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癖 第4章 第 4 章

短暂的示威结束。

众人都被监管者下达命令，分别回到各自的寝室，等待明日的正式道德教育开始。

沈珏依旧走在队伍最后端，在路过周回身侧时，他刻意停顿，用视线将周回从上到下扫视了遍，才不着调调地开口道：“洗澡洗得皮都快掉了层吧，周监管？”

周回冷冷地盯着他，手指挪到遥控器的控制键上，但就在他即将摁下时，沈珏适时笑着开口道：“身上的香味不错嘛，咱们监管局的沐浴露是统一的吗？如果不是，我能厚着脸皮找你要一瓶不？”

周回被他这故意拿捏腔调的话恶心得不行，皱着眉头下令道：“跟上他们，快点儿。”

沈珏耸耸肩，便抬步接着向前走去。

他慢悠悠地走了几步，当视线锁定到某个目标上时，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彭苟双手抱臂地向前走着，倏地，就感觉到被人撞了下肩膀，他侧头看过去，发现是满脸淡定的沈珏。

沈珏目视前方，为了躲避周回的特意关注，他还专门往旁边走了半步，才开始小声说：“彭苟，这束缚器怎么解？”

彭苟收回视线，淡淡道：“遥控器喽。”

“别的方法。”沈珏想了想，又补充了句：“除了找生命体替代品。”

在这监管局里，面前他见到的生命体除了超类生物就是监管者，而超类生物都被套上了束缚器，根本没法再被套上第二个，监管者的脖子上倒是空的，但如果他都抓到监管者了，直接使用遥控器解开束缚器不就好了，何须多费力气让监管者替代自己成为束缚器的控制对象。

彭苟视线笔直地盯着前方那人的后脑勺，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是淡淡的，此刻，已经有人走到走廊最外侧的寝室门口，准备推门进入。

彭苟说：“你问我？我也在被束缚器禁锢着。”

平静的话语却像在嘲弄沈珏的异想天开。

毕竟如果他真的知道如何解开束缚器，又怎会心甘情愿地被拘禁在这所谓的超类监管局，更何况，他彭苟都能被关进来，难道上头管事儿的人没考虑过他可能有能力打开束缚器吗？

说不准束缚器已经被替换成了最先进、技术完全保密的类型，他彭苟也束手无策。

但沈珏就是知道，彭苟绝对有办法。

原因无他，沈珏见识过彭苟的能力，曾经，他也是被彭苟完美作品所威胁的人之一，而且彭苟虽为星球政府效力，但他自己也藏了一部分本事。

因为彭苟并非傻子，还因为，他有个妹妹。

一个只是普通人类，极度需要保护的妹妹。

沈珏用余光看着彭苟，说：“彭苟，还记得你当初放走我，我说愿意帮你做一件事吗。”

当初，军中特派小队再加上彭苟特质机械的围剿，沈珏逃得格外狼狈，甚至将费尽心思偷来的基因链都来不及封存，便仓促地逃离，可那种程度的围剿与天罗地网无异，政府早就想将沈珏正式抓捕进01号监狱，坐实基因大盗已被关押的消息。

沈珏能逃出去的可能只有百分之十，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无法保证自己能“完整”地逃出去。

但神官眷顾，沈珏发现了彭苟还有个妹妹，也是借着这个鲜为人知的信息，沈珏和彭苟做了交易。

他帮忙寻找能够迅速且无痛苦地将普通人类进化为异能力者的基因，来换取彭苟露出一丝破绽，放他突出重围。

这项交易在三年前便已经完成。

沈珏找到了这个极其特殊的基因，但彭苟的妹妹还是进化失败了。如今B08星球人类之所以能继续进化，完全是因为其体内保留了祖先丧失时期进化出的晶核，哪怕是普通人类，或多或少也拥有分裂出晶核的潜力，只不过唤醒这种潜力需要极大的代价。

但偏偏，彭苟的妹妹体内连一丁点儿潜力都没有。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残缺人”。

这也是超类生物“劣性基因”遗传变异的结果。

沈珏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人已经拐入寝室，他尽量维持低音量道：“通过基因复制链来进化失败了，但她还可以通过激活超类生物最原始的’劣性基因‘来进化出异能。”

彭苟的脚步放慢了些，嘴里的话却略带讽刺：“比如呢？蚕食同类，吞食异能力者的晶核？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根本没有用。”

“彭苟，你理解错了。”沈珏停住脚步，侧头定定地看向彭苟，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你只要让她吃到一个异能能够达到分裂生命体作用的异能力者的晶核，或许就能够刺激她的‘劣性基因’开始分裂，甚至…..复活。”

“景蛇，你知道吧，血蛇后代，当初绞杀初代军队的血蛇。”沈珏说：“他就是靠这个异能力者的基因复制链，分裂出了第二生命体景惟，不过现在他也被束缚器管制着，只能以第二人格的形式出现。”

