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者将无一生还。」
字迹过于工整,但仔细看笔触便知那是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树枝焚烧后的余炭在皮纸上一点点描绘,没有任何个人风格,像是一个刚学字的学生在依葫芦画瓢。
“转交给侦尉司,让那群废物赶紧去察!这是在**裸地打本官的脸!”
张跖看见那皮纸,被水一呛,急急道。
“可是大人,那察举官现在就在侦尉司……”
张跖将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双眼一眯,道:
“那群白眼狼已经会因为这皮纸不再听从指挥,就算拦也拦不住,利用那察举官把这些失踪案破了也不是不行,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掩饰得差不多了。”
“是,大人。”
太尉府,蒋叙山摸了把胡须,悠然自得道:
“你的意思是,皇上已经完全信任你了?”
萧钰梁回忆起今日议事时,在牠特意创造身体接触时,恒鸾云那含羞带怯的模样,肯定道:
“那是自然,皇上都和某说那羌不度一行人是去洛潭察宫中大多嫔妃的出身。”
蒋叙山倒是对前半句没有什么怀疑,毕竟恒鸾云也是个女子,萧钰梁的外形条件自是上等,恒鸾云心仪牠倒也正常,但听到后半句时皱了皱眉,道:
“你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
“萧郎,你来了。”
萧钰梁踏入凛阳殿时,便看见恒鸾云弱柳扶风般半倚在美人榻上,双眉紧蹙似是有无尽优思。
“陛下,这是怎么了?”
萧钰梁匆匆一礼,便急急抬头问道。
恒鸾云叹了口气,以手轻揉双目间,道:
“无碍,萧郎找朕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陛下,下臣作为您的随宫侍郎自是要主动为您排忧解难的。”
萧钰梁俊脸一俏,那眼神自是含情脉脉。
“萧郎有这份心,朕就欢喜了……”
恒鸾云说着,又是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陛下若不嫌弃,可说于下臣疏解一二。”
恒鸾云挑眉提起些兴趣,便坐直了身子道:
“后宫妃嫔众多,除了那些官宦之女,其余都来于民间,朕虽说会将养她们,可如今国库亏空实在困难,便想着将那些民间女子遣散回去,可是……”
“可是她们不愿?”
萧钰梁听着恒鸾云这些话,便懂得了之前她为什么说不将后宫前妃遣散,原来是想立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君王形象。
“哎,也是朕之前话说得过满了罢。”
恒鸾云轻揉着自己的额部,一副头疼的模样,萧钰梁声音一压道:
“陛下只要下旨再多不满她们也不敢抗旨啊。”
“说好此举是为先帝平飞天路所做,朕怎么会出尔反尔呢,不过朕已经派察举官去她们的家乡建设,家乡若是好了她们自然会愿意回去。”
“所以皇上派察举官先去洛潭,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蒋叙山又顺了顺胡子,思索道。
“是啊,我们当初还以为皇上是察觉到那些平民之女大多来于洛潭所以有所怀疑,现在看来是皇上担心她们坐吃山空,着急撵走呢。”
萧钰梁搓了搓手,为自己的想法暗喜。
“但愿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该防还是得防,对了,明日我会进宫见四皇子,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自然会办得妥帖。”
萧钰梁见蒋叙山一脸疲态,识相地礼身告退。
失踪的都是浦经均值着夜班的手下,大多为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更是两两相伴,如此悄无声息地消失,且不留下一点痕迹,实为悬案。
羌不度翻着那些案宗,开口问道:
“你们确定好好搜寻过后,连失踪地的脚印都没有吗?”
侦尉司尉首刘肖看了眼浦经均的脸色后连忙道:
“我们这多雨,往往那些脚印什么的都会被山上被冲刷下来的泥土所掩盖。”
“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次次都被掩盖了?”
羌不度听到这些话,顿感荒谬,抬头道。
“哎,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四面环山,多泥石顺雨水滑落,这都是见怪不怪的常事了。”
羌不度望着刘肖的目光一凛,看着牠的神情不似作假,点了点头道:
“你们先去忙吧,我再看看这些案宗。”
浦经均和刘肖对视一眼,便退出案宗阁,浦经均对刘肖道:
“你盯紧她,我去看看那羌不度手下那几个。”
刘肖刚想告退,就见浦经均的手下急急跑来道:
“护、护守,跟、跟丢了。”
浦经均怒目圆睁,揪着那人的领子,低声怒呵道:
“两个女的都看不住,你们怎么这么废物!”
那被揪着衣领的那人被吓得大喘气,解释道:
“有只好大的老鹰朝我们冲过来,兄弟们一躲再去看,那两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浦经均将手一放,那手下就摔倒在地,浦经均俯视着牠,冷冷道:
“她们定是去那几个失踪地点了,快去给我追!”
