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夏天,又是一季雨夜。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回到了那个留存我十余年记忆的小镇。这里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
镇子上一到雨天,信号就不好,电话进不来也出不去。雨不知什么时候会停,我独自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间,却听见门口一声巨响。
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四周寂静,耳旁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古宇。”
比声音更先让我认出的,是对方身上那熟悉的信息素——是陈涧青。可为什么是他?他不是今天结婚吗?他来做什么?
我装作呼吸平稳,继续假寐。只觉床头一沉,陈涧青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没事就好……休息几天就失联了。你总是这么让人放心不下……”
时间沉寂着,他忽然带了哭腔:“古宇,别走,好吗?”他知道我无法回答,也并不需要我的回复。
“算了我放你走......”纠结的话语出口,他的语调却并未转变。
他躺在我身后,头抵在我的后颈处,温热的呼吸洒在腺体上。他紧紧抱住我,发了狠地压了下来——他的易感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
理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了拘束,可能是压抑太久,又或是其他。尖利的牙齿穿透皮肤,刺激腺体的剧痛让我无法再装睡。血液流出,陈涧青的信息素毫无征兆地袭来。熟悉的发热和无力感席卷全身,或许,二次分化就这么误打误撞地来临了。
陈涧青在察觉异常的瞬间清醒过来。从前无数次,他苦恼为什么自己不是一个Beta——如果他是,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义无反顾地在一起了?
易感期的他,用强烈的意志力照顾着我。那天早上,房间里出现了除海洋味之外的第二种信息素——如同那次忘情时的高山沉木一般,独属于我的木质香。
我不再是一个残次的Beta了,而是一个实打实的Alpha。
雨夜里,我的意识是虚无的,他的动向我不得而知,而我的心动与心痛,也是他永远不会知晓的秘密。
我该如何面对他?又以什么身份面对?是年少的白月光,插足情感的第三者,还是一个以身为饵算计他的罪人?
雨夜之后,我逃了。像个怯懦的逃兵,逃离了属于我的战场。
其实当初那名分给得不明不白,在旁人眼中或许只是个玩笑,只有我们心知肚明其中的分量。
不舍吗?或许吧。但我早已失去了留恋的资格。
两年前的那次争吵,其实谁都没有错。硬要追究,或许是我顾虑太多。陈涧青是个无所顾忌的人,从不会因流言蜚语而改变;可我不是他,我做不到将那些闲言碎语甩在身后。或许是谎言的压力让我厌倦了四处躲藏的生活。
当年的事,或许我们彼此都有难处,但是没有一个人去诉说。到头来,最需要原谅的,或许只是我自己眼中的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