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冠冕之下 第20章 夜战

漆黑的夜空，新月悬停，只露出极尖细的一钩月牙。一束光点自密林中飞起，冲向夜色中的古老城堡，行至一半却被一道透明屏障阻隔，霍格沃兹安然无恙。

紧接着无数光点击向那道屏障，那是食死徒不间断发起的攻击，所有的毒咒携带光芒落在屏障上，一接触那冷冷的银色光膜就炸开来，人们在塔楼上望去，就像在看一场新年烟花大会。

霍格沃兹内部一片混乱，离午夜只有五分钟了，人们穿梭在各个秘密通道和城墙走廊上，凤凰社的成员安排着每一个守卫的工作，七年级学生们脸上露出的是既兴奋又恐慌的表情，有的趴在墙上写信，边写边哭，大概率是在写遗书，有的紧紧抓着心上人的肩膀，结结巴巴地告白，有的和好友聚在一起，紧张地望着远处的烟火。

在八楼的一个通道口，站立着两个身影，一黑一白，一男一女，一左一右。左边是个男孩，金发，皮肤白皙，穿着朴素的黑色校袍，冷冷抱臂倚靠在墙头。右边的女孩一头黑发，在脑后束成长长的马尾辫，她的袍子雪白，在风里猎猎作响。

周围时不时就有人路过，但只有几个人会注意到德拉科在这里，他现在洗清了谋杀邓布利多的罪名，虽然白鹤认为那只能说明他有点贼心没贼胆，但好歹现在所有人都不会想举起魔杖对德拉科来个粉身碎骨咒了。

“紧张吗？”白鹤问。

“不。”德拉科嘀咕般说了一声，他还沉浸在刚才莫名其妙说出“我爱你”的复杂情绪里，并为和白鹤对视感到很不好意思。

白鹤看上去倒是没事人一样，要不是她已经没有魔杖，德拉科怀疑她刚才给自己施了个遗忘咒。

烟花渐渐落幕了，战争开始，密密麻麻的食死徒涌进学校大开杀戒，尖叫声、哭喊声和狂笑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粗壮的廊柱轰然倒塌，爆炸和冲天火光遍布长廊，在拱桥上，一座小山一般的人形挥舞着垃圾桶一般粗的石锤，一扫就击退一片。

“他们什么时候搞来的巨怪？！”白鹤诧异道。

“一定是海格那个老…”德拉科接话，但后半句“老疯子”还没出口，就被白鹤的眼神瞪了回去，他顿了顿想换个措辞，却听见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这不是德拉科吗？我们的大英雄怎么躲在学校里？”一名食死徒从暗角走出，他一身黑衣，长发鬈曲，乱糟糟地披在头上，活像顶了个拖把，但他的脸那么吓人，漆黑龟裂的皮肤，从左眉到鼻梁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德拉科迅速举起魔杖对准他，喊道：“昏昏倒地！”

咒语被挡开了，食死徒邪笑着说：“果然和你那个孬种老爸一样，墙头草一根。”

德拉科认得这个食死徒，他叫做诺安·比厄，曾经在庄园里指着他狠狠嘲讽，虽然那时候他分心去看白鹤下的保护咒，但小马尔福少爷耳里是容不下一点沙子的。

“就凭你吗，可爱的小少爷，你爸是个废物，你也是——”诺安

德拉科不等他说完就飞出一道毒咒，无声无息，他对无声咒的使用比六年级那会儿要娴熟得多。“刺啦”一声，一道魔咒打偏了几寸，将比厄身后的挂毯打碎成条条破布。

下一道咒语闪着红光飞来，德拉科挥舞魔杖，盔甲骑士飞来挡在他身前，又被诺安击得粉碎，骑士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一旁，嘴里还念叨着“为了正义！”。

二人来回几下，显然比厄比德拉科更懂得什么叫做心狠手辣，很快德拉科就落了下风。白鹤为他施加的保护咒语替他抵挡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比厄似乎察觉到异样，魔杖朝着白鹤的方向一指，石化咒无声无息地飞去。

