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永恒的魔法是否违背规则 第51章 故事的魔王

塞壬所出生的推塔安位处南部的富饶土地，和雪国动则零下六七十多度的极端气候不同，推塔安是个一年四季都风和日丽的南方之国。

书中或许有夸大的成分，但那时候的塞壬因为不能离开自己的国家，所以无法去求证这件事。

[终年覆盖着大雪的冰之国被黑暗族的诅咒侵染，矗立万年的长城抵挡了无数灾难，它是人类的救世之墙。]

[肩负守护重任的图斯克，或许起源黑暗大陆的某一个、地心家族。]

[守护雪国的六大家族会用铁骑踏碎一切敌人，延续帝国荣耀。]

[圣光伴随。]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到的地方，并不是雪国，而是黑暗大陆，虽然是阴差阳错的。

如同被大火炙烤过一般，那片土地焦黑黯淡，靠近大海边缘的树木都东倒西歪。从附近的痕迹来看，很可能是海里经常钻出来黑暗生物上岸导致的。

“咳咳咳，这空气怎么回事？！我■，有毒啊。”

变回少女形态的莫芙刚呼吸到第一口空气，就被那浓烈刺鼻的尸臭熏的脑袋发晕。

她捏着鼻子给自己补了个隔绝层，从外表来看，就是层薄薄的绿色荧光吸附在她的体表。将那些有毒气体的臭味一同给过滤干净，片刻后她的面色才缓和些。

“喂人类，需不需要……”

“我们得先找个安全地方落脚，现在天刚亮，那些黑暗族的在白天很少出来。”

塞壬将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的胸针戴在身上，靠着它释放的小型结界保护自己和厄里斯。她的体力和力量都在战斗里透支，如果熬到晚上还没有离开这块大陆的话肯定会遭遇到危险。

“你来过这个地方吗？我感觉这附近有很多奇怪的东西啊。”

“并没有，我也只是在书里了解过。”

“那就等于不知道咯，我还以为你能耐很大呢，结果就比我多看了几本书啊。”

莫芙随口的一句话让塞壬眼神飘忽了瞬，过了片刻她含笑点头。确实是那样的，比起从深渊来到现世的莫芙，塞壬并不比莫芙多了解这个世界。

对外界的认知都来自于书页，对帝国与民众，大地的辽阔与海洋的波澜……不管塞壬曾经在他人的记忆里目睹过多少外界的画面。

真正的她始终是被困于高墙之下的。

——

在拥有星眼前她是母亲保护在安全屋里女儿，在枢机主教的折磨下她是历史上第一个在五岁时就拥有圣力的[天才]。数不清在多少次死亡的徘徊中，身体习惯了那份痛楚，她过早的唤醒了星眼，让所谓的任期开始了它的计时。

履行圣女的工作时，她感受到神殿的冷血和皇帝的无耻。在那些人的背后纵横交错着的关系网，对错被模糊掉界限，让太多错误变成冷冰冰的理想。

陷入在极端的情绪里，成为上位者手中用于装饰帝国繁荣的漂亮花朵。

所以并不后悔，即便给她重来的机会，自己依旧会重复选择对他们挥下利剑。其实追根究底，那天之所以会那样的决绝离开，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一份怨恨与不甘吧。

[我不想死。]

[我要活下去。]

从记事时起这个念头就不曾从她的脑海抹去，自己恨透了那份濒死的无力感。冒着所有禁忌与不可为，向神权与皇权挥剑，在杀死枢机的时候。

更为巨大的命运就已然降临了。

[上帝并不喜欢叛逆的孩子。]

[背弃信仰的人，会在黑暗中腐朽。]

神谕的每一次出现都意义重大，不是预示圣子，便是天灾。

面对这样的结局，当时的她并不惊慌，而是按照计划推进。星□□毁引起的大乱非同小可，她悄无声息地远遁，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人前。

“那几位主教，他们是比我更该死的背信之人，满口谎言，谋逆天命。光是这几年，就骗了不少人倾家荡产，他们大肆敛财，居然也是合法合规。”

