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永恒的魔法是否违背规则 第52章 故事的魔王（5）

来的时候是靠黑龙才穿过了这片海域，要怎么出去倒是个问题。莫芙之前飞的很高，所以北海的险恶并没有对她们起到威胁，在过去的情报里这片海域一年内发生过的大小海难就多达两千多起，是名副其实的海底墓葬场。

“这个虽然会慢一点，但它非常实用。”

塞壬从魔戒里拿出那块飞行魔毯，它的外形如同一只半米大的透明水母，内伞部分全是纯度极高的魔法石。

在给它的魔法石灌入圣力的时候，水母魔毯就犹如活过来了一般，开始充气涨大。

“僕僕！！”

厄里斯被这只突然长大的水母吓到，窜到塞壬的身后偷看它。

它身躯已然完全膨胀，加上那灵动的口腕和触手，整体足有十三米的长度。浑身淡色透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圣力的缘故，它的伞盖在阳光的映照下也冒着一圈一圈的金色反光。

“过来厄里斯。”

塞壬弯腰抱起狐狸，然后跳到水母的伞盖上，撑着它慢慢飘向天空。

慢慢的距离地面十米、二十米，高度仍在不断攀升。离那灼热的太阳愈发靠近也没有感受到炙热，这也是归功于水母魔毯自带的气温调节，遇到冷空气时它就给你提供热能，遇到热浪它就给你提供降温。

绝对是出门旅行必备的一款交通工具，显眼程度和实用性都是最好的。要是有一点不安全的地方，那肯定是没有护栏之类的防护厄里斯因为太靠近边缘，几次打滑差点掉下千米高空。

“哈！”

厄里斯老实地缩在塞壬怀里，享受迎面的微风。祂注意得到水母飞行的方向，是前两天龙息攻击过的海域，霎时也明白了塞壬接下来的打算。

——

龙之息给海洋带来的毁灭性打击，让附近几千米的海域都呈现着一层淡蓝荧光的景象。不过令人惊叹的是，这并不是能量外泄导致的大规模污染，相反的，因为龙息已经平歇，余下的能量反而成了净化海洋的精华。

塞壬揣摩着龙族的特性，莫芙拥有的[万物]能够让世间一切能量为己所用，即便是相斥的圣力和魔力也同样。但她从未想到过，龙之息不光能吸收魔力造成毁灭性的灾难，还能将吸收来的圣力转换为净化之光。

非常了不起的能力，以塞壬的认知来说，不管是历史上还是现在，没有单一的个体能做到这样大规模的净化。

因为莫芙动不动就炸毛，说话也不是很礼貌，长相也很稚气……所以非常容易让人忽略她拥有着怎样的力量。

这一点莫芙本人也和塞壬一样，毕竟这龙崽子在攻击大海的时候也被自身引发的大海啸吓了一跳。塞壬猜测的是，莫芙得到龙之心，变成了黑龙后就从没有经历过一次全力以赴的生死之战。

所以导致莫芙对自身力量的了解不够透彻，她身边有非常强大的伙伴可以去依靠，需要她出力的时候也是因为敌人密集。

她距离真正的龙王级还有着一段非常大的距离，或者说是缺乏这样一个契机？

魔毯水母下降高度，大半身子都没入了海里，而塞壬则是倾着身子用手去触摸那片荧光海面。

“结合了龙之力和圣力的产物……这感觉，就像是天使之光一样。”

代表破坏的恶魔之力在初期的时候就挥发完了全部，现在这片海洋里只剩下纯粹的净化能量。而且看这浓度，至少在未来一个月之内不会消散，用不了多少天，这片海洋便可以恢复生机盎然的状态。

水质的变化也会吸引来许多海洋的濒危物种，在北海这种海难奇多的地方，这里简直就是造物主恩赐的海中伊甸。

“僕僕！”

厄里斯居然不怕海水的咸味，弓着身子在魔毯的边缘像一只普通的动物一样靠舌头舔舐液体。

见祂这般，塞壬心想着，“其实厄里斯也和莫芙一样，对自身的力量，同样没有真正的认知。”

这真是……厄里斯觉得自己未来的极限就是莫芙那样，然而莫芙天天嚷嚷着自己多了不起，结果甚至不完全了解自己的能力。

塞壬摸了摸厄里斯的头顶，“希望你能和莫芙一样，无忧无虑，对我来说你即便不用长大也没有关系。”

“呼呼～”

