想法之前不会。
但她也不是因为高尚到想要庇护自己的同类,而他的做法若是与自己相悖而驰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利益的话她也绝不手软。
而马尔福也不可能放下心中的成见接受麻瓜血统,最多不过是受不了他的做法而已,但他只要一直坚持纯血观念,就迟早会被里德尔同化。
此时的莉莉丝是这样以为的,但直到很多年以后,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也没有加入里德尔的阵营。
阿布拉克萨斯皱着眉,他当然不可能接受麻瓜,但他也不会接受里德尔的做法,而莉莉丝,这个精明又有野心的斯莱特林,他们的理念恐怕也无法统一。
她突然向前一步,葡萄藤木魔杖轻点对方胸前的家族徽章:“我可以向你许下一个承诺,在未来的时间里,你或是你的后代受到了里德尔的迫害,我会尽我的全力保住你们一次。”
阿布拉克萨斯怔住了,他看见她眼中不再是平日那种漫不经心的嘲讽,而是某种近乎契约的郑重,这或许是他听过最不像承诺的承诺——没有温情的包装,只有利益的权衡,却比任何誓言都真实。
“你的承诺我记住了,同样,你遇到了困难我也会倾尽全族之力帮助你,马尔福的承诺同样有效,”他握住她的魔杖,像完成某个古老的仪式,“无论你未来需要什么。”
当秘门再次开启,两个斯莱特林一前一后回到休息室,柳克丽霞正与几个纯血统少女讨论着里德尔最新发表的纯血优越论,没有人注意到,在挂毯投下的阴影里,两个本该对立的身影刚刚结下了改变未来的盟约。
很多年后,当阿布拉克萨斯在病榻上回忆这个夜晚,总会想起莉莉丝当时说的话:“我们不必认同彼此的道路,只需在交叉路口互相让步。”
莉莉丝听说了里德尔为他的追随者取了一个名字“Knights of Walpurgis”(沃尔普吉斯骑士团)。
她不清楚有多少人加入了这个“Knights of Walpurgis”,也不清楚他们现在想要干什么,只希望还是学生的他无法掀起大的波浪。
“你呢,你想要做什么?面对里德尔和马尔福抛来的橄榄枝你都拒绝了。”阿尔法德问她在想什么,他看不懂她,明明她和里德尔一样充满野心,但是她却不似他那般急功近利。
不急于招兵买马,是追求的和里德尔不同,还是眼光不会止步于霍格沃茨的斯莱特林?
“我想要的……我想要什么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帮你得到你一直想要的自由。”莉莉丝失神片刻,随即微笑着说道。
城堡八楼的走廊向来是变幻莫测的,当一扇从未注意过的、镶嵌着乌木的门扉偶然出现在眼前时,莉莉丝·兰开斯特几乎没有犹豫便推门而入。
尘埃在斜照中飞舞,房间中央立着一面极其华丽的镜子,高度直抵穹顶,金色边框蜿蜒成纠缠的蛇形,镜面却深邃得像一片不见底的寒潭。顶端刻着一行扭曲的铭文,她轻声念出,随即意识到这需要倒读——厄里斯魔镜,能映照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顶端刻着几行铭文——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阿伊特乌比·卡弗鲁·阿伊特昂·沃赫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厄里斯魔镜,而铭文的正确读法应该是倒着的——
“I s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 desire.”
(我展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内心深处的渴望)
“厄里斯魔镜,看清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兰开斯特,你看见了什么?”
汤姆·里德尔的声音从阴影中浮现,他像是一直在等待这场邂逅。他走到她身侧,一同望向镜面,语气带着一种探究的、近乎逼迫的意味。
莉莉丝凝视着镜中,那里没有辉煌的王座,没有臣服的众生,没有她预想中的任何象征野心的图景,只有一片虚无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连她自己的倒影都未能留存。
“什么都没有。”莉莉丝如实回答。
“什么都没有?”里德尔笑了起来,“你在掩饰什么吗?你的野心,你内心的渴望,你的未来所想……,我不希望我们成为敌人,我也不想和你成为敌人,兰开斯特。”
里德尔的话语中带着威胁,而莉莉丝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了。
“你最好还是好好跟我说话,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和你对着干。”莉莉丝敛了笑颜,神色变得危险起来。
里德尔神色一暗。
她不再看他,转身离去,袍角在积尘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门在她身后重重合上,隔绝了里德尔骤然阴沉的视线。
霍格沃茨的楼梯再次开始移动,那间藏着魔镜的教室如同海市蜃楼般消失在城堡的脉络中,莉莉丝快步走在走廊上,心头却萦绕着那个连厄里斯魔镜都无法解答的疑问——
究竟是没有想要的还是想要的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