“高高在上的皇帝，守着他的王座发号施令，甚至连明天是雨天还是晴空，也全看他的心情好坏。一天下来所花掉的黄金，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帝国八成以上的财富是掌握在推塔安皇族手里。”

“因为星塔的存在，让推塔安成为大陆上唯一一个不受黑暗生物污染的国家，推动和平与政权的双发展。明明带动了那样庞大的贸易，帝国百姓的贫富差距仍是那样巨大，因为更多的钱只会流向贵族们。”

“帝国的和平是虚假的，在黑暗的地方，牺牲了很多的人，包括被当成星塔燃料的圣女。”

“要我付出生命，却看不见合理的回报，这样的结果注定了结局只能是悲剧。”

“……”

“为什么你不去惩罚这些人？”

在曾经无比熟悉的忏悔室里，她将掩埋心底的话缓缓道出。手中十字架被她握碎，木头碎屑从她的指缝掉落，那破碎的信仰，一同落在地面那摊污浊、鲜红的血液当中。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朵金色的花，它吸附在圣力的根源处，向外生长。宛如无数破碎的金色裂痕，延伸在塞壬的身体表面。

那是比毒■药还要恐怖的存在，因为她能很清晰的感知得到自己的生命力快速流逝。被[腐朽]蔓延的身体感受不到痛苦，有的，仅是严重的失温，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

空气充斥着难闻腥臭，透过忏悔室的金色十字架，月光化为数十道微弱而细小的光束朦朦胧胧地照亮这片黑暗。

零星的金色星光从她苍白的皮肤溢出，在那漫长无比的两分钟里塞壬亲眼看着自己的手变成一碰即散的细沙。她真的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最大的代价了，可内心的愤怒，注定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不过，我从来不是个会乖乖遵守规则的人。”

塞壬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衣裙上满是血迹，被神罚所摧毁的身体快速的修复。

她好端端，完完整整的站在那里，就已经是对神权最大侮辱了。

那双璀璨的蓝色星眼在黑暗的教堂里转瞬即逝，她的离开也加快了教堂的崩毁速度，那枚巨大的十字架被掉落的巨石砸了个正着。

温柔的夜风为她带来新鲜的空气，驱散她身体的炎热，远方的闪烁的星星仿佛是在为她指引着方向。

身后轰隆隆的倒塌声不绝于耳，溅起的沙尘遮盖了这片森林，塞壬握了握手确认了下自身的状态。

那份所谓的神罚是一种名为[腐朽]的力量，它与圣力同根同源，所以想将它从身体里驱逐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塞壬体内的圣力在一夜之间全数消失，否则这场神罚将无休止地纠缠着她。

直到生命被摧毁，直到神谕成为现实。

[在黑暗中被腐朽侵蚀殆尽。]

今夜开始便是新生，抛弃过往，成为一个独立的，不属于任何一方的个体。

“我们现在直接去找杀人岛吗？”

一道突兀的女声打断了塞壬的思绪，藏匿在树后的莎娜见塞壬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红眸里露出抹担忧。

“……发生什么事了，教堂那边应该没有人过去。”

“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嗯？”

莎娜意识到塞壬问的什么，神情窘迫了起来，她转着视线错开和塞壬对视。洁白的长发轻轻掩过那张生得惊艳的脸，她耳背红透了，抬起攥着的手挡住塞壬的视线。

缓了缓，莎娜才继续回答塞壬的问题，她的表情严肃起来。

“你以前不是一直说要和我成为朋友吗？既然这样的话，那朋友之间，应该互相帮助吧？我觉得你现在就很需要别人的帮忙。”

“…朋友…”

“是呀，我们是朋友了。”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人，和眼前熟悉的森林，塞壬想起很多很多的东西。过去的许多事情她无法选择，也不能去避免，但现在是真的，自己可以脱离过去的泥潭了。

“谢谢你。”

