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让我拍烂片 第1章 第 1 章

——

平行世界，蓝星，华国，S市。

【小温啊，不是我不给你发工资，不过剧组报账下来还得一段时间呢，再等等，不要着急嘛。】

【年轻人嘛，刚进社会还是应该多积累点经验，不要总张口闭口就是什么钱啊，署名啊，你说是不是？】

【太追求名利，有时候反而容易适得其反啊。】

温行在拍摄的间隙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迎面跳出来的就是这一大串消息，正是一个备注叫“李导”的人发过来的。

他粗略地扫过去，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差点被对方的回复气笑了。

——这也太厚颜无耻了！

就在这时候，他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探头看了眼他的手机屏幕，顿时“卧槽”一声，

“这姓李的真不要脸啊！”

来人名叫杨浩波，之前和温行一起在李导的剧组里干过活，因此对温行之前遭受的待遇一清二楚。

骂完之后，他又抬头看了眼温行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李导拖欠你的工资还没补上啊？”

温行手里捏着手机，叹了口气，摇摇头。

“唉，当初你有多辛苦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谁知道这姓李的这么抠门，不愿意给署名权就算了，还一直拖着不发钱，他这分明是故意报复你嘛。”杨浩波愤愤不平地说。

温行：“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一年前他刚从影视学院毕业，找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某个著名导演——也就是这位李导——的剧组里当拍摄助理。

当时温行还未见识社会险恶，乐呵呵地就去了。

工资低、事情多、周末无休——没关系，就当是积累经验了嘛！

不算剧组正式成员、没有工作合同——能旁听学习也不错，更何况还是位大导演的剧组呢！

就这么十分心大地自我宽慰着，温行上任了自己的第一个职位。

然而刚上任他就发现，那位传说中的著名导演——居然对拍摄一、窍、不、通！

所有的拍摄任务，几乎都落到了温行这个小助理的头上，导演只负责当个甩手掌柜，如果温行拍得哪里不合他的意，还要挨一顿臭骂。

前前后后三个月的时间，他几乎一个人独揽了指挥、拍摄和后期，一人干了三份活，咬着牙拼命坚持。

他也不是没想过退出剧组，但是李导在圈子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他不敢轻易得罪。更何况如果半途退出，钱肯定是拿不到了。

就当是为了钱嘛。温行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终于干完了所有的活，本以为总算是熬出头了。没想到当他找李导询问能不能加自己名字的时候，被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一个拍摄助理，还敢想着要什么署名权！

平心而论，温行觉得自己这个请求一点也不过分，他在剧组里的工作量甚至都可以直接放在副导的位置上了。更何况他只是希望能在末尾加一下自己的名字，都不是想和导演副导抢咖位。

然而对方就是这么的不讲理，他没忍住争辩了几句，两人吵了一架，署名权的事情自然也泡汤了。

这也就罢了，更恶心人的还在后面——那天以后，李导就开始想方设法地拖延他的工资，要么是用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要么不明显地阴阳怪气他几句，让他有火都没处发。

电影已经杀青快一年了，该报的帐早该报下来了，纯粹是李导在故意找他的茬呢。

温行问了一圈，发现剧组其他人的工资都发下来了，就剩他一个人的，更证实了他的判断。

而且他没和剧组签正式合同，想说理都没地方说去。

温行叹了口气，回过神，看着面前的手机。

如果问他现在最想怎么样的话，当然是把李导连同他的祖宗十八代骂一顿，爽快地拉黑了事。

——但这样子，他的钱就真的要不回来了。

于是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删了对话框里一大串骂人的话，转而发：

【好的李导，麻烦您帮忙催一下了。（黄豆微笑）（黄豆微笑）】

回完这条消息，寄希望于李导能从他那两个死亡微笑表情里读出他的愤怒（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温行憋憋屈屈地关掉手机，回到片场开始继续拍摄。