彭苟也在此刻停住脚步，他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沈珏，问：“这个异能力者是谁。”

“裴观年。”沈珏见他的态度有了松动的迹象，便勾唇笑着说：“你帮我解开束缚器，我去把他给你抓来。”

裴观年的大名，彭苟当然听过，不过因为对方是军队高官，两人并无接触，但彭苟和裴观年的儿子裴宁渝却有过实实在在的接触——在彭苟前往异光学院领取机械设备时，两人见过面。

异光学院被称作异能力者的厮杀场，在那里，没有优柔寡断、伪善迂腐的教育，只有最原始的厮杀进化，胜者名扬B08星球，败者则黯然退场、死无全尸。它也是唯一由政府、军队、商界共同支持、共同制定规则的学院。

裴宁渝在异光学院就读三年，始终是异能榜之首，其最广为人知的异能是精神力类，据说能够催眠、驱使周围一切，哪怕是生命体。

这在异能力者里，算是极为罕见的能力。

按照异光学院的规定，

彭苟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但沈珏方才特意看了眼，他颈后的编号是20号，不前不后，如今两人已经路过了20号所属的寝室，彭苟却仍在继续向前走。

可见，他动心了。

于是，沈珏干脆说：“彭苟，今晚就是个好机会，夜长梦多，你知道的。”

彭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此刻，走在人群最后方的监管者也注意到了两人的异常接触，负责彭苟的监管者琳祯率先开口喊：“20号，立刻原路返回，回到你所属的寝室内。”

周回也开始发作：“01号沈珏，不要再进行没意义的交流，立刻保持安静，否则，后果自负。”

沈珏扭过头，视线穿过人群，落到周回身上，他冲周回眨了眨眼，笑眯眯道：“知道了周监管，这不是走路太无聊，就想着搭讪一下身边的小帅哥，您别担心，我马上闭嘴。”

周回的视线紧紧落到他身上。

沈珏重新扭过头，目视前方，他像是真怕了周回动不动就电击的坏习惯，直接便往最左侧走，离开了彭苟身边的位置。

而彭苟也在此刻转身，朝他寝室的方向走去。

但监管者没看见，在彭苟转过身时，他的小臂在裤子侧线旁晃动了下，一枚极其微小的物件也在他动作间，飞到了沈珏的身旁。

沈珏抬起手指，动作利落地捏住物件，而后便极为自然地揣兜向前走，就是走路的姿态不大好看，有些不伦不类，像酷爱炸街的盲流子。

而周回的话，也让不少人注意到——

这个沈珏，居然是01号。

先前周回的话以及那两位被猎杀的超类生物的表现，都已经让大家潜移默化地认定，颈后编号与超类生物的能力挂钩。

既然如此，沈珏的能力究竟达到何种程度，才能被称作第一。

知晓沈珏“基因大盗”之名的人，自然知晓其厉害之处，但对于不知道的人来说，沈珏这个皮肤苍白，腰细得像随手就能折断的人，根本不像有大本事的模样。

沈珏却根本不在乎他们的视线，只是加快脚步，走到队列最前端，直接推门进了寝室。他现在关心的只有彭苟给的物件。

进入寝室。

沈珏直接走到寝室最深处的某个角落里，背对着寝室门的位置，小幅度地抬起胳膊，摊开掌心，查看手里的物件。

这寝室的空间设计绝对是毫无人性，只要有人站在寝室门口，哪怕还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将视野拉成最狭小的范围，也能轻而易举地将寝室内部全部情况收入眼帘。

沈珏飞快地扫了眼掌心，发现这物件是个银色的芯片，芯片正中央还用激光刻上了一条极细的线条，但线条并非完全笔直的，再靠近芯片边缘时，线条已不易察觉的弧度稍向两侧偏移，构成了个极为特殊的结构。

沈珏几乎瞬间就猜到这是什么了。

钥匙。

彭苟用激光将芯片做成了束缚器的钥匙。

没猜错的话，这芯片内封存的信息，应当是能伪装成生命体的电子信息，一旦将其插入设备中，其内封存的信息便会快速像高传染性病毒一般扩散开来，麻痹设备的感知系统。

按理来说，在监管局里彭苟应该没资格接触激光设备，更别提藏匿芯片，但他偏偏做到了，而且他分明牵挂着妹妹，却还是甘愿被关在监管局，并没有逃出去的意图。

为什么？

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彭苟是背负特殊任务才被特意关进了监管局，以便他做研究，更深入地研发能专门猎杀超类生物的机械，在这儿，只要管理到位，哪怕直接用超类生物来做实验，怕是都没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彭苟可真是…..成了彻彻底底毫无人性的叛徒，这和虐杀同胞无异。