被摸脑袋的厄里斯表现出一副很舒服的样子，顺从的拱着塞壬的掌心。

魔毯缓缓升空，如同在天空漫步的淡金色水母，过于招摇。空气里逐渐传来寒意，塞壬启用了魔毯的隐匿结界，从外部已经无法看见她们的存在。

眼前出现的画面令熟知这片海域的人都是惊掉下巴。

半径达到了千米的冰岛仿佛是一夜之间形成，突兀且违背一切常理。海洋所掀起的滔天巨浪被定格在了数百米的高空，太阳自它背后升起，冰墙厚重阴影重重压在冰之大地上。如果自下而上的仰视那毁灭天地的巍峨壮阔，你必定会感到心潮澎湃，恐惧与震撼一齐涌上心头。

大地上那一圈一圈起伏的痕迹是海难时倒卷过来的海水，在太阳的照耀下反映着冰冷的幽蓝。

海啸毁灭性的力量不亚于龙之息，海面上的大浪压下来时所产生的压力足够摧毁沿途所有建筑。而比海面更恐怖的，是海底倒灌而来时所产生的暗流，海难发生时侥幸活过第一场海啸也没有用。

海床破裂和移动都会导致洋流异常，更何况这次的海难是因龙息所造成。地脉受损后即便是海难退去，所产生的暗流也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在短短几秒里拉进数千米深的海床，以血肉之躯来说没有任何生物能承受那几秒里所造成的伤害。

被大海撕碎才是最终的结局。

一次次虚假的退潮，都只是为了在积攒更恐怖的力量，海啸和暗流都是两种极其恐怖的能量。在这种情况下，无法去想象要如何阻止天灾。

遇到海难时只能头也不回地逃跑，到达安全的地方后等待它停歇。之前塞壬用转移魔法瞬息千里时也受到了海难所引发的磁场异常的影响，无法一口气传送到海难外的范围，为了不被暗流拖进海底，她也是丝毫不敢在原处停留超过两秒。

将那种流动的海之力定格，这是完全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才对。

塞壬俯瞰那片冰地，已然无法用奇迹来形容了。娜罗的特性在瞬息间冻结了整片海域，在大海积攒毁灭的时间里以压倒性的力量阻止了海啸形成更大的规模。

[故事的编篡者]，深渊位面的至高特性之一，直到此刻，塞壬才后知后觉自己当初和娜罗两次交手究竟是有多么的幸运了。

如果娜罗真的是在瞬息间就冻住了在活动中的大海，那就意味着当初在第四深渊经历毁灭时，娜罗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只是她杯中溢出的部分。

[故事]是时间系的因果特性，世间一切都被祂视为了一本可以任意修改内容的童话书。无论是逆着历史长河旅行、还是阻挡天灾降下，对祂来说都只是动动笔的事情。

所谓的常理和那些规则，在更高一级的因果法则面前都只是一串无谓的文字。事情到这里，塞壬好像也能够知道[寰宇巨蛇]想夺取[故事]的动机了，只是……

拥有这种规则系力量的故事魔王，居然也没能拯救深渊位面，甚至自身还落到死亡的下场。假设能量远比深渊要稀薄数十倍的现世位面也遇到了和深渊同样的灭顶之灾，那图斯克他们将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在寻找莫芙她们的踪迹的时候，冰川的背后传来了一声爆炸的巨响，紧接着是一大批身穿铠甲的士兵从坍塌的冰墙之下逃也似的冲出来。

距离的太远，听不见他们的声音，塞壬操控着魔毯下降高度，直到低到冰墙的最顶端时才停下。

可即便这样距离冰墙下的军队也足足隔了四百多米的距离，在缓慢的试探过后，魔毯稳稳当当的卡在了不近不远的六十多米外。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们顺着那股力量探寻冰洞，结果尽头只是卡了条大鲸鱼而已。”

“伯爵大人，这个地方实在太反常了，我们还是快点请求更多的增援吧。”

他们对这凭空出现的冰岛充满畏惧，都在担心这是黑暗大陆所为。最后杂七杂八的意见被统合成最终的方案、将这件事传回图斯克。

“是镇守雪国的红之一族，动作真快，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登陆了这里。”

塞壬认出了那两面随风飘扬的旗，天蓝色的印着图斯克皇族徽章的帝国旗帜，而另一面红色的则是羽狮底纹，那是红之一族的家徽。

她注意到了那个在人群里的银发女人，眼神登时一变，“……菲尼克斯？”

那孩子从小到大都有着极其优越的天赋，那是塞壬曾经想要去掩盖住的光辉。日光落在她的肩头，衬得那张侧脸冷艳贵气，明艳灼灼。

似乎是有所察觉了一样，银发金瞳的高挑美人往塞壬所处的方向回眸看去，薄薄的淡唇微微勾起。

“这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跟雪国的红族是什么关系？”

