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苏贺言来学校接了苏锦程回家。
苏锦程还担心着苏文灿的事,上车就问:“哥,爸爸的事怎么样了?”
苏贺言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说:“我们是干这行的,要找出造谣的人很容易,已经发了律师函,该走的法律流程不会少。”
“那就好,我们回家吧。”
“爸爸,妈妈。”回到家苏锦程就一边喊着一边跑上楼去,去到了苏文灿房间里抱住了苏文灿很心疼地说:“我哥已经把事情搞定了,爸爸你不要担心了。”
苏文灿拍了拍他的手说:“你爸我还不至于被他们影响。”
“妈妈也不要被影响了。”苏锦程说:“他们都是造谣,爸爸他很爱你的,爸爸很专情,绝对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贺应清笑了笑说:“放心,爸爸妈妈感情好得很,我还不了解了他?我非常相信他。”
“那我就放心了。”苏锦程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现在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苏锦程的枕头又被苏贺言拿回了他的房间。
苏锦程准备上床睡觉了才发现他哥的床上他的枕头不见了。
苏锦程明知故问:“哥,我的枕头呢?怎么不见了?我要怎么睡觉?”
“现在天气热了,可以自己睡了。”
“可是我不想一个睡,我一个睡不着,我怕黑。”苏锦程开始找着各种理由,抱着苏贺言的胳膊撒娇卖萌:“我的好哥哥,全天下最好的哥哥,全世界最帅的哥哥,让我和你睡好不好?求你了!”
苏贺言被他说得头晕,也是拿他没办法,来硬的自己又不忍心,叹了口气说:“去拿过来吧!”
“哥哥,爱你哦!”苏锦程飞快在苏贺言脸上亲了一下,跑出了房间。
却不料苏贺言却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反锁了。
“苏贺言,你这个大骗子,你才不是最好的哥哥,我不喜欢你了,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就是个不讲信用的超级无敌大骗子,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了你,你信不信我明天把自己粘在你床上?我看你怎么办?……”苏锦程站在门口,骂骂咧咧了好久才离开。
*
开春了,苏锦程觉得言锦园里的花该添一点了,周六早上吃完早餐,苏锦程让苏贺言带他去花厂买花。
收拾完苏贺言就开着一辆福特猛禽小皮卡带着苏锦程去到了花厂。
挑完了花,苏贺言去结账时,苏锦程又看见不远处正在卸货的车子上有一盆含苞待放的四季海棠。
苏锦程跑过去指着那盆海棠说:“你好,麻烦帮我把那盆海棠花搬下来行吗?我想要。”
正在那盆花后面卸货的是时玉文。
闻言,时玉文愣了一下说:“好。”
时玉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苏锦程,刚好把花搬起要递给下面的人时,只因为苏锦程看了他一眼,就紧张得手抖,都还不待下面的人过来接,花盆就从手中一滑,掉了下去,砸在了苏锦程的头上。
“对不起,我刚才手滑了。”时玉文当即从车上跳了下来,摸出了兜里的一张纸巾,慌忙去擦苏锦程额头沁出来的血:“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苏锦程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
时玉文伸出去的手扑了空,在空中僵了几秒才放下来。
“小程!”这时苏贺言闻声跑了过来:“怎么回事?”苏贺言阴冷的眼神瞪着时玉文。
“哥”苏锦程一下抱住了苏贺言,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点委屈。
“时玉文,你怎么做事的?”这时经理也跑了过来大骂时玉文:“你眼睛长头顶了吗?这么大个人你都看不见,眼瞎了还是没吃饭?一个花盆都拿不稳,马上给我滚,以后不要来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
“不用了。”时玉文话还没有说完,苏锦程说:“我没事,不用开除他。”说完拉着苏贺言说:“哥,我头有点晕,我们走吧!”
苏贺言交代经理让人把花送到家里,带着苏锦程去医院。
蒋莱看了过后说:“不严重,但是现在天气热了,以免发炎需要剃头发。”
剃头发肯定是要全部剃,苏锦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剃吧。”
等他们回到家时,花厂那边也已经派人把花全部送了过来。
三个工人一起帮忙把花卸下车,又帮忙往花园里移栽,一会儿苏锦程过来送水时,见一个其中一个工人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现在天气热了,苏锦程见他满头大汗,怕他会中暑,于是过去说:“你这样会不会很热?看你满头大汗,一会儿中暑了怎么办?”
这人抬头看见苏锦程,眼神闪躲了一下,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用手比划了一下表示没事。
顿了一下,这人又用手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好像是在询问苏锦程的头怎么了?