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监管局里藏着某种彭苟想要的东西，能够救他妹妹的东西。

这两种可能的几率是半半开，沈珏也猜不出彭苟究竟是其中哪一种。

但无论如何，现在当务之急是逃出去。

沈珏重新攥紧手掌，在听到有人进入寝室的脚步声时，满脸平静地转过身。

只见，进来的是言兆。

言兆不知听说了什么，面对沈珏时的态度完全变了个样，他视线笔直地盯着沈珏，说：“喂，你就是那个基因大盗？”

“正是在下。”沈珏扬起恰到好处的笑脸。

言兆拧着眉头，将他从上到下审视了遍，才抬起脚步，缓缓走近，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余两三米，他才开口道：“你店里的基因…..怎么卖？”

沈珏略显错愕，没想到这人会在监管局里询问他的…..不，是询问基因的行情。但具有良好职业素养的沈珏很快便恢复自然，笑脸相迎道：“价格依基因品质来定，品质低劣些的基因复制链，譬如单异能、简单异能的基因复制链仅需十万星币左右，而品质高档的基因复制链，它们的价格就上不封顶了，请问您需要哪种。”

言兆谨慎地盯着他，看着他那变化飞快的态度，觉得这人的嘴脸简直就像个奸商，顿时有些犹豫。

沈珏便乘胜追击道：“我售卖的基因，是整个星球最为高端的，只要你想要，没有我偷不到的基因。”

言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却还是开口问：“你有没有…..能让人变得力大无穷、无限再生身体的基因。”

哟。

这还是个超人潜力股呢。

沈珏笑容不变，刚准备开口夸耀自己的能力，进而乘胜追击地推销价格高昂的服务，周回这不速之客便冷着张脸走进了寝室。

沈珏当即闭上嘴，转眸看向周回。

周回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了下，才定定看向沈珏，开口道：“少些小动作，你们的一切行动都在监视下。”

在监视下又如何呢，方才他和彭苟之间的动作，他们不就没发现异常吗。

况且，彭苟那枚芯片是用特殊材质做成的，检测设备完全无法将其录入画面，换句话说，这枚芯片只要没被人用肉眼看见，把它在极度依赖检测系统的世界里，就是隐形的。

沈珏皮笑肉不笑道：“收到。”

周回又巡视了圈，在另外两位也回到寝室后，便离开了。

言兆似乎有所顾忌，在另外两人在场的情况下，便没再主动提起要购买基因的事儿。而沈珏这个极有眼力见的商家也完美地保持了绝对安静。

他会誓死守护所有顾客的**，当然，真要死的话就当他没说。

……..

随着时间流逝，墙上钟表的时针也逐渐指向十，在十点钟整，房间内冷白色的灯光自动熄灭，周遭彻底陷入无际黑暗中。

原本便准备谋划逃跑的沈珏也借着黑暗的掩护，动作轻缓地从束缚椅上坐起身，他漆黑的瞳孔融入黑暗，视野中的画面却在无声无息地恢复光亮。

沈珏将芯片彻底摁进束缚器底端的某个隐蔽式凹槽中，忍耐着束缚器细针深扎入皮肤的疼痛，满脸平静地完成了开锁任务。

束缚器被解下时，沈珏视野中的检测界面彻底恢复，随着他转动眸子，眼中的画面也变得无比清晰，甚至还附有检测异能发作时分析出的检测结果。

譬如，这个房间的薄弱点在天花板。

虽然墙壁四周内部都被安置了进攻装置，但天花板的墙壁内侧仅安置了一个占据面积极大的监视设备，勉强算是无害的，至少对于恢复了异能的沈珏来说，它完全算不上问题。

沈珏将束缚器抓在手里，站起身，抬头看着天花板数秒，便转眸看向周遭，准备巡查一番是否有需要提前破坏掉的其他设备。

但显然，结果是没有。

他都恢复异能了，还顾虑这么多做什么？

沈珏抬起手掌，将掌心对准天花板正中央，随着意念微动，数只蛇鹫瞬间扑腾着翅膀从他掌心中飞出，而后分别向四周飞去，瞄准监视、检测系统。

但与此同时，蛇鹫翅膀化开空气的尖锐声也瞬间吸引了寝室另外三人的注意。

言兆率先出声：“什么动静？”

时任影相对比较冷静，他说：“声音是从沈珏的方位传来的。”

景惟始终保持沉默，存在感极低。

在确认蛇鹫已经成功屏蔽该寝室内的各种系统后，沈珏才双手合十在胸前，闭眼默念了声，片刻后，随着一声清晰的“破”，寝室内部全部系统应声破碎，炸裂成无数碎片。

原本可以被称作铜墙铁壁的四面墙也尽数成了遍布丑陋窟窿的烂墙根。

巨大的声响将另外三人震得直接惊起。

言兆骂了声：“草，沈珏，你到底在干什么！”

