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程和时俊宇考研都是报的本校,转眼间到了五月,就要公布录取名单了。
苏锦程和时俊宇也都被本校录取了,而于此同时,苏文灿这边还主动联系时俊宇想和他签一份定向的培养协议。
定向培养虽然有限制,但毕业后繁星是时俊宇的首选,苏文灿能主动联系他,时俊宇也没有考虑就签了。
两人又可以一起读研了,可以继续当同学,都很高兴。
六月初的时候,他们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6月20号他们也大四毕业了。
毕业的最后这天下午,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拉着聚餐,地点就选在了学校外面的大排档。
“庆祝我们毕业了!”大家一起举杯。
“以后就要各奔东西了,不管以后混得怎么,同窗友谊不能忘。”
“必须得,来来来,干杯,吃了这顿咱们也就不知道有没有下顿了,以后有缘再见。”
酒杯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也代表着彼此之间告别的声音。
吃的是火锅,苏锦程不太能吃辣,又一不小心捞到了一个辣椒吃了下去,辣得苏锦程差点跳脚,端起一旁的水杯就“咕噜咕噜”往嘴巴里灌水。
同学见他辣得直用手扇着嘴,都笑他不能吃辣了。
“哦,对喝口牛奶含在嘴里,缓解得比较快。”这时一个同学说。
这时时俊宇刚好上厕所回来,便叫他顺便带一盒牛奶过来。
苏锦程接过来就猛地吸了好几大口,当时只是觉得牛奶的味好像和经常喝的不太对,但这个味道对他来说又很陌生,又想不起是哪里不对。
过了一会儿,苏锦程觉得身上开始发痒,等到身上开始长了大片的红点,才反应过来问时俊宇:“俊宇你刚刚拿的什么牛奶给我喝?”
“没太注意。”时俊宇看了一眼扔掉了牛奶盒:“好像是花生牛奶。”
“完了,我对花生过敏,赶紧送我去医院。”这时苏锦程已经有点呼吸困难了。
闻言,几个同学见他瞬间脸都憋红了,大口大口喘着气,都吓坏了,手忙脚乱去扶人,哪知才刚扶他走两步人就晕倒了。
几个同学瞬间吓得失了魂:“快,快,打120。”有人喊着。
时俊宇看着晕倒在地上的苏锦程,懵了好几秒才手忙脚乱拿出手机:“好,好”拨打了120。
时俊宇跟着救护车忐忑不安地到了医院,医院说苏锦程出现了过敏性休克,要马上抢救。
眼看着苏锦程被推进了急症室,时俊宇两腿发软,一下跪倒了地上。
要是苏锦程出了事怎么办?那可是一条人命,那他以后要怎么办?各种不好的想法接踵而至,就好像未来也跟着变成了一片漆黑。
第一次遇见这么严重的事,让时俊宇失去主心骨,人在最危机无助的情况下,都会第一时间选择求助家人,这时的时俊宇也不例外。
他拨通了时玉文的电话,听闻苏锦程过敏休克了时挂了电话就往医院赶。
而时俊宇刚挂了电话,苏贺言刚好赶了过来。
感受背后森寒至极的眼神,时俊宇转过身,苏贺言眉目间一片阴鸷,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刀,在他身上一刀一刀凌迟着。
“对,对,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时俊宇在苏贺言森寒的眼神下战战兢兢地说。
“你最好祈祷没有事。”苏贺言说,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苏贺言拿出了烟,烟已经含在了嘴里,才反应过来医院不能抽烟。
于是又烦躁地把烟放了回去,双手抱成了拳撑着膝盖,俯身下去只能安静地等着。
空气仿佛都因苏贺言的到来凝固了,时间也好像冻住了,时俊宇坐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好不容看见时玉文从走廊那边跑了过来,时俊宇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觉得时玉文也能成为他的一颗救心丸。
时俊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声爸都还没喊出口,时玉文就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你不知道他花生过敏吗?”
这件事时俊宇本来也觉得自己很冤,他以为时玉文来了至少能让他心里没有那么慌乱,却没想到时玉文却不由分说就给他巴掌质问他。
“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我还给他拿含花生的牛奶吗?我还觉得没有地方诉苦,你凭什么一来就打我?”
