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永恒的魔法是否违背规则 第59章 王从深渊而来（3）

“当然是和你一起去探亲啊，你是要去那个一直下的大雪的国家吧？照你这种速度，天黑才能到。”

“那不是刚好找个旅店落脚吗。”

其实这都是不算什么难事，塞壬即便连着好几天不睡觉不休息也不会感到特别疲惫，只要她的圣力保持充沛的状态那她就可以一直行动下去。

更何况，她是有必须要去做的事，在约定的三天时间里并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停歇。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身穿黑衣和白色斗篷的娜罗可以说是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她戴着帽兜几乎没有一寸皮肤是暴露在阳光之下，这或许也是她肤色那么苍白的原因之一？

她注视着塞壬，嘴巴并没有说话，而是用仅有对方能听见的真言来交流对话。

[……]

明明有话要说，但她隔了很久，都没有继续往下讲。塞壬也不免感觉非常的困惑，她并不会使用真言，所以只能用眼神去示意娜罗。

莫芙在旁边跳来跳去，她薅起闷闷不乐的厄里斯，招呼那两个人快点跟上自己。

她这是打算变成黑龙，驮着她们一口气飞到那堵长城上。

“上来吧，我只用几分钟的时间就能飞到那个国家头顶上，比你那动不动就坏的道具快上几十倍！”

因为莫芙的打岔，娜罗也顺理成章的闭了口，她是第一个跳到巨龙脊背上的。下面的塞壬在莫芙的催促下，也带着厄里斯跳到了龙背上，脚还没有站稳呢黑龙就一个弹跳冲上了天空！

塞壬险些打滑掉下去，要说莫芙不是故意的，她绝对不信。（微笑）

“僕僕。”厄里斯抖了抖耳朵，祂的六只耳朵怎么都变不回去。这个样子完全就是深渊异种的姿态，根本不是普通的白毛狐狸了。

塞壬摸了摸祂的头顶，掌心下一片毛发的柔软细腻，祂薄薄的体温顺着接触面反馈到塞壬感官。

[你不应该再次踏足深渊，这不是谎言，而是真实的。]

娜罗转过头看塞壬，黑龙飞行时带起的大部分风阻都被祂自行抵消，传递到娜罗身边的只剩下微不足道的轻风。

白色的帽檐下，那张美得摄人心魂的脸令人无法遗忘，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是那高不可攀的星辰。

[宏大的命运，主导繁星的灭亡。]

这无比熟悉，又如梦魇般的预言再次在耳边响起。塞壬神色凝重，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与娜罗目光对望，奇怪的气场在她们二人之间激荡。

娜罗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她始终是那副冷漠的样子，手里掌握着的情报极其超量，但她就是不会跟你全盘托出。而是有意无意的点出几句，如果这是她的傲慢，那将会让人不快。

但幸好塞壬对这个黑发女人有了初步的了解，她知道娜罗并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人的魔王。

她与她僵持着，谁也没有继续开口。

娜罗的善意总是那般似有似无，如果你认为那是她好心，那她就是好心，即便把她的行为理解为等价交换、施舍都可以。

她是极其危险、不稳定的[恶]，即便是和她朝夕相伴了一千年时间的莫芙也险些被她杀死过。

正如娜罗曾经所说的那般，站在这里的，可以是[第三魔王]，[耶梦加得]，或者是[娜罗]。

个体两个字已经和娜罗说再见了，她究竟背负着怎样的使命根本无法去得知。可能真的就如塞壬猜的那样，她是耶梦加得最完美的[王]，终有一天会为蛇达成目的的牺牲品。

塞壬非常之清楚，如果自己不是娜罗记忆中的圣女，对方压根不会多看她一眼。自己是侥幸顶替了一个名额，在最接近[蛇]的娜罗身边，也许她应该放下诸多顾虑与本能的害怕。

把娜罗当成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同龄的人，哪怕有一天娜罗知道了真相，也不会随便就抛弃了自己这个[朋友]。

“你要摸摸看吗？”

塞壬把毛茸茸的厄里斯托起来，递到娜罗跟前。

“……？”