塞壬脑袋里闪过一连串的问题，她理智的没有直接去找菲尼克斯，而是等到她自己走向冰川的另一边脱离了大部队。

“你怎么一点都没长大呢，厄里斯。”

菲尼克斯接住凭空出现的白狐狸，一人一狐宛如久别重逢的挚友，“很可惜这次我并没有带吃的身上，你这样蹭我，我也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吃。”

塞壬从水母魔毯上跳下来，她将浅蓝色的长卷发扎成高马尾。白衣黑裤加高帮靴的干练装扮让菲尼克斯短暂的露出陌生，她打量塞壬，说：“老师为什么穿成这样？感觉和以前的你完全不同了。”

“菲尼，为什么你要解除那个魔法？”

塞壬的眼里丝毫没有重逢的喜悦，她神色充斥着困惑，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的严肃了几分。

“僕僕……”厄里斯明显察觉得出塞壬的情绪，耷拉着耳朵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师，这件事情并没有你想那么严重，而且请放心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这些年关于你的搜捕令从没有断过，你的人头足够换来普通人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赏金 ”

塞壬的双眉紧蹙，她看着面前解除伪装魔法，恢复回原本样貌的菲尼克斯。

脑子里满是自己途径帝国城镇时看见的那一张张天价悬赏。塞壬很清楚，只要一天没有发现菲尼克斯的尸体，那些搜捕令就不会撤下。

尽管那些人并不知道菲尼克斯长大后的样子，但孩子和父母长得几乎是**不离十的。用着前皇帝皇后的画像，却通缉着银发金瞳的二十岁女人。

毕竟流落在外的菲尼克斯是推塔安帝国陨灭后唯一复国的希望，她一日没有消息，那些老东西就要多担惊受怕一天。

“老师跟我说过很多关于雪国的事情，我还以为那是让我今后投奔图斯克的意思，如果不是那样的话那我就听老师的好了。”

菲尼克斯的银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在阳光下宛如黄金瞳般的眸色逐渐黯淡。她的矜贵是与生俱来，所以失去那些外在的光环也无所谓，如果在十年前没有遇到塞壬的话她早就死在那肮脏的地牢里了。

对于塞壬的担忧，菲尼克斯愿意无条件的听从，一直如此呀，从小到大她都是最聪明最听话的那个。

“我这样的话就没有问题了吧。”

“刚才外面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已经看见了…不…”

塞壬对这孩子的行事感到头疼，可真的亲眼看见她的银发金瞳变成最普通的黑色时，又不免感到一丝不忍。说到底，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同的，她教会菲尼克斯的第一个魔法就是伪装。

但她没有问过菲尼克斯是否愿意学习，这也许才是菲尼克斯离开孤儿院后就解除了魔法的原因。她和塞壬的理念不同，她是见证了推塔安帝国覆灭的人，从那一场屠杀里侥幸存活下来的遗孤。

旁人希望她藏起光辉，一直黯淡的活着，可是如果她的愿望是天空上最璀璨的星星呢？即便会变成光辉转瞬的流星，那也是菲尼克斯的选择。

“老师？我知道你的出发点都是为我着想，我自己也很愿意听老师的话。”

“可是你也长大了，不可能一辈子都听我的，我只能给你提供意见，真正下决定的还得是你才可以。”

塞壬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心里微微泛着酸涩，她抬眼正视对方。菲尼克斯已经比她还要高出了半个脑袋，已经长开的五官像极了她母亲，英气、漂亮。

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她照顾，需要她保护的小孩。塞壬压下内心的担忧，事到如今，她也要去相信菲尼克斯的自主能力。

“雪国的人还挺好的，钱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串数字，老师的判断很正确。”

见塞壬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菲尼克斯就把这半年里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而在这个过程里塞壬的表情终于松缓下来。

塞壬四顾周遭：“所以你现在是在跟红之一族的少主来探查震源，而且你打算靠他们的帮忙，搭上图斯克的线？”

“目前我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也只有这个国家了，我想着不能一直碌碌无为，有朝一日我还得风风光光的回去见老师才行。”

守护雪国的四大家族，分别为黑、白、青、红，他们都拥有爵位以及各自的领地。并不同于那些普通政客和富商，四大家族在雪国的地位极其崇高，他们的传承历史久远到常人难以想象。

比如说菲尼克斯在红之一族的面前，也仅仅是一个拥有庞大魔力、作用稍微大一点的军人。

推塔安皇室里传承的力量固然潜力无限，但那四大家族，随便一个都足够碾压外面所有帝国的皇室血脉了。

在雪国这个庞然大物的面前，外界多数天之骄子真的并不足以令他们感到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