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像一块厚重的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这座古老的宅邸。
宅邸深处,一间宽敞却略显压抑的房间内,室内的屏风静静伫立,好似一位沉默的见证者,周身散发着古朴而陈旧的气息。
屏风上的图案在岁月的侵蚀下已有些模糊不清,却仍能隐隐看出曾经的精致与繁复。
昏黄的灯光透过那半透明的纸糊灯罩,无力地洒在四周,使得整个房间被一层黯淡的光晕笼罩,仿若一幅褪色的老画,满是陈旧与沧桑之感。
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厚重的实木长桌,桌旁围坐着产屋敷家族的四位长老,他们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此刻,他们的面容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凝重。
中年狡猾的三长老悠哉地摸着人中处的小胡子,"其实,以我看未必必须通过联姻拿到阴阳术式,可别忘了‘夜叉’在我们手里。”
"哥哥,那个‘夜叉’性子很烈的,捉拿她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被催眠,根本无法制成傀儡人。″与三长老同为兄弟的四长老循循善诱。
“这绝对不行!大长老,这可是违背道德的做法!”稍显年轻的二长老猛地站起身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
庄重威严的大长老,也就是前代家主,现代产屋敷家主的拓利哉的父亲。
“够了。”四人片刻闭嘴安静。
大长老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三长老和四长老,这些年你们背后的小偷小摸我可是都了如指掌啊。
眼下我让我的小孙女林姬回来,希望你们可以安分守己。”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长老不甘示弱,迅速站起身来反驳道,“你是在质疑,我什么意思?” 四长老紧紧盯着对方,眼神中充满了质疑道:“大长老,难道你想一个人掌握产屋敷家族吗?”
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激烈的争论声。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各位长老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在空气中激烈碰撞,火花四溅。
“难道我们只能这样去得到阴阳术式吗?或许几大家族可以创办类似于培育阴阳师的学校啊。”二长老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与无奈。
“学校?!现在京城之中妖怪诅咒物怪肆意横行,大家族的奇人异士都是把保命的本事用在自家身上,更别说身为普通人了。”大长老开始分析当前的局势。
“虽然我们长屋敷家族因为听命于天皇阁下,圣眷浓意,但是没有保命的本领,还是无法生存了。”
妖怪有花开院与鸠仙家族,诅咒有御三家,物怪更是数不胜数,在这激烈的争执中,屏风后的灯火似乎也被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愈发地昏暗起来。它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可能熄灭,就像这个家族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
而在这昏暗的房间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这场争执还在继续……
在窗前,看着窗外树叶从嫩绿渐渐变得秋天的橘黄色,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光影的形状悄然变化。
不过距离上次家族之间的聚会才恍惚了几个月,微风拂过,几片金黄色的叶子悠悠飘落。
翠子夫人眼角的黑眼圈,她的面容憔悴不堪,皮肤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像蒙了一层灰。眼眶周围是浓重的乌青,犹如被人狠狠揍了几拳,深陷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空洞。
"二夫人,你近日失眠了吗?要好好注意休息呀,莫在家主大人的面前失了礼仪。”和姬大夫人客套了几句。
翠子夫人卑微地抚手跪坐面对高高在上的大夫人,"多谢您的好意。″
产屋敷和姬有些轻蔑地示意让她起来,她看不起这个仆人爬床上位的女人,她也不爱联姻得到的丈夫。
目光寻觅房间中央的女孩,闭眼手持剪刀轻轻剪断多余的花技,她身姿由浅紫色格纹波点樱花十二指单红色巫女大胯被掩盖着,活生生添了几分压抑。
和姬匆匆收回目光,喝着手中的苦茶,脑海中回想着儿子交代她要多多指导这个林姬。
“小姐你看,这枝虞美人的角度,稍微再调整一下,会更有层次感。”礼仪课女官轻声说道,眼神里满是专注,她微微弯下腰,手指向那束还未完全成型的插花。
林子轻轻点头,手中的剪刀在花枝间灵活游走,咔嚓一声,剪掉了一小截多余的枝干,动作轻柔而熟练。
“这样可以吗,老师?”她抬起头,目光带着询问,脸上是一贯的平静。
礼仪课女官微笑着,眼中满是赞许:“非常好,小姐。你的进步很明显,对花的理解越来越深刻了。插花不仅是摆弄花枝,更是在创造一种和谐的美感,从花的姿态,到色彩的搭配,每一步都需要用心去感受。”
林子轻轻转动手中的花瓶,将刚刚修剪好的虞美人小心地插入,调整着它的位置,直到自己满意。
“和姬夫人,每次插花的时候,我都感觉时间好像慢了下来,心也变得很安静。”她的声音轻柔,和周围静谧的环境融为一体。
和姬大夫人走到旁边,拿起一枝百合,轻轻嗅了嗅:“插花也是一种情感的表达,不同的花,不同的组合,都能传达出独特的情绪。就像这百合,它的纯洁和优雅,能为整个作品增添一份宁静与美好。”说着,她将百合递给林子。
林子接过百合,仔细端详着,手指轻轻抚过花瓣:“我喜欢这种感觉,通过这些花,表达出内心深处的情感,不需要言语,却能让人感受到。”
她将百合插入花束中,与虞美人相互映衬,大片鲜红色中瞬间多了几分清新的白色,宊兀的美丽很惹人爱。
“没错,这就是插花的魅力。″和姬大夫人满意地看着完成的作品,“林姬,你已经掌握了插花的精髓,每一次创作都令我意外地惊喜。”
林子看着自己的作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要多谢女官老师的指导,我会继续努力的。”
被孤立许久的翠子二夫人拍拍手,示意礼仪课时间该结束了,礼仪课女官行礼退了下去。
"我想要让林姬与无惨相互认识一下,请问可以吗,大夫人。″语气中带有几分挑衅。
和姬不会理睬这点小手段,而是看向了林子,″你想去见一见你的胞弟吗?″
林子点点头,是时候与无惨真正的见上一面了,之后她和翠子二夫人来到了产屋敷家族的后院。
这里的环境和她上次来的时候截然不同,踏入院子,入目皆是杂乱无章的杂草,它们从石板的缝隙中钻出来。
四周院子里只有几个面容憔悴的女仆,和一个眼神空洞麻木的女人正在望天飞过的乌鸦。
房间的门窗虽然紧闭,林子还是闻到了空气的草药味。
翠子夫人喊道:"夜子你这个愚人,在那里偷懒干什么,为什么还不去照顾无惨少爷。″
林子只看到那个叫夜子的女人颤抖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地进入房间中去了。
完全是被压榨许久,不知道反抗的可悲哭泣之人。
翠子夫人不打算再去理睬,就拉过来不反应的林子进入无惨的房间。
林子这是笫一次见到苏酲的无惨,具体形容这个胞弟来说他是一具披着人皮的非人之物。
不同于产屋烛哉给人一种温柔圣洁的感觉,而无惨就不一样了,林子对无惨有一种妖治的不似人感觉。
无惨卷发紫眸中的轻蔑不屑玩弄,林子直发紫眼中的纯真柔和怜悯,这是双子之间灵魂上的根本不同。
房间屋内的烛光仿若被黑暗吞噬,只留下一抹若有若无的昏黄,透着森冷的气息。
站在寒气四溢的窗口的无惨,嘴角扬起没有丝毫温度的微笑,他的第四任妻子夜子抚着他,窗户缝里钻进来的冷风,肆意穿梭在每一寸空间,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