“快走，白——”德拉科施了个障碍重重挡回去，他回头去看白鹤，却见到她站在墙角，被一个食死徒从背后扼住喉咙，正惊恐地望着他。

“很漂亮的盔甲护身，无声，也不用挥动魔杖，如果她没动手，比厄早就打中你了。”挟持着白鹤的食死徒将魔杖戳到白鹤脸上，“你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没有跟你父母一样待在黑魔王身边呢，亲爱的，她是谁？”

“放开她！”德拉科的魔杖直指对方面门。

“你敢念咒我就掐死她。”爱丽丝·比厄——掐着白鹤的食死徒，诺安·比厄的姐姐——笑眯眯地说，她不常出现在马尔福庄园里，看起来也不是很受重用，大概是搜查队的人。

德拉科指尖颤抖着，失去血色的嘴唇动了动，把就要脱口而出的咒语咽回去。

“你竟然跟霍格沃兹的人串通一气，嘻嘻嘻嘻嘻…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黑魔王，让马尔福一家好好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就像当年你父亲对我们比厄一家做的那样！”

德拉科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的神色，当年伏地魔倒台后，黑魔势力中不少权贵家族都失去了往日的尊荣，而卢修斯则将这些落魄的家族财产尽数吞并，并要求他们以马尔福一族为尊。那些搜刮而来的财产有不少花费在纳西莎的孕中事宜和德拉科的衣食住行中，德拉科并不知道这些事，他也从不关心这些，对于他来说家族中巨大的财富是生下来就有的，就像他生下来就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至于为什么有这些，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爱丽丝还沉浸在报复的想象中，丝毫没察觉到手里的女孩逐渐消散，一只通体雪白的鹤如一缕烟雾钻出她的臂弯，展翅飞起。爱丽丝抬头对着那突然出现的飞鸟怒目而视，就要举起魔杖，却发现自己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她的眼前一片血红色，钻心剧痛在头脑中炸开来，她捂着被白鹤啄瞎的双目，失声尖叫起来。

“粉身碎骨！”德拉科趁她转过身时立刻念出咒语，一道银光闪过，爱丽丝被击飞，撞在墙上又落下来，不省人事。

白鹤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她捡起爱丽丝的魔杖，一把拉过德拉科：“快走！”

他们走过的地方大都一片狼藉，还横七竖八地歪着不少学生和食死徒的尸体，德拉科不敢细看，真正的战争覆盖在他们头顶，生死都悬在刀尖上，刚才一场战斗无疑将他心中的恐慌再一次放大，只要有一瞬间的失误，就休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夜幕渐深，白鹤和德拉科想要找一个安全些的地方喘口气，却不得不在一路上和数名食死徒战斗，每一次都惊险无比，一只狼人只差一寸距离就要咬到德拉科，白鹤在关键时刻使出蝙蝠精咒才让德拉科避免了下半辈子都将作为一个狼人的悲惨命运。

等到所有食死徒都化作一缕黑烟离去时，两人的脸上、手上和衣服上已是脏乱不堪，这时一个冰凉的声音又在他们脑海响起，白鹤双腿一软，就要跌坐在地，被德拉科扶住，

“哈利·波特，现在我直接对你说话。你听任你的朋友为你赴死，而不是挺身出来面对我。我将在禁林里等候一个小时。如果一小时后你没有来找我，没有主动投降，那么战斗还将继续。这次，我将亲自上阵，哈利·波特，我将找到你，我将惩罚每一个试图窝藏你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一个也不放过。”

城堡寂静无声，月光冷漠地照拂着每个人的脸庞，白鹤抬起头眺望着不远处的禁林，想到伏地魔就在那里等待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们应该把那颗宝石交给波特。”白鹤说。

“把什么交给我？”身后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他们转过身看去，传闻中的救世之星正灰头土脸地站在阶梯上，他的外衣上沾满血渍和灰尘，碧绿的双眼却闪着坚毅的光。