——

海潮的浪花从远处方传来，不同于之前受龙火所引发的滔天巨浪，夜晚的潮汐节奏平缓。几只寄居蟹背着造型古怪的贝壳，在漆黑的沙滩来穿梭，天空上方盘踞着乌云，随时都有可能下雨。

厄里斯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将脑袋从塞壬的腹部上抬起，两只耳朵不断抖动。

“快点继续睡觉，别吵了。”

不等祂有更多的动作，那头睡在角落里的黑龙发话了，她长长的龙尾一扫便在山洞外围张开了一个绿色的结界。

厄里斯原本还很紧绷的精神慢慢放松下来，山洞里再一次恢复安静。

没过多久，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漆黑的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来。有着结界保护的山洞并没有被暴雨影响，偶尔有熟悉这附近地形的动物路过洞口，也都会像看不见这里一样迷茫了会就自行离去。

莫芙受伤的翅膀休息了一天也就恢复了，她再次变成人形，在洞口蹦蹦跳跳的确认身体的恢复程度。她自己一个人离开了结界，身后的厄里斯则是焦急地在莫芙和塞壬之间来回看。

“僕僕……”

“我可没有照顾你们两个家伙的打算，现在我得去找娜罗，要是运气不错的话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

听到莫芙这样划清界限的发言，厄里斯的眼神登时就生气起来，但祂跑到洞口时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龙离开。

随着气息渐远，祂的耳朵也耸拉了下来。在这片陌生又充满危险的黑色陆地上，如果遇到了危险以祂的力量连自保都会困难。

直到莫芙离开后的第二天塞壬才醒，苍白的面色缓和了许多，从厄里斯那里得知了莫芙离开的事情。塞壬并不意外，毕竟以那龙崽子急躁的性格来说，让她在原处耐心等待才是不可能的事。

“你不要生她的气了，假如遇到危险的人是我，你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塞壬用火之魔法石生火，她交给厄里斯的贴身之物正是用细绳挂起来的金色魔法戒。里面的存放着大量从第四深渊里收集起来的奇珍异宝，可以说厄里斯戴着它，就是个移动的巨大宝藏。

直到吃上热乎乎的肉食厄里斯才开心起来，香味扑鼻的烤肉满足味蕾的同时也更能让身心得到愉悦。

之前刚找到这里的时候塞壬并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山洞，现在恢复些气力后她才想起来这件事。厄里斯吃烤肉的时间里，塞壬就在这附近巡察了一下，发现这处山洞似乎没有尽头一样向地底深处延伸。

她们之前一直就在这山洞的出口处休息，而且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某方面来说确实是因为莫芙提前张开的结界。

龙是所有怪兽种里级别最高的族群之一，在兽群里也有用气味辨别敌人的方式。如果隔着老远就嗅到了危险的话，那么大多数识时务的家伙就不可能冒着风险踏进那块领地。

只不过这个地方那么深，就像直达地心一样。塞壬没有太深入，很快就原地折返，和厄里斯再休息了会儿就离开了。

“黑暗大陆和深渊是两种概念，暗族的力量不如深渊异种来的强大，可是它们的特性大多极其残忍。”

塞壬站在山顶瞭望这一片漆黑的大森林，内心无限感慨。

“曾经死灵魔法师的出现就让泰坦大陆经历过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很多人都说他死了，可毕竟没有人亲眼看见他的尸体。”

“人类仍然活在对死亡的恐惧里，魔法师的诅咒让很多心怀憎恨的人在死后无法安眠……”

厄里斯并没有完全听明白塞壬的意思，只是从她的口诉里大概猜到了那个魔法师的厉害。这么恐怖的家伙要是死了那就皆大欢喜，可如果他是假死藏在暗处积蓄力量的话呢？

“你之前看见的那些吸血鬼，他们也是黑暗大陆里的东西。”

不过嘛有一点不同于，“真正的吸血鬼是非常漂亮的，书里说过、始祖吸血鬼的脸，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被吸引。”

“僕僕！”

厄里斯猛猛摇头，“僕，哈僕！”

“是吗，你觉得我是最好看的。”

小白狐狸重重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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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故事的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