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双手的剧痛持续了整夜,像两团永不熄灭的火,灼烧着他的神经,也灼烧着他的记忆。他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没有哭泣,只是睁着眼睛,在黑暗中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疼痛。
那不是单纯的皮肉之苦。陆止安最后那三下指关节的敲击,仿佛带着某种冰冷的咒语,将“规矩的份量”和“背叛的代价”直接钉入了他的灵魂。他不再去想江临,不再去想自由,甚至不再去思考对错。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十下沉闷的戒尺声和三声敲击在心口的回响。
第二天,他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准时出现在了实验室门口。双手依旧红肿不堪,连握笔都困难。他低着头,不敢看陆止安,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情绪的躯壳。
陆止安已经在里面了,听到动静,抬眸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缠着纱布(他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没有任何表示,又低下头继续看文献。
“桌上。”陆止安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周予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己惯常的座位上,放着一管全新的、效果更好的进口消炎镇痛膏,旁边还有一份打印好的、极其详尽的日程表。日程表上,未来一周的任务被精确划分,但强度明显降低了许多,甚至标注出了固定的休息和用餐时间。
没有询问,没有安抚,只有冰冷的药物和一份更“人性化”的规划。
周予安默默地走过去,坐下,拿起那管药膏。冰凉的触感透过纱布传到掌心,带来一丝微弱的舒缓。他没有说谢谢,陆止安也不需要。这更像是一种程序化的后续处理,如同修复一件出现故障的精密仪器。
他开始按照新的日程表工作。因为手疼,效率很低,但他没有任何抱怨或懈怠,只是机械地、一丝不苟地执行着。陆止安偶尔会走过来,指出他代码中的问题,语气依旧简洁冰冷,但不再带有之前的审视和压迫感,更像是一种纯粹的技术指导。
实验室的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两人之间几乎没有多余的交流,只有键盘声和翻动书页的声音。曾经的对抗、挣扎、甚至那种扭曲的暧昧张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僵硬的、被规则彻底规训后的“和谐”。
周予安不再试图去理解陆止安,也不再对未来抱有幻想。他像一颗被设定好轨道的卫星,围绕着陆止安这颗冰冷恒星,进行着精确而麻木的运行。疼痛的烙印,成为了他新的坐标原点。
几天后,双手的肿胀渐渐消退,只留下深紫色的淤痕。周予安拆掉了纱布,活动着依旧有些僵硬的手指,重新开始敲击代码。他的技术似乎比以前更加沉稳和精准,但眼神里却失去了曾经偶尔闪现的灵光,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
陆止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任何表示。他依旧严格,依旧吝于言辞,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掌控感,似乎收敛了许多。他更像是一个设定好程序后就退居幕后的管理者,只在意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