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波折,白鹤把整个有求必应物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个石膏塑像上的假发套里找到了冠冕。她真是好奇这屋子怎么能如此宽阔,几乎有一个魁地奇球场那么大,灰尘也多得要命。
魔杖顶端在灰暗的银冠上点了点,清理一新咒生效,冠冕在白鹤掌心展露出真面目。冠顶的蓝宝石闪烁着神秘星光,白鹤把它掂在手里,觉得它和普通的冠冕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一样的冰凉光滑,闪闪发光,想到这其中藏匿了伏地魔的灵魂碎片,白鹤就觉得浑身发毛,很不可思议。
她把冠冕放在地面上,魔杖对准它轻轻一点,口中念道:“四分五裂!”
冠冕立刻被弹飞,落到了一旁的书堆里。
白鹤捡起它,发现冠冕完好无损,连一丝磕碰的痕迹都没有,反而似乎因为刚才的咒语而更加闪亮。
“粉身碎骨!”她举起魔杖,又尝试了一次,但冠冕连丝毫的震动都没有,冠顶的银鹰散发出冷冷的光泽,那银白色的鹰眼似乎正在讥讽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试试神锋无影?”克莱克莱坐在白鹤肩头说。
“那是什么?”
克莱克莱跳到地面上,从杂物堆里拖出了那本破破烂烂的书,它锋利的爪子敲打着一片书页,其上用黑色的墨水写着一道咒语——“神锋无影”,下面画着一个符号,看起来像是施法手势,边上还配着一行小字:对敌人。
“我从没见过这个咒语,克莱克莱,这看起来不像正派魔法……”白鹤抚摸着那字迹,迟疑地说。
“我觉得看起来很有用。”克莱克莱搓着手,“一个神秘的混血王子,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神秘人的课本?据我所知,他自己就是个混血,我们可以用他自己发明的魔咒摧毁他的灵魂,这太棒了!”
白鹤思索着,觉得克莱克莱说得不无道理,而且手里的这本书看起来确实很有年头了,如果这真的是神秘人用过的课本……白鹤汗毛倒竖,只觉得那密密麻麻的文字组合成了诡异的笑脸,正对着她阴恻恻地邪笑。
“好吧,我来试试看。”白鹤照着书本上指使,对着一张桌子练习了一下,一开始只能让桌子摇晃一瞬,但没过几次,她就把桌子腿给劈开了。
“我觉得你之前练习的那些黑魔法让你更好地接受它了。”克莱克莱严肃地说,“我不得不说,我不希望这是一件好事,但很显然你对黑魔法的学习并不是毫无益处。”
这不是克莱克莱第一次对她的黑魔法练习做出反对,所以白鹤并没有理睬一板一眼的松鼠,只是再一次把冠冕放到地上,集中精神,将魔杖对准冠冕一挥:“神锋无影!”
魔杖传出强劲的魔力波动,四周的纸页和灰尘纷飞,聚合成一小团白色烟雾,白鹤屏住呼吸上前查看,却失望地发现冠冕只是静静躺在那里,什么事也没发生。
“神锋无影!”
“神锋无影!”
“四分五裂!”
“粉身碎骨!”
…
到最后白鹤已经完全丧失了那对神秘人灵魂的惧怕,她心里更多的是愤怒和无奈,恨不得对着伏地魔的屁股狠狠抽几下,他到底是疯癫成什么样,才能想出这样的计策来保护自己!
