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色卡 第38章 第三十八张色卡

到医院的时候，何欣也赶来了。

那会陈佳安刚下救护车，正躺在担架上。

看到人来的第一句是问：“没说漏嘴吧？”

何欣知道她是指有没有告诉宋行，无奈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认命的回：“没有祖宗。”

陈佳安这才放心的松开了拉着何欣衣袖的手。

检查了一个小时，祝余昭不厌其烦的拿来了她自己准备的那个电动轮椅，接上了陈佳安。

何欣不解：“医院有轮椅。”

陈佳安帮着解释：“这个高级，坐得舒服。”

祝余昭憨笑，连声应和。从兜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宋行刚刚打了好几个电话。”

陈佳安接过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

她不想影响宋行的工作，最后选择打字回：【这会和昭昭在看电影，不方便接电话。】

消息没有得到回复，想来是又去忙了。

何欣是最了解陈佳安病情的，跟着也一起进去了。

医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何欣的博导，一般挂不上号，还是多亏了何欣的关系。

她们进门时，老教授脸上的面色凝重，老花镜架在鼻梁上，眯着眼看手上的检查结果。

“不用进来这么多人。”老教授从报告中抬眼，阻止到，“一个亲属陪同就好了。”

祝余昭没动，何欣也没动。

陈佳安缓缓转头，打破沉默，建议说：“要不昭昭……”

祝余昭已经眼神示意何欣出去外面等了，她本来也不理解为什么今天要叫她过来，明明自己在就够了。

陈佳安继续把话说完：“在外面等等我。”

“！”祝余昭炸了，后退了好几步，不可置信问：“你是让她陪你吗？”

“她和你最亲吗？”

陈佳安想要去握她的手安慰，但是行动实在受限，只得按动轮椅向后转，“不是，何医生她比较熟悉我的病情。”

祝余昭不接受这个理由，“我不熟悉吗？”

“你也熟悉，但她是医生嘛。”

陈佳安还想解释，老教授欸了好几声：“还看不看了，别在这演家庭伦理剧啊。”

陈佳安不好意思的道了个歉，祝余昭哼了一声就冲了出去，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

门诊室里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

老教授也没再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看着陈佳安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陈佳安深知自己的情况，听到这话也并不惊讶，只是问道：“医生，我现在这个状态是已经定型了吗？”

老教授把血液检测报告放到了她面前，指着上面的异常数据：“你现在的状态到了中后期了，现在只是肌痉挛已经算是表现比较好的。”

“目前只能说持续的吃药，延缓病情发展的速度，但我相信你也有在吃，这个延缓也是治标不治本的。”

陈佳安点了点头，报告她也看不懂，但就一直呆呆的看着。

老教授也没有催，小姑娘看着也正当年，得了这个病也实在可惜。

何欣看着报告单，想起昨天看到的文档，她犹豫的半晌还是问了出来：“老师，现在英国那边的AL和美国的WD都在做cjd的研究，我昨晚有研究一下这两家，现在看来还是AL那边机会更大一点，您有什么建议吗？”

老教授倒是没想到她们已经准备到了这一层，看向陈佳安的目光倒是多了几分意味，“姑娘，你要参加药物实验？”

陈佳安这才抽离出来，微微颔首，“总是会死的。”

她笑得用力，脸颊上的酒窝也挤了出来：“万一我就是那个幸运儿，还能成为医学史上的奇迹呢。”

老教授又把目光移至自己的学生，“你的看法没错，但是风险也是会更大一些。”

AL的尝试会更加的激进，WD会稍显柔和。

这也意味着，去AL，身体所承受的痛楚可能是翻倍的。

老教授问陈佳安是不是真的想好了。

陈佳安想也没想就点头。

想到何欣说的，她的老师有人脉。

这也是今天来这家医院的另一个原因。

这才谨慎开口：“我想下个月去，您看……”

何欣帮忙补充：“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帮忙引荐？”

老教授没有直接回答，反问说：“你可能去的第二天就会死。”

“可能是疼死，可能是药物并没有正向用处，反倒加快朊蛋白的错误折叠。这些你都想过吗？”

“知道，但我要去。”

老教授只得妥协，从一旁抽出一张白纸，笔速很快的写下一个邮箱，递给了何欣：“你把相关资料整理好发到这个邮箱同时抄送给我一份。”

何欣双手接过，把纸条和这次的检查报告一起收了起来。

临走前，老教授叫住了陈佳安，摘下了眼镜，声音如同古董老件，雄厚带着时间的味道，他叫她孩子。

“受苦了。”

陈佳安没来得及转动轮椅，只能背对着笑，侧头侧到极限，“有机会见，您保重身体。”

开门，门又惯性的自己关上了。

来去也没留下什么痕迹，像一阵风。

*

出来后陈佳安第一时间没看到祝余昭，还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正准备打电话过去，就看到走廊尽头还是那个风火少女，左右手提满了东西，快步走了过来。

“检查完了？医生怎么说？”

何欣想着自己来说会更清楚点，但被陈佳安拦下了，抢先开口：“医生说是这个病的正常身体反应，后面多按按摩，晒晒太阳就能好些。”

绝口没提药物实验的事。

祝余昭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把手里的东西提到身前，问：“肯定饿了吧，想吃什么？”

陈佳安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食物，左挑右选，最后选了清淡的肠粉。

何欣也伸手，“我想吃那个煎饼。”

“我是怕浪费才给你吃的。”祝余昭嘴硬心软。

陈佳安被她两逗笑，“走吧，回家。”

回去的路上陈佳安实在饿，就拆开包装直接开吃，何欣还要赶回医院就没有同行。

肠粉祝余昭买的是青菜的，一点荤腥都没加。

陈佳安感到惊喜，问：“你之前不是都会买鸡蛋瘦肉的嘛？”

上学那会，两人都爱吃这个码子。

祝余昭脱口而出：“你不是前天吃肉吃吐了嘛，我就没买。”

“你怎么知道？”陈佳安不记得这事有跟她说过。

祝余昭傲娇的微仰着头，理所当然道：“我每天都有问宋行你当天的状态好吧，只要我不在你身边。”

陈佳安吸了吸鼻涕，忍住了情绪，又吃了一大口，大方的说：“遗产肯定给你多加5%！”

“那谢谢您大恩大德的，好好活着吧，姐不稀罕。”

“噢。”

陈佳安又问：“昭昭，如果我骗你，你会原谅我吗？”

祝余昭以为还在刚刚遗产的话题，继续开着玩笑：“不会，我会画个圈圈诅咒你。”

宋行在路上又发来了信息，问电影什么时候结束，他休息两小时，会直接回家。

陈佳安本想再晚一点让宋行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但也知道躲不过。

和祝余昭串通好之后，就在客厅等宋行。

期间打算去把没吃完的肠粉放到冰箱。

就看到冰箱门上贴着一张便签。

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手机充好了电在沙发上，醒了给我发消息。

是宋行早上出门前留的，她这会儿才看到。

陈佳安现在才感觉到一些熟悉感，是啊，宋行就该如同这字一样，桀骜不驯，肆意潇洒的 。

而不是现在这样，好像有块乌云永远在压着。

今天阳光明媚，她要用这段时间，浇灭这朵糟心的乌云，在她离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