“一颗剧毒的宝石，萨拉扎·斯莱特林的遗物，保存在马尔福祖先的佩剑上，也许能够杀死那条蛇。”德拉科低声说。

哈利愣了愣，没想到他们怎么猜到那条蛇是魂器的，但思及上次德拉科在地牢里放走他们的事，哈利决定相信德拉科不再是伏地魔的人了。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哈利犹豫一下，说道。毕竟他这次去是送死的，也许连那条蛇的影子都看不见。

“你们留着吧，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哈利继续说。

白鹤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真的要去禁林，可是如果你死了，我们剩下的人……”

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珠转向哈利，四目相对，往事都烟消云散，一切恩仇都成过眼云烟，孩子气的恶作剧，恶劣的玩笑，现在看来都不值一提了，因为我们正在一条战线上。

“你想让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德拉科问。

“我不去才会让他们白费心力！”哈利大声说道。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白鹤问。

哈利点点头，白鹤和德拉科沉默着看着他，过了片刻，白鹤又说：“抱歉波特，之前马尔福捉弄你的那些事，我帮他出了很多主意，我并不是故意想整你，我有时候只是想试试我的新魔咒…”

德拉科拉了拉她的袖子，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哈利没等她说完，就客气地对她点头：“没什么，真的。”

又是一小阵沉默，最后哈利开口：“让让吧，我的时间不多。”

德拉科和白鹤让到一边去，哈利从他们面前走过，就要走出阶梯，白鹤突然叫住他。

“祝你好运。”白鹤说。

“祝你好运。”德拉科说。

哈利回头看了看他们，发觉马尔福看起来也不那么让人想吐了。

“谢谢。”

目送着哈利离开城堡，白鹤才感受到疲惫像一张毯子朝她覆盖而来，身躯变得如此沉重，她连抬腿的力气都快失去了，只能扶着一旁的楼梯扶手，在德拉科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白鹤！白鹤！”一个尖细的小声音窜出来，白鹤转头看去，是克莱克莱摇摆着大尾巴朝她奔来。

“克莱克莱！”白鹤惊喜地伸手接住它，“你怎么来了，你应该好好休息。”

松鼠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在她手掌心坐下来：“我休息好了，只是一个大范围魔咒而已嘛，而且现在也已经失效了，希望有帮上忙…”

白鹤摸了摸克莱克莱的脑袋：“当然有，辛苦你了，克莱克莱。”

“这没什么…对了，我来的路上经过礼堂，我以为你应该在那里，所有尸体都被放在礼堂了，韦斯莱家死了个男孩，凤凰社也死了几个人，学生里许多我不认识……”

白鹤听着，窒息的感受蔓延全身，她不得不深呼吸几下来稳定情绪：“麦格教授呢？麦格教授怎么样？弗力维教授呢？”

“他们都好，他们都好，不过大家都受了点伤，但还活着，我找了半天才在这里找到你，我真怕你出事了。”克莱克莱安抚性地咬了一口白鹤的手指。

“那就好……”白鹤舒了口气。

“看到你没事真好，战争停止了吗？”克莱克莱问。

“恐怕没有，哈利·波特去找死了。”德拉科突然强硬地插嘴说道。

克莱克莱只是扫了他一眼，又继续和白鹤说话：“也就是说伏地魔还没有被消灭是吗？太糟糕了，不过没关系，我的咒语可以掩护你们离开。”

白鹤和德拉科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不，我们不离开。”

“可是这很危险！你们可以和我回闪耀湖去，那里远离人类，不会被战争波及。”

“不，克莱克莱，我要留在这里，这里有我的恩师，有我的学生，而且我们摧毁了冠冕，如果伏地魔赢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我们要留下来保护学校。”白鹤说着，德拉科点点头。

“……那好吧，那我要跟你们待在一块。”克莱克莱瞪着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