刘肖看着那手下急匆匆地走了,才开口道:
“她们愿意帮着察失踪案不是好事么,浦护守又何必一直跟着。”
浦经均双眼一眯,转头望向大门紧闭的案宗阁,道:
“就是怕她们察到些不该察的东西。”
蓬儿那只手紧紧攥着司檀的袖摆,司檀走到哪她跟哪,那双因为脸颊过于清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眸子,正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衣都要被你拽下来了。”
司檀的衣裳都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很随意但又不会露出一点肌肤来,虽然开玩笑地和蓬儿说了这句话,但其实衣裳非常牢固地披在她身上。
看着蓬儿有些慌张的小脸,司檀得逞地坏笑了一下,然后顺理成章地牵起蓬儿的手拐进了另一个小巷里。
“徒徒,可看出这些房屋有哪些不一样了?”
蓬儿昂起头,有些犹豫地答道:
“好像比荆姑的房屋要高一些。”
“说的没错,师长带你去看看这些房屋的里面。”
说着司檀就牵着蓬儿出了小巷,来到了这些房屋的正面。
洛潭的房屋建造是以同心圆的方式,最中心的是那些达官贵人所住,是如荆姑一般的房屋样式,而越靠外围房屋建造得越高,住的人就越穷。
特别是最外围榜山而建的房屋,建得高,一是因为穷的人多,建高节省,二是如果哪天雨势过大,冲刷下来的泥石就是由这些房屋抵挡。
而她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些房屋就是位于洛潭最外围的穷人楼。
但和她们想象中的遍地都是瘦骨嶙峋努力干活的人的景象不同,相反的是,遍地都是裹着脏兮兮的布料躺在地上的猪。
那些布料如果没有粘满雨后的泥泞,勉强能看出是她们刚来洛潭看见那些妇人身上裹着的。
这样的场景让司檀和蓬儿都感到有些不适,特别是雨后泥土的味道混杂着猪圈的味道,与那些裹着布条仰躺在泥地里打滚的猪。
司檀刚想敲响一家的门,那虚掩着的木门开了条封,露出一双层层布料包裹下的眼睛,是一双充满疲倦的老妇的眼睛。
“姑娘,走吧,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那老妇咳嗽几声就想把门重新关上,但司檀用手一挡,笑眯眯道:
“老人家,我们是察举官麾下协助察失踪案的,不知您有什么线索呢。”
“没有,走吧走吧。”
老妇似乎没了耐心,门也不关上了就转身进屋,蓬儿还在想该怎么办的时候,司檀牵着她一拽就挤进了屋。
屋内昏暗,照明是靠着破落的土砖间泄进来的光亮,与屋中央正在烧火的炉火坑,火焰跳跃也没有将屋内的湿冷所驱散。
那老妇像是没有察觉刚刚屋外的两人溜进了屋,自顾自地忙活着做饭,司檀倒也不客气,牵着蓬儿到处走。
“您认字么?”
屋内没有多少家具,没有被火焰照耀的地方都是灰黑色的,但司檀眯着眼也能勉强看清墙壁上有用树枝刻画着一些印记,蓬儿学着司檀的样子仔细看,但那些印记怎么看都不像是字。
老妇没有回话,屋内只响起她做饭的声音,司檀便牵着蓬儿溜达到她炉火坑,那是一口很大的锅,一汪逐渐沸腾的水中沉浮着菽粟、野菜、番薯……
一柄大勺搅啊搅,热气四漫时,楼上传来动静,待司檀和蓬儿转头看时,只见楼道口站满了裹着布分不清老少妇孺的人,正静静地望着她们。
案宗阁,羌不度将那几卷案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后将那从头到尾她一个动作都要‘哎’一下的刘肖招呼过来,道:
“你们案宗阁就这么几本案宗?还都是失踪案的?”
“哎呦,察举官大人这是哪的话,我们侦尉司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之前的案宗自然解决了,便不劳烦给大人看了。”
羌不度坐在那静静地看着刘肖,刘肖被看得干笑了两声,想提高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但羌不度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
“把之前解决的案宗都拿我看看。”
“这、这,您看那些干嘛,都堆在案仓生灰了哈哈。”
刘肖脸上的笑都差点没挂住,讪讪道。
“那就不麻烦了,我直接去案仓看吧。”
羌不度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刘肖向前一拦,搓了搓手道:
“案仓好久都没收拾了,大人去那肯定不合适,这样吧下官差人打扫好,好了看您想到哪看下官就差人把案宗送哪。”
羌不度见刘肖这慌张的举动与找补的话语,笑道:
“刘大人也是过于客气了,但我这个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倒也没这么矫情,还是说你想拦我?”
[裂开]本来想着精修的,但发现我看不进自己写的文
真的一坨
只能大致扫一下算了
我想去创造下一坨了[化了]修文好难,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哑·画: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