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御烽就坐在那里,眼神中中夹杂着几分恼怒,凶狠地盯着川希辰,他也察觉出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苏家哪是他想烧就烧的,再怎么说,看名分,川希辰都是川家二公子,事闹大了,监察院会直接找上门来,况且段夏妍到处传谣,将军府名声也高低不平。
元伊说段倾朝能克住这爱闹腾的,不知真假,反正看不出来川希辰那天会有所停歇。
段倾朝看出他满心焦虑,笑道:“将军大人莫要心急,自从给陵术安排了副职,跟着我做事,安分许多。”
川御烽走过去坐下,无奈着:“那孩子做错事,殿下别手下留情,那样只会放纵他接着闯祸。”
“不会不会,又是阿妍传着说陵术烧了苏府?那姑娘瞎说的。”
“也是。”川御烽突然想起来,段夏妍之前也说过川希辰烧了苏家府邸,当时是真没这回事,冤枉了川希辰。
平日里与她打交道的人多,苏府被烧的消息估计传遍整个城西,将军府名誉在外又损一节。
归根到底还是段夏妍那合不老实的嘴。
“既然如此,那还得麻烦渊王爷多加照看那孩子,他事多,您也得留点心眼,他身上……”
川御烽说着说着突然停了,纠结着要不要把川希辰身上又诅咒的事讲给他。
要是说了,段倾朝会不会把川希辰赶出王府,将他扫地出门,要是川希辰又瘫上将军府,又是麻烦。
段倾朝也猜出事情不简单,川御烽要把川家的麻烦推给南渊王府定是川希辰自身有问题。
他心悦川希辰,难得有一人愿替自己消万愁,感情且胜过知己。
何不将他留在身边?
段倾朝故意抬高声调,诚恳道:“将军大人不用担心,就算陵术再不愿回去,我也会留他。”
川御烽疑惑看着对方。
突然想起之前川希辰被拐去时,段夏妍也说过要负责,这么一听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那倒也不用,殿下给他找点事做就好,陵术懂医术,会下厨,擅长剑术,还能跑腿,学东西快,很聪明一个孩子……”川御烽试图多给川希辰讲几句好话,怕那麻烦又回川家来闯祸。
镇国将军府容不得这尊大佛,川希辰真正的归宿就是南渊王府。
川御烽信着,毕竟是元伊靠算命算出来的。
段倾朝笑笑回应:“嗯,知道。”
不用他人介绍也知道,川希辰本事大着,留在身边益处多多。
韵夏阁。
“本姑娘哪知道那家伙是五皇子,见都没见过面,谁能认出来?”段夏妍扯着嗓子大喊,光是听语气都知道她正发怒着。
紧接着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曾要带你去见他,你又不去。”
“谁想去见那个疯子,他以为他谁,本姑娘还需要他给面子?”
川希辰刚进门就见二者端坐在会客室里对吼,虽仪态端庄得体,但听口气倒是像两人对骂。
下人敲了敲房门,颤颤巍巍提醒道:“二位公主小点声,楼下的商贩都能听见二位的骂声了。”
段忆宵气得头疼,住了嘴,喝口茶润润喉。
“见过金安公主,永乐公主……”川希辰规规矩矩地向二人作揖行礼,段忆宵也在,不能在外人面前失礼。
段忆宵微微颔首,又瞥段夏妍一眼,本来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段夏妍毫不客气地叫他:“陵术来了呀,快坐。”
段忆宵收回目光,缓缓起身:“既然有客人来,那我也不久留,告辞。”
她与川希辰擦肩而过,离开时回头敲他一眼,总觉得熟悉但又陌生许多,几个月前可不长这么高。
额……高的,银色头发。
五皇子说的那个男人。
段忆宵转回头去,跟着下人离开。
川希辰不自在地落座,往门口看去,等段忆宵没了影才问:“两位方才聊谁?”
“棱薪啊,哦不不,应该称他为五皇子殿下。”段夏妍语气明显不满,“本姑娘供他吃喝,偶尔让他去打探情报,钱拿得跟素烟差不多,昨夜竟想着要杀了本姑娘。”
段夏妍骂了那忘恩负义的疯子一夜了,今日段忆宵找上门来才知晓他的身份。
川希辰心里不平衡了,难怪段倾朝总叫他盯紧韵夏阁的情况,特别是那个“金发小子”,原来早对他起疑了。
“公主一直瞒着他?你的身份。”川希辰问。
“本姑娘正纳闷着,他为何不愿与皇室的人有过多交往,原来是怕行踪暴露。”
段夏妍隐瞒身份多时,还专门给自己立了个新身份,段氏大小姐。
以段夏妍那大小姐性格根本看不出来是皇室女子,再同万云商会的商人通常称呼她为会长,根本不会出一点差错。
正因此,棱薪才会觉得段夏妍能作棋子。
川希辰越发觉得蹊跷:“那他为何要杀你?按常理来讲,哪有这么对待上属的?”