娜罗的视线轻晃，带着一丝不理解。见塞壬连着示意她好几次，她才终于有些笨拙的反应过来，手下意识地抬起。

只是在即将触碰到厄里斯时停顿了一下，因为白毛狐狸被那突如其来的寒气激到，下意识地蜷起尾巴。

都忘了娜罗的体温很低，只是塞壬也没想到会低到这种程度，恐怕比那座冰岛里的大冰块也不逞多让了。

厄里斯刚好也是惧寒，塞壬只能把狐狸抱回怀里，在她琢磨着怎么化解尴尬时娜罗先开口了。

这次并不是冷冰冰的魔神真言，而是那道略带熟悉的清冷嗓音。

“喜欢祂吗？”

“厄里斯吗？祂非常可爱呀。”

闻言娜罗走了上去，她的手按在厄里斯的头上，压根不管白狐狸的畏寒。像是确认了某件事情，娜罗对厄里斯的感官一直很差，而这次过后，更差。

看出来这两个人不对付的塞壬，就像一个左右为难的家长。厄里斯才刚出生没到一百年不可能跟娜罗有过节，这难道也是深渊异种之间，天然的敌对？

“怎么了吗？”

太失策了，娜罗并不是普通的人，她也许压根就不会喜欢这种毛发干净且蓬松小东西。

“……这个，最好也别再带在身边。”

娜罗完全就一副为塞壬着想的样子，她想到了什么。语出惊人：“可以给龙吃掉。”

“吃……吃掉？祂还小，别吓着了。”

厄里斯是守护黄金苹果树的巨兽，祂好端端的待在第四深渊里，却被塞壬自己拐出来。她认为自己有责任保护这只处于幼年期的怪兽，所以非常坚决的否定了娜罗的建议。

“看来娜罗小姐也知道厄里斯的不简单，那么请听我说，杀死祂绝不会是正确的决定。”

娜罗的动作停下，那张苍白的脸上并没有情绪波动，她陷入思考里的样子就像是在翻自己的书。有时给人的感觉真的非常呆板，像生锈的发条玩偶，只有在战斗的时候那颗脑袋才会变得灵活。

“曾经我的理想是脱离帝国的桎梏，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在我的认知里，自由不应当受到剥夺，厄里斯如果继续留在第四深渊，祂一定会被巨蛇的思想所影响。”

顿了下，塞壬希望娜罗能把她的话全部听进去，“我有无法背弃的职责，不管我身在何处都要守护这个世界，所以当我明知厄里斯今后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无法阻挡的灾难情况下，做不到对祂视而不见。在我陷入沉睡的那段时间里，只有厄里斯陪在我身边，祂对我的意义并不普通，我愿意尽我所能帮助祂得到自己的自由。”

娜罗的双眉轻折，她看向厄里斯的眼神充满寒意。那种异样感几乎冲破黑雾，完完整整地展现在她面前，她绝对因自己的理想而会死。

“我不知道祂是什么，但祂绝不会是你想分那么简单。”

她的掌心处凝聚出寒气，似乎随时都能致祂死地：“你要守护世界，却又和这种东西惺惺相惜……”

“僕僕……！”厄里斯察觉到了娜罗的杀气后受惊发狂，祂浑身白毛炸起，疯狂的想挣脱塞壬的双臂，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逃跑。

可是这种情况下，祂逃脱了塞壬的怀抱只会被娜罗瞬杀当场，只有紧紧贴着塞壬的身体祂才能让娜罗迟疑。

“厄里斯不是敌人！”

塞壬提高了声贝，“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娜罗小姐背后的家伙，寰宇巨蛇、耶梦加得。”不过这也让塞壬确认了一件事，那也是最不可思议的发展。

“祂有资格，”娜罗言简意赅：“成为毁灭繁星的命运。”

“如果是从实力上来判断的话，能杀死我人也太多了，忘了吗？在第四深渊的事情。”

娜罗整个人都停顿了一下，那双红眸里露出震诧的表情。

“真的出于保护我的想法，不如请仔细听我说的话，然后靠[娜罗]自己做出判断吧。”

怕对方又在胡思乱想，塞壬着重说：“不是故事魔王或者寰宇巨蛇，而是娜罗小姐自身的选择。”

“……我说过找回星眼的话你会后悔。”

娜罗记忆混乱了一瞬，她执拗地重复自己此前就说过的话。

“这是[娜罗]所看见的故事吗？还是[耶梦加得]在跟你说要再次杀死我呢。”