“我真的是,我真是无话可说…”白鹤盘腿坐在地上,变出一杯清水给自己喝下去。
“你之前练习的那个咒语呢?那个黑魔法也可以试试。”克莱克莱说。
白鹤蹙眉,想起那个毒咒,她摇了摇头:“克莱克莱,我——我不敢,我如果控制不住它,我们会死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它能不能销毁冠冕,万一我们死了,冠冕却……”
那名为“厉火”的恶咒,据说能够摧毁一切物质,但古往今来有无数巫师死在自己释放的厉火之中,能够精准控制它的,几乎不超过三个人。如若今天白鹤在此召唤厉火,她可以保证自己十有**会葬身火海,可是她还不想就这样死去,身前还有诸多未了事,她的人生,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手中发散出去的那一条线,连着的是她在意的一个人,她是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过要是自己死了打算怎么处理后事,但是……
但是她还有太多没有做的事,她还没有找到德拉科,质问去年圣诞节的那件事,还有那天在天文台上,黎明初晓,她张口结舌,话到嘴边临时改了几个词,导致她说出来的并不完全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德拉科,我想说的是——我很在意你,你是重要的人,我想陪伴在你的身边,一如从前,直到往后,我想、我想……
我想爱你。
眼前出现了一大片黑雾,月色如霜,小河在一轮娥眉月下静静蜿蜒,白鹤乘坐一条小船,漫无目的地在河面上飘荡。
天空上出现数道火红的星光,光芒坠落,落地成蛇,一条条火蛇飞速追来,跨过冰凉的河水攀上白鹤的袍角,她转身化作一只白鹤试图飞走,却被水里探出的一只蜘蛛捉住,黏腻的白色蛛丝将她包裹住,她张口发出凄惨的鹤唳,却很快就被拖入水中,那月亮怎么在水底,弯弯的月牙尖上,挂着一个人影,噢,那人影她再熟悉不过了,淡金色的头发在水中飘扬着,苍白憔悴的面颊上,数道鲜血从他眼中流出。
“不要!”
白鹤尖叫着伸出手,却发现自己还躺在霍格沃兹的教师宿舍里,头顶古老的石墙上悬着一盏孤灯,泛着一小点暖暖的黄色光芒,她从枕头下抽出魔杖挥动一下,窗帘自动拉开,露出外头浓黑的夜。
原来是梦,可是梦里的景象太过真实了。
这是她找到冠冕后的第三个星期,在这段时间里,她每天都噩梦缠身,梦见各种各样可怕的场景,梦里她永远是孤独的、无力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人们死在她面前。
“一定是冠冕里的灵魂在干扰你,白鹤,你应该把它藏回去,等待时机销毁。”克莱克莱说。
“不,我怕弄丢,我必须随身带着,否则——”白鹤坚决地摇头。
“可是你最近一直在做噩梦,精神不好,脾气也变得…变得古怪了。”克莱克莱跳起脚来,模样倒是很诙谐。
白鹤摩挲着冠冕上镌刻的文字,“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她将冠冕从口袋里拿出,放进一只小盒子。
“你要经常替我回来检查,我还是很不放心,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魂器,可是却不知道怎么销毁,每天都在死人,城堡里还有食死徒,摄魂怪在外面游荡,克莱克莱,我真的很担心,我怕我的爸爸会——”白鹤语速极快地说着,到最后她捂着脸跌坐在床边,放声哭泣起来。
白鹤是一个混血巫师,他的父亲是漂洋过海而来的华裔商人,在伦敦长大,十八岁时邂逅了她的母亲,一位拉文克劳的绿眼睛女巫,白鹤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一直以她为傲。父亲虽然是麻瓜,但很容易就接受了魔法世界的存在,同时也很乐于接触魔法,但每年陪她去对角线购买上学的东西,总是有些无措地站在一旁,偶尔还会被一些调皮的巫师家族的孩子捉弄,白鹤每每都会把他们踢走。
食死徒喜欢屠杀麻瓜,对那些和麻瓜通婚的巫师,好比她的母亲,更是容易遭受迫害,可是白鹤现在被关在霍格沃兹无法与他们见面,每一天她都在担心着家人的平安,只盼着和平都早一些到来,只盼着不要有一只猫头鹰飞进来,带来她家人的讣告。
克莱克莱亲昵地咬咬白鹤的手指,它小小的爪子牵起白鹤鬓边的一缕黑发,将其夹到耳后,再把自己蓬松的尾巴一卷,团进白鹤肩窝里。
“白鹤,这都是冠冕搞的鬼,它让你变得特别焦虑,每天都想着不好的事,我会每天检查,守在它旁边,你明天一早还要上课呢…”
抽泣了一会儿,白鹤从掌心抬起脸,她的眼睛红肿,看起来怪丑的,但心情已经平静不少,她抽了抽鼻子,做了几个深呼吸。
“你说得对,克莱克莱,我还有工作要做,我不能被被情绪影响,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干。”她站起身,到一旁的水盆里掬起清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的眼睛消消肿,“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厨房里找点吃的吧,家养小精灵应该已经开始起来做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