“你没听说过?段年璋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比我皇叔还要疯的那种,手沾过的血比本姑娘听过的闲话还要多。”
段年璋,五皇子的名字。
川希辰回想起初遇棱薪时,他装可怜说自己是从灵云来的,被丹沃的人所追,无处可去,流落街头。
想想都觉得可笑。
段夏妍突然凑近,低声道:“他就是天生的坏种,别看本姑娘是他的姑姑,身为长辈,惧怕一个晚辈,那根本就不正常,那小子不正常。”
川希辰眉毛一挑。
他们姓段的何人正常过?
洛王与五皇子是疯子,永乐公主年纪轻轻便驰骋疆场杀敌,金安公主只衷于赚大钱,大皇子病患一个,二皇子不爱皇位只爱玩,三皇子天天窝在赌场……
放在普通人眼里怎么看都不觉得正常。
“你那什么眼神?”段夏妍看他一脸不屑,有些气,“你动了他的蛇,小心他哪天找上门来报复你。”
“啊?”
川希辰这才想起昨夜抓着灵蛇的头威胁棱薪撤人,但哪时怎知道他就是那五皇子。
段夏妍道:“动了他的灵蛇,多少都会丢性命。”
“公主怎么知道那是灵蛇?”
川希辰更加疑惑了,灵蛇的存在很少人会知道,段夏妍竟然识得那条黑蛇是灵蛇。
只听段夏妍道:“我母妃曾与一位身为灵蛇主的天师打过交道,知晓灵蛇的事,对此我也只是听过一些,棱薪天天盘条蛇在肩上,时不时与他对话,本姑娘自然能猜出有所不同。”
川希辰面色突然凝重来。
太妃认识灵蛇主,说不定能打听母亲的事。
“你好像不是第一次听说过?”段夏妍与他大眼瞪小眼,二人都有些困惑。
“我母亲提过一嘴,现今还是有些好奇。”
灵蛇主的身份哪是能随便暴露的,川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过,就算法术显露在外人面前都不能提起灵蛇。
余江楚至今都还以为川希辰是**师。
元伊那才是法师,灵蛇主和法师又不一样。
南渊王府。
川希辰要离开时被段夏妍留住,拉着去吃了午饭才回王府,进宫城时天色也不早了。
段倾朝寻了他一下午,逢人就问川希辰是否在府里。
以至于川希辰一进门就被叫去见殿下。
川希辰还没歇会酒往书房走去。
“殿下您找我?”
“你回来了。”段倾朝刚才后院回来,正巧在路上撞见川希辰,“你去哪儿玩了?一天不见你影。”
川希辰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封信来,递上去:“去见金安公主了,她让我给殿下传信。”
段倾朝接过信,拆开一看,信中所言只有五个字。
当心段年璋。
苏甫志被判刑,苏桂荣被打入冷宫,苏湘月获罪入牢,苏家上下五十多人除了苏棠,其余的下人被劫进洛王府做下人。
苏家疑似勾结外敌,监察院为了查此事专门去找了南渊王联手调查,段倾朝这会忙得抽不开身,只好叫川希辰前去熙轩府见洛王。
歇了几日假,恢复了气力,起初川希辰干劲十足,才一进王府门倒有些后悔了。
那俩人又吵起来。
段夏妍:“段年璋想杀了本姑娘,当时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叫人抓他,你倒是以为我有几分实力能叫动盛严军去抓人?”
段于绍:“你就该在之前杀了他,放纵他插手这件事就是个错误,还不是因为你。”
段夏妍:“自打离宫后我就没见过他,怎知道他就是那个失踪的五皇子?”
段于绍:“谁让你又不回宫也不参加宫宴,能见过他才怪。”
段夏妍:“什么事儿都怪我,我日夜忙于商务,何时能腾出时间来理宫里的事?”
段于绍:“不怪你难不成怪本王?段年璋回来谁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