苏锦程笑着摸了摸被剃了头说:“没事。”
这人点了点头,又比划了一下表示他要继续干活了。
苏锦程仔细观察了一下他,觉得他还挺勤快的,又以为他是哑巴,便心生怜悯,走的时候,苏锦程把他叫到了一旁,拿出了一个红包给他。
这人拒绝着说不能收。
苏锦程强行往他手里塞:“没事的,你拿着,你干活勤快,这是你该拿的。”怕他拒绝,苏锦程转身就走了。
时玉文站在原地,看着苏锦程进了屋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时玉文把红包拿了过去,放进抽屉里,然后拿起了书桌上的相框。
相框里的女生,长相很甜美可爱,圆圆的苹果脸,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了新月,嘴角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时玉文摸着照片,嘴里喊着:“瑶瑶”眼泪就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我好像找到他了。”时玉文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二十多年了,我终于找到我们的孩子了。”
“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口味都特别像,不过对不起瑶瑶,我可能暂时还没发和他相认,我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都怪我,要不是我变成现这幅样子,也不至于会让他讨厌我。”
谢瑶是难产去世的,谢瑶和时玉文很相爱,谢瑶产后大出血没有抢救回来时,本就对时玉文打击很大,那时就觉得生活已经失望了一半的希望。
唯一支承他走下去的就是怀抱里的孩子,他曾经抱孩子着在谢瑶的墓前发誓,一定会好好把孩子抚养长大,让他一辈都开开心心。
时俊宇一年级的时候,他带时俊宇去做体检,竟无意中发现他时俊宇不是他的孩子,竟是出生时在医院里被抱错的。
那一刻,他的天全部塌了,唯一支撑他走去的精神支柱就那样猝不及防,轰然倒塌了。
后面寻找孩子无果,他也觉得对不起谢瑶,每日都沉浸在悲伤中,整夜整夜的失眠,于是选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因为时常饮酒,导致在神志不清的情况又渐渐染上了赌博的恶习。
时玉文把谢瑶的照片抱在胸前,眼泪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打湿了整张脸:“都是我没用,如果不是堕落了成了现在这样,也不至于会让他讨厌我。”
“对不起,瑶瑶,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用。”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
这是长这么大以来,苏锦程第一次剃寸头,很不习惯。
从出了医院,到现在总会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头,光秃秃地,风一吹都感觉脑袋漏风。
苏锦程站在镜子面前,反复看着自己,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怪怪的,感觉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苏贺言进来,见他一副苦大仇深盯着镜子的样子,便说:“没有头发也很好看,很可爱,很乖。”
“你才没有头发呢?”苏锦程撇了撇嘴,非常不满地说:“我这叫寸头好不好?”
苏贺言走过去,在他头上摸了摸,本身很柔软的头发,剃成了寸头还有点扎手:“要不,带你去买帽子?”
“好啊!”苏锦程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我怎么没想到还可以戴帽子?你真是个聪明的哥哥呢!”
苏贺言带着苏锦程去到了商场里,苏锦程头小,脸好看,戴什么帽子都看起都不错,苏锦程有点拿不定主意。
苏贺言拿着一顶黄色的渔夫帽扣在了苏锦程头上:“就这顶,看起来像樱桃小丸子,怪可爱的。”
“像吗?”苏锦程对着镜子看,既然他哥说好看:“那就这顶吧!”他相信他哥眼光,不会坑他。
刚出了商场,准备往回走时,何宴洲打来了电话。
苏锦程看着手机屏幕里跳动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学长,有什么事吗?”
“今晚有一场天琴座流星雨,我一会儿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去看。”
苏锦程想拒绝,但拒绝的话又不太好说出口。
何宴洲见他不回答又说:“抱歉,前一段时间有点忙,出差去了,所以没有联系你,没生我气吧?”
“没有”
“那就好,我一会儿来接你。”说完何宴洲就挂了电话。
回去的路上,苏锦程见苏贺言一路都冷着脸,也不说话,完全没有他们出来时的兴奋。
下了车,苏锦程主动去牵苏贺言的问:“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啊?”
苏贺言把苏锦程的手握在了掌心说:“没怎么。”
五点多贺言洲开车过来接苏锦程时,苏贺言把苏锦程送到了大门口,苏贺言拿了件大衣和围巾给他说:“山上冷,一会儿记着穿。”才让苏锦程离开。
何宴洲先带苏锦程吃了饭,再带着他慢慢往公园的山顶上爬。
他们到山顶时,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观看流星雨了。
他们一起先搭好了帐篷,然后找了一个最佳的位置坐着等待着流星雨的到来。
“学长你和叶清是怎么认识的?”等待的途中苏锦程问何宴洲。
“我和叶清大一就认识了,因为有共同的爱好很聊得来,慢慢成了好朋友”
“其实也不怕你笑话,在生活和学习上我都没有叶清那么心细,比如我经常丢三落四的,生活上比如饮食上都是得过且过,也时常觉得生活没有太多意义,直到叶清出现后我随意的生活才变得有规律和完整起来,叶清确实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改变,也让我的生活不再那么单调……”
其实何宴洲平时话不是特别多,但说到叶清时,就情不自禁说了很多。
苏锦程想,他对叶清也并非没有感觉吧,如果对一个人完全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细数出他那么多好出,把他做的每件事都放在心上。
可是苏锦程这样想时,却听见何宴洲突然话锋一转:“叶清是我这一辈很值得珍惜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苏锦程问。
“那不然呢?”何宴洲在苏锦程头上揉了一下说:“还能是什么?”
“流星雨来了!”这时突然有人喊。
山顶上天空很低,星辰仿佛触手可及,坠落的流星雨仿佛就从眼前划过,美丽又动人。
而苏锦程却没有时间欣赏和许愿,他慌忙拿出手机录起了视频。
流星雨过后,一点多了,晚上在山顶过了一夜。
第二天很早下了山,回到家苏锦程就推开了苏贺言的房门,但屋里却没有人。
苏锦程在屋里找了一圈,最后在车里找到了苏贺言。
苏锦程打开车门时,闻见了未散尽的酒味,看见中控台上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酒,便问:“哥,你在车里喝酒了啊?”
“嗯”苏贺言点了点头说:“喝了一点。”
“以后别喝了,你又不能喝。”然后苏锦程拿出了手机,让苏贺言把头伸出来说:“哥,我们一起看流星雨。”
看着屏幕里无数颗划过星空的流星,苏贺言问:“怎么还录了视频?”
“想和你一起看啊!”说着把手机递给了苏贺言:“哥,你拿着手机,我要许愿了。”
苏贺言接过了手机:“昨晚,没有许愿吗?”
“没有,最晚忙着录视频给你看啊,没空。”
待苏锦程睁开眼睛,苏贺言问:“许的什么愿?”
“希望下次流星雨,可以和我哥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