而时玉文说完这话,苏贺言看向他的眼神却更加阴鸷,漆黑眼神看起来就像会吃的野兽。
看见苏贺言,时玉文这才发觉他失态了:“我,我只是太着急了,毕竟他现在还在抢救。”
“算了。”时俊宇捂着被打得生疼的脸说:“总归这事我也脱不了关系。”把眼泪咽回了肚子里。
二十分钟后急症室的门被推开了,苏锦程醒了过来,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苏贺言走去,苏锦程就像他伸出了手,苏贺言握住了他的手,还没来得急开口就听苏锦程说:“哥,不管俊宇的事,你不要怪他,他不知道我花生过敏。”
“嗯,我知道。”看着苏锦程苍白的脸,苏贺言伸手摸了摸,疼得心都拧在一起:“不会的。”
时俊宇和时玉文就站在门口,也不敢进来,苏锦程知道是他哥在这里原因,之前时俊宇说他哥太冷了,他也是最近才觉得他哥生气黑脸的时候确实冷得吓人。
他这会也没有力气说太多话,只能小声说:“俊宇我没事了,不要担心,你们先回去吧。”
他们在这里也没有用,因为这会儿苏贺言根本就不会让他们靠近苏锦程,时俊宇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俊宇,对不起,我刚才真的只是因为太紧张了,没有控制住情绪,我也是怕苏锦程至万一真的有事。”回到家,时玉文才又对时俊宇说。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时俊宇说:“我还能给你一巴掌不成?反正我也从奢求会从你那么得到一点关心。”
时玉文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说:“我以后不会这样混蛋了。”
“以后不要让要债的来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以后真的不会了,我现在有正经工作了,现在是花厂的正式工了。”
面对时玉文的解释,时俊宇也只当他这会儿哪根神经搭错了:“以后只要别烦我就好。”进了卧室“嘭”地一声关山了门。
时玉文也回了屋里,拉开抽屉摸了摸藏在里面的红包,之后又拿起了谢瑶的照片说:“瑶瑶,我现在确定了,他就是我们的孩子。”
刚看见苏锦程时,他想过要去做鉴定,却又怕失望,不过现在不用了。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苏锦程和谢瑶长得一模一样,笑起来相同的酒窝,一些小动作也很像,就连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也很相似。
而且谢瑶也花生过敏。
*
留院观察了24小时后,苏贺言带着苏锦程回了家。
贺应清见苏贺言抱住脸色苍白的苏锦程回来,担心地问:“小程,这是怎么了?”
苏贺言刚想开口,苏锦程拉了拉他的衣摆摇了摇头,苏贺言便说:“没什么,有点重感冒了。”
“怎么会感冒这么严重?”贺应清过来摸着苏锦程的额头问?
苏锦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说:“妈妈,我不舒服,想回房间了。”然后就把脸埋在了苏贺言怀里。
贺应清见他说都没什么力气,也不欲多问:“行,那让哥哥送你回房间。”
才出院躺在床上苏锦程还是觉得难受,见他在床上很浮躁地翻着,苏贺言边放下手里的工作过去坐在了床边问:“还难受吗?”
苏贺言把人扶了起来,自己靠着床头坐着,把苏锦程抱进了怀里:“这样抱着你,会不会好一些?”
“嗯”苏锦程靠在苏贺言怀里点了点头说:“这样就好很多了。”
他还记得,一年的时候吃了同学分享的巧克力里面有花生,也是那时候他知道自己花生过敏。
当时苏贺言才上初三,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当天就请假回了家,他都出了院苏贺言还是不放心,又请了几天假在家里一边自学一边照顾他。
那时也是他觉得难受,就一直不停的念叨着,他哥就过来说抱着他会不会好一些。
“哥,幸好有你在,不然我难受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熬得过去。”苏锦程趴在苏贺言怀里闷闷地说。
“我会一直陪着你。”苏贺言拍着苏锦程的背说。
第二天一大早,张叔过来说,外面有个送花的过来了,说是花厂的工人,过来给花做养护的。
以前花厂没有这样的服务,苏锦程和苏贺言都觉得有点奇怪,便一起随着张叔去到了外面。
是他?苏锦程还记得他,是那天那个很勤快的哑巴工人,他还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苏贺言望向他,总觉得那双眼睛看起来很熟悉。
时玉文被苏贺言那双漆黑阴冷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毛。
“我是来给花做养护的。”时玉文拿出了一部老年机,打字给苏贺言看。
“做养护?”苏贺言皱眉问:“花厂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售后?怎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们?”
“是临时决定的。”
“是吗?”苏贺言反问。
“是的”
“哥,你不要问了。”见他哥一直问,人都被他吓到了,苏锦程说:“上次送花过来就有他,应该不会有问题,让他进去吧。”
苏贺言这才没再说什么。
回了到了屋里,苏贺言独自去到了房间,拿出手机给林志打了电话:“查得怎么样了?”
“时俊宇出生在5月20日出生在济华医院,出生时在医院的名字叫时锦程,一年级突然改了名字,他父亲叫时玉文,家里还有爷爷奶奶,母亲难产去世了。”
“时玉文在时俊宇一年之前是做建筑工程设计的,还挺有名气,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染上了酒瘾和赌瘾,本来大好的前程就这么没了……”
苏贺言一边抽着烟,一边听林志说:“你是说,时玉文在时俊宇一年级后,突然性情大变?”
“是的,小苏总,据邻居说,那之前时玉文工作很勤奋,对时俊宇也非常疼爱,但后来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对时俊宇也没怎么管了。”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苏贺言想,原来他第一次见时俊宇那张脸,就很不喜欢就是因为他就那个当年被抱错的孩子。
那张熟悉的脸,让觉得很没安全感,让苏锦程在这个家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才特别讨厌。
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时俊宇不仅和苏锦程是同学,偏偏关系很好,苏锦程好像对他们之间的友情还特别看中。
花园那边,时玉文忙完后,苏锦程还是给他包了一个红包,并知道了他叫谢叔。
苏锦程觉得他人还不错,亲自把他送出了门。
回来,苏锦程跑去了苏贺言的房间,见他哥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手机。
苏锦程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苏贺言问:“哥哥,在看什么呢?”
苏贺言立即退出了微信,把烟摁灭在了烟缸里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