沈珏竖起右手食指，噌得一下，一簇绚丽多彩的火苗瞬间出现在他的指尖，摇曳着燃烧。

火苗的光亮也彻底驱散了寝室内的黑暗，照亮了全部空间。所有人都看见了沈珏脸上倒映的悠悠火光，以及他那无比嚣张的笑容。

沈珏笑嘻嘻地说：“越狱啊，还能干什么。”

猝然，沈珏的左侧手掌中突然出现了一把纯灰色的鸟类羽毛，时任影冷静地观察着他，问：“你怎么安然无恙地打开束缚器的？”

沈珏将手中羽毛向上空中扬出，羽毛却并未自然坠落，而是像拥有生命一般，轨迹准确地向三人飞去。

三人也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羽毛。

只见，当他们抓住羽毛的瞬间，原本只有巴掌大的羽毛瞬间开始发生异变扭曲，几秒后，直接变成了一模一样的神态灵动的蛇鹫。

“这是个秘密。”沈珏在嘴唇前竖起一根手指，不紧不慢地接着说：“你们手里的蛇鹫拥有和你们相同的生命体信息，如果你们能够打开束缚器，在三秒内将束缚器逃到蛇鹫的脖子上，就能保证不触发警报。”

说完，他一跃而起，跳到了天花板的漏洞上。

沈珏低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完美的面部轮廓被火苗光亮修饰得像极为标准的雕塑比例。

这位恶劣的基因大盗，似乎长着张极为漂亮的脸蛋。

言兆抬头盯着他，紧皱眉头，语气带着谴责道：“你都把这儿直接炸了，我们触不触发警报还有什么区别？”

时任影倒是没说话，他摘下耳朵上的耳钉，张开嘴，将多个耳钉汇聚成的璀璨钻石放到舌头上，而后含住。数秒后，他脖颈上的皮肤表层倏地冒出一层类似宝石表面质地的表层，将束缚器顶在了表层之外，尖刺也滞留在了宝石层中央，从皮肤中拔了出来。

在时任影将宝石咬碎的同一时间，他脖颈上的宝石层也应声碎裂，束缚器就这么从中断裂开，而后他动作迅速地将束缚器拿起，套到了蛇鹫修长的脖颈上，再吐出碎裂成几块的宝石，攥在掌心里。

等他再次摊开掌心时，宝石已经复原，光滑璀璨，看不出有任何损坏，而束缚器上粘附的宝石层也随之消失。

景惟的动作更加利落，他安静地摘下眼镜，抠掉眼镜镜片，将镜片稍薄的那侧推入束缚器的隐藏式凹槽中，“咔哒”一声，束缚器解开了。

只剩言兆的脖子上还戴着束缚器。

沈珏蹲在天花板隔层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言兆，问：“言兆，你是04号吧。”

换句话说，你是能力最弱的吧。

言兆横眉竖眼，忍无可忍道：“你这是歧视同类。”

也就是说，他确实是04号。

沈珏“啧”了一声，但秉承着不放弃任何潜在客户的念头，他还是多问了句：“需要我帮你解开吗？二十万星币一次。”

简直狮子大开口。

言兆怨念地盯他半晌，便抬手取下腰间系着的麻绳，将一端硬塞进束缚器与脖颈皮肤之间，再手指异常灵活地打了个极其罕见的特殊结，而后手指如同操纵木偶般，稍微动了几下，束缚器便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

只不过，他将束缚器戴到蛇鹫的脖子上后，解开麻绳结时稍微浪费了些时间，就好像系结是他的天赋，但松结就是他的短处。

言兆挑衅般看了沈珏一眼，说：“二十万星币？还真用不着。”

沈珏敷衍地点点头，夸赞了声：“厉害呢少年。”

少年个屁。

言兆瞬间就炸了，问：“你多大，看你这样子，怎么也该叫我一声哥。”

“我？”沈珏勾勾唇角，面不改色地开始撒谎：“我年纪确实不大，才九十九岁，明年才能突破百岁大关。”

言兆：“？”

“你一百岁？”言兆明显不信，但沈珏说话时的语气太过认真，加上沈珏所表现出来的能力确实足够强悍，按照言兆的记忆来推算，能操控鸟类生命体的超类生物似乎都拥有着极长的生命——鸟类在幼年期常常表现出弱小、极易死亡的特点，通常出生后便会面临常常陷入死亡困境的窘迫，要么早早夭折，要么经历九死一生才能成长为能力强大的成年期鸟类操控者。

因此操控鸟类生命体的超类生物通常会竭尽全力地寻找延长生命的办法，以此来长稳地保持在成年期，而非快速进入老年期，再次沦为脆弱易折的弱者。

言兆谨慎地盯着沈珏，似是相信了般说：“怪不得你能当01号，原来是个老妖怪。”

时任影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见