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见太阳慢慢落山,川希辰才想起该回去了。
他心存几分眷恋,对段倾朝依依不舍。
若回去被大哥训话又没人给自己撑腰,想想都有点可怕。
段倾朝只是笑笑不说话,示意自己也无法帮他。
“殿下!您真的要赶我走吗?您这心好狠啊!”川希辰哭天喊地卖命演着,就差没哭出来了。
眼看未能打动他,川希辰狠掐自己的胳膊,好不容易挤出一小滴泪珠。
换做是别人在自己面前哭喊,段倾朝都会认为这人脑子有问题,但眼前这人是川希辰……
确实有病,病得还不轻。
这演技虽笨拙,看着像是在无理取闹,但段倾朝并未因此觉得厌恶,反倒认为他这举动讨人喜欢。
段倾朝轻抚他的额头,低声道:“下次见。”
懂了,川希辰懂了。
段倾朝嘴上说着下次见,实则铁了心要赶他离开。
那句“下次见”进了川希辰耳里瞬间变了意。
反正被挨骂的不是我……
川希辰这般认为。
他憋住口中那句想喷出来的家乡粗话,改口道:“殿下竟然如此狠心赶我离开,那在下也不必多留了,来日方长我们再相聚。”
段倾朝吩咐属下备马送他回去。
川希辰没敢再闹,跟着傅穹星上了马车回将军府。
他对南渊王府依依不舍,下次来估计是下辈子了。
马车出宫城到将军府路很长,川希辰一路上胆战心惊,不知回去后见到川御烽要如何交代。
即使天沉了下来才到将军府,但他依旧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仿佛上一秒才与段倾朝道别。
川希辰让傅穹星将马车停留远些,自己慢慢走过去。
这个点守门侍卫换了班,依旧是那两个熟悉的面孔,不过让川希辰觉得烦躁。
“哎呦!这不二公子嘛,又上哪儿浪去了?”其中一个门卫见川希辰在远处,大声唤他。
川希辰不屑“啧”了一声,骂道:“看见你们就烦,特别是你那贼眉鼠眼的模样。”
两人疑惑,好端端的怎么就被骂了?
方才那位兄弟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他又疯了?老子长这么英俊他居然说我贼眉鼠眼?”
府里莫名安静得很,草沙沙作响也绕在耳边。
川希辰悄悄路过堂房,却斜着眼瞥见川御烽坐里头。
他正悠闲着喝着下人刚端来的热茶,低头闭着眼,应该没注意到川希辰走了过去。
正当他以为逃过一劫时,川御烽突然叫住了他。
“回来了?”川御烽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川希辰退了两部往堂房里走。
川御烽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坐下谈。
该来的总会来,川希辰挺直腰板走过去“赴死”。
这还没坐下就听川御烽问:“你去南渊王府了?”
川希辰小心翼翼地点了头:“是。”
“这几天也没时间找你过来谈谈。”川御烽收了往常那几分威严,但看着让人觉得心一寒,“听说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总往王府跑?”
“我没给殿下添麻烦!”川希辰下意识喊出这句话。
“不是,我只是……”川御烽愣了会,“没说你干了什么坏事,只是有事找你。”
“什么事?”
川希辰有些忐忑不安。
川御烽道:“那就直说了,将军府与其他几位王公贵族联手,恰好你与南渊王熟,以后若有事就让你替我出面。”
“哦,你与他们联手干什么?谋反吗?”
川御烽咳了几声道:“没大没小,口无遮拦,谋反之事另有其人,又不是我们。”
川希辰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再根据段倾朝所说的那几位官僚贵族,特别是苏丞相,大概明白川御烽何意。
“大哥的意思是要与他们联手将谋反者压下去?”川希辰问。
“正因如此才让你出面与殿下谈和。”
一年前到盛都时,川希辰结识了金安公主,时不时就被拉着往万云商会去。
川御烽让手下调查后才知道此事。
他抓住川希辰与金安公主关系好这一点,让川希辰与公主商谈,有川希辰出面,段夏妍能给将军府带来不少好处,包括情报。
户部与兵部管得严,但段夏妍能靠金钱买通一切情报,这便是难得的利益。
“大哥为何觉得我能行?”川希辰百思不得其解,川御烽巴不得自己安分点别干扰他做事。
川御烽愣住,思索片刻后道:“因为我觉得你能行。”
这不废话?
就是想问你从哪看出我行的?