见娜罗的状态开始恍惚，塞壬意识到这是个失不再来的机会，她想引导娜罗说出这句话的背后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她绝对不会记错，在第四深渊时，娜罗抢走了贝拉的根源级特性[预言的大魔法家] 。

“深渊位面，”娜罗的目光再次盯向厄里斯，而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只差最后的一道光，可是那道光并不是普通的东西，在那里完全找不到。”

塞壬听的不明就里，娜罗的逻辑与话语可谓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逻辑能力极其差劲。仔细一想自己之前跟娜罗的交流里，都是她单方面在听娜罗时不时的几句[真言]，她有心向自己透露至关重要的东西，也许是因为和世界脱节的时间太久，当她重新整理自己的言语系统时频频出现障碍。

在调伏法的空间里塞壬所见到的，过去的那个娜罗也是个非常沉默寡言的家伙。

“可以让我问你几个问题吗？”塞壬柔和下态度。

娜罗听见她的话，表情楞了下，迟缓地点下头。

在帝国里许多女孩子都喜欢在下午茶的时间叫上最要好的朋友，一边享用泡好的红茶，吃着细腻可口的甜品，一边聊着当下最热门的贵族八卦。

塞壬在龙背上找了处最平整的地方，跟变魔术一样摆出下午茶最重要的桌子和茶水甜点。随着红茶的热气冒出，娜罗才反应过来塞壬在做什么，她坐在自己面前的位置上，依然无法适应。

“我刚才看你有点紧张，我们坐下来喝口茶，慢慢聊吧。”

“……嗯。”

面前的蓝发女人将摆盘精致的甜点推向自己，泡好的红茶还在冒着热气。娜罗视线转了一圈，又很快放回塞壬身上，不过她对这些精致的下午茶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兴趣。

这些都在塞壬的意料当中，她给受惊的厄里斯拿了一块最大的甜品。思考着要怎么利用这么难得的机会，塞壬感觉目前的情况有点熟悉，在不久前她就过了一段这样的日子。

在孤儿院里悉心教导那些孩子，又把犯了错的单独叫过来开导，是的，这种感觉简直是一模一样。

一片沉默笼罩。

好吧，那个肤色冷白，长相优越得过分的黑发女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孩子。她身上的谜团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如果此刻坐在她对面不是自己，而是那个魔神贝拉的话，她应该会愤怒到失去理智，扯着娜罗的衣领逼问她关于故事魔王的事情吧。

然后[娜罗]的过去就是个对暴力行为极具反抗性的人，对她动武，无异于自取灭亡。所以贝拉和娜罗之间，几乎没有平静交谈的可能。

塞壬端起茶杯轻抿了半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管滑落，一种久违的舒适感迎来。她后知后觉，自己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自己了。

“在我刚苏醒的那段时间，记忆都非常混乱，许多的事情甚至颠倒了时间秩序……”

黑色的巨龙飞行在高空，坐在龙背上开下午茶的她们却感受不到多大的风阻。有的，只是那广袤蓝天，塞壬轻轻微笑，跟陷入自我认知障碍的问题少年聊天，这不她以前常做的事情吗。

“我用了大概一百天时间来恢复，身体、精神，力量。而整理记忆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梳理，将那乱成团的头发重新梳直，从发根到发尾。”

“记忆就像一本只有主人才能完全阅读的书，你需要做的，或许是重读。”

“不是[第三魔王]，不是[耶梦加得]，需要找回的是独属于[娜罗]的故事。”

莫芙的话给了塞壬很大的启示。

目前只属于的娜罗的部分已经非常少了，根本没有人知道在那片未知的空间里，[第三魔王]和[耶梦加得]是如何角力，夹在祂们当中的娜罗或许迟早会被其中一方夺舍。

如果厄里斯是守护世界树的巨兽，那么娜罗的存在，也极有可能是为祂而准备的[化身体]。

“我的，故事吗……”

娜罗神情一僵，杯中的自己倒映着一张诡异的脸，那熟悉的月牙状眼睛，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嘴巴。

她恍然间想起自己经常因为失去太多魔力，而陷入短暂的睡眠里，在那期间她的身体在自己行动。至于原因，根本不用多想。

“在到达雪国之前我们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吧，放轻松，娜罗小姐。”

塞壬这句话有一半是说给莫芙听的，让她降低速度，将这场空中飞行的时间再稍微拉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