——

因为李导一直拖欠他的工资，相当于之前的半年都白干了，温行穷到差点吃不起饭。没办法，他只能赶紧又接了个拍摄助理的活。

他目前所在的剧组是个小成本恐怖片剧组。

所谓小成本恐怖片，其实也就是那些无聊的吓人套路，加上点女鬼、血浆之类的经典元素，十分粗制滥造。但因为成本压得够低，也能赚到钱。

不少小剧组、小导演就是靠拍这种恐怖片生存的。

对于自己拍摄这种电影的行为，温行接受十分良好——人总是要先吃饭的嘛。更何况这剧组的导演人还挺好的，知道他的情况之后不仅预支了一个月工资，还允许他有一些自由发挥的空间。

借着这个机会，温行还真贡献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吓人桥段，给整部电影上了个层次。

“哎，对对对，打光再往这边一点！”

“这一段感觉还不太吓人啊……这样，原定不是主角扭过头之后看到女鬼嘛，我们稍微改一下，主角扭过头什么都没看到，直到他松了口气转回头的时候，发现女鬼就在他面前。”

“好，注意走位。”

拍摄告一段落，温行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珠，和导演一起看着刚才拍摄的片段。

漆黑一片的走廊上，“安全出口”的绿色灯光忽明忽暗，男主紧绷着精神快步往前走着。突然，他的脚步停住了。在他的背后，似乎传来了一丝幽幽的凉意。他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头一寸一寸地扭了回去——

还好，背后什么也没有。男主猛地松了口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就在他把头转回来的时候，毫无预兆地，一张洒满了血浆的女鬼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卧槽！”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在摄像机前的导演和几位演员还是被吓了一跳。

导演抹抹额上的冷汗，笑道：“哈哈，小温，你还挺有拍恐怖片的天赋啊。”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相同的剧本，在温行手里拍出来，也总会显得格外逼真。

就好像，这是某个真实发生过的片段一样……

把这些荒谬的想法从脑子里甩掉，此时正好是午饭时间了，导演和其他一行人一起，吃午饭去了。

*

剧组的工作餐是统一规格的盒饭，由于剧组比较穷的缘故，味道嘛也就那样，不过饿不着人就是了。

剧组乱糟糟的，几人领了盒饭之后，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边聊边吃。

就在这时候，杨浩波端着他自己的盒饭，坐到了温行旁边。

他在剧组里担任的是编剧助理，和温行这个拍摄助理地位差不多。之前在李导的剧组里，他也受了不少磋磨，和温行之间多少有点受害者之间的惺惺相惜。

温行现在的这个工作，也是他帮忙介绍的。

此时，他的表情略有些古怪，在温行耳边小声地说：“温行，你有没有听说……李导好像出事儿了？”

“嗯？怎么回事？”一听到李导出事，温行立刻就来精神了，赶紧从盒饭里面抬头。

坐在一旁的导演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八卦的表情。

“我也是听小道消息，好像是上面来人，直接带走了，就今天上午的事。”

“……真的假的？”温行露出一个怀疑的表情。他知道李导在圈子里的人脉还是很深厚的，这么容易就被抓了吗？

“绝对是真的。”杨浩波左右环顾了一下，声音更小了点，“不信的话，你上网搜一下李导试试。”

“啊？”温行一头雾水，但杨浩波一直催着他搜，他也只好打开手机，上网搜索了一下。

然而，这么一搜，他直接就愣住了：“怎么回事？”

明明李导是个非常著名的导演，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他的电影资源、个人简介、访谈视频之类的东西，但此刻，温行的搜索结果里，居然一条相关内容都没有。

而且，按理说李导被抓、电影下架这件事情应该会在影迷中间激起很大的波澜，但是网上仍然找不到一条热搜。别说热搜了，连相关的讨论都看不到。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李导在网络上的一切痕迹都抹去了。

温行不死心，又打开了自己常用的几个社交媒体打算搜索，被杨浩波拦住了：“别试了，我之前已经挨个搜过一遍了，都没有。甚至连外网都搜不到。”

温行默默放下手机。两人相顾无言，沉默片刻之后，温行终于问出了两人都想问的那个问题：“李导这是惹上什么人了？或者……”

剩下的半句话他没说出口，但两人都心知肚明，这真的是个人或者地方机构能够拥有的力量吗？

虽然看到李导这样的下场很爽，有种现世报的感觉，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疑惑和后怕。尤其是两人都在他的剧组里工作过，说不定稍不小心，就被牵扯进去了。

杨浩波：“也幸好咱俩都是小角色，没被牵连进去。我听说剧组里大部分相关人员都被叫去调查了，带走一大批人呢……”

温行：“这么离谱吗？”

就算李导真的犯了什么大事，大部分剧组成员也应该是不知情的吧？究竟是多么严重的事情，需要牵动整个剧组呢？

杨浩波：“你别说，更离谱的还在后面呢。”

看到温行把耳朵凑过来，他神秘道：“想不想知道李导是怎么被抓的？据说当时李导正在宴会上喝酒呢，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来了五六架直升机，上面下来黑压压十几个人，二话不说就冲进宴会现场……”

温行原本还在认真听着，等听到直升机那个部分的时候，表情从好奇变成了深深的无语：“怎么连直升机都出来了，编也得编得像点吧。”

温行：“先不说城市里哪能停得下五六架直升机，就是抓通缉犯，也用不着这个阵仗啊！”

杨浩波自己也知道这个版本不太靠谱，嘿嘿一笑：“反正人家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你不觉得一听就很爽吗？”

温行：“……你的当务之急是卸载掉手机上的晋江小说。”

杨浩波：“滚滚滚。”

两人贫了几句嘴，午饭时间结束之后，一人回去改剧本，一人回去拍摄去了。

……

一天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温行已经快忘了昨天杨浩波对他说的事情。

一天的拍摄漫长而枯燥，直到到了拍摄结束的时间，天色已晚，温行收拾着东西准备走人，就在这时候，杨浩波又过来了。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温行，那个啊，你……有没有听到直升机的声音？”

温行：“……”

温行：“你真该少看点小说了。”

杨浩波急了：“不是，我没开玩笑，你仔细听啊！”

“我听我听……”温行原本是敷衍他，然而侧耳细听之下，似乎真的听到了发动机和旋翼工作时的轰鸣声。

温行：“不，不太可能吧，说不定是这附近谁在搞装修……”

然而他话才说了一半，就知道没必要说了。

——轰鸣的声音越来越大，透过窗户，能看到五六架直升机在外面依次降落。外面原本是一片空旷的拍摄场所，此时成为了临时的停机坪，旋翼掀起的狂风和尘土席卷了整片空地。

温行人傻了。

……同样傻了的，还有一旁的导演。

昨天中午，他抱着八卦的心理把温行和杨浩波的对话听了个十成十，没想到这么快，相同的命运就要落到他头上了吗？

救、救命啊！

导演一个健步冲刺过来，紧紧抓住了温行的手：“等到时候有人来抓我了小温你可一定要给我作证啊，我是个大大的良民！遵纪守法！我连午饭都和你们吃的同样的十块钱盒饭！”

温行也很懵，但还是赶紧安慰导演：“没事，说不定他们不是来找你的。”

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这不太可能，不是找导演的，那还能来找谁呢？

就在这一小会功夫，直升机上已经下来了十几个一身黑色、全副武装的人，快速分成两队，小跑着向他们而来。

温行一扭头，发现导演不知什么时候躲自己身后去了。

两队人很快到了门口，为首的一人头戴战术头盔，从手腕上的设备中调出照片确认了一眼，然后向着两人的方向，飞速敬了个礼：

“温先生，打扰了，我是国家特殊行动组一分队队长。由于一些涉及到国家重大安全事项的问题，需要请您和我们走一趟。”

话说这些人还怪客气的，这是针对犯人的态度吗……温行一边想着，一边条件反射地扭头找人：“导演，他们找你……”

等等。刚才这人说什么来着。

温、先、生？

这里还有第二个姓温的人吗？

温行的动作僵住了。在所有人的震惊和鸦雀无声中，他缓缓转回头来，正好和这位队长急切的目光相对。

两人大眼瞪小眼几秒，温行犹犹豫豫地看了看面前这两排很有压迫感的人，又犹犹豫豫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

啊？我吗？Ov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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