川希辰尴尬地笑着。
“大哥说过我只会帮倒忙。”
“那你这会就去帮个正忙。”
“大哥说过我总是惹是生非,还说要我安分守己。”
“哦,当我没说过……”
川希辰心中不爽,翻了个白眼起身要走人时,川御烽又叫住他。
“从明早开始,禁足五日。”
“啊?”川希辰懵了。
“你成天就知道往外跑,不给你点教训你是真不知道规矩。”
啊?
啊!
啊……好像也没什么。
川希辰早就料到会被罚。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川希辰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然后就回房了。
川御烽严重怀疑他被吓傻了,平时听见“禁足”二字都会哭着闹上一个时辰。
怎么今天这么冷静?
川希辰踉跄地走回房间去,一进门就往床上扑。
今日坐马车坐得头晕乎乎的,还没心情吃饭,先睡上一觉再说。
过没多久就有人敲门。
声响很大,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撞。
川希辰属于一躺就起不来的那种,想着附近有挽春的气息不妨让他去开门。
“挽春?挽春你在吗?去开门。”
挽春就趴在床底下睡觉,被叫醒后很不耐烦。
“你怎么不自己去?”
“去不去?”
挽春怂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惹这位爷,不然饿的是自己。
他悠悠地从床底钻出,华丽一变变成人形。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响,再不给开门这屋子估计要塌了。
挽春用灵眼看透窗门,见来者是川诗霍,便放下心开门。
结果门一开,川诗霍的脚猛地踢到挽春的腿。
他疼得嗷嗷叫。
川诗霍给他甩了一个霸气凌人的眼神,挽春见状立马闭嘴。
他见川希辰回来,就去厨房端了饭菜来吃,双手拿着没法敲门,只能用脚。
没成想踢到挽春。
“我哥呢?”川诗霍冷着脸问。
“床上趴着呢。”挽春瞄了一眼饭,“有吾的份吗?”
“没有。”川诗霍干脆利落道,“后院的老鼠多,那才是你的食物。”
挽春心中痛骂二人,每回都让自己去后院找老鼠吃,这不摆明把自己当成捕鼠器?
川诗霍走进屋拍了拍床帘:“起床,把饭都给你端来了,用不着你走几步路。”
川希辰慵懒地翻了个身,嘴里喃喃自语:“刚回来没过多久,能不能让人好好歇息会?”
他这种情况大概要维持一段时间,川诗霍那天没办法,只好自己先去吃了。
下午喝了不少查,肚子饿得叫起来,川希辰不得不起床吃饭。
他慢悠悠地往凳子上坐,拿起筷子开吃。
或许是太累,用餐时总会盯着饭碗发呆,回过神后接着吃。
川诗霍忍不住吐槽道:“这些天没人管这你,没了规矩,成天早出晚归,像话吗?”
川希辰漫不经心地听着,只是敷衍地回了一声“嗯”。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川希辰缓了缓。
川诗霍看出他心思不在此,再无继续说下去。
“我又被罚禁足了。”川希辰说。
川诗霍点头道:“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又惹事了?”
早出晚归也算惹事?不算吧。
看他没回应,川诗霍便提起正事。
“二哥怕是忘了,下个月科举考试。”
川希辰顿了顿,抬眸看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来:“是吗?那你可得好好考。”
被禁足这些日子里,川希辰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门窗时常禁闭着,房内很少发出声响。
川御烽怕他私底下又偷跑出去,安排下人时不时去敲门,免得川希辰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房里。
每当有人去敲门时川希辰都会开门,只是后来有些不耐烦了,两三句话将来者打发离开。
下人禀告川御烽,说川希辰并无任何异常行为。
起初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次禁足川希辰也没打算偷溜出去,也没这个精力,唯一能消遣就是也是在房里把弄着屋子里的摆设。
日子就怎么平淡无味过去四天多,
川希辰渐渐习惯这种生活。
直到第五天,元伊把他从房间里拉出来。
成天关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憋坏了可就不好,元伊找过川御烽,让他给川希辰减罚。
但川御烽忙于处理愠王的事,根本没在意。
无奈之下元伊只能说服川希辰。
隔着门谈了许久川希辰太同意出门透气。
“话说,我这还在禁足,在院子里瞎逛真的可以吗?”川希辰开了门,探头张望着四周。
元伊笑道:“你也知道禁足时不能踏出房门,我可是听子诺说你上次翻墙出去,胆子不小呢!”
“你可别害我,被我哥问起来的时候你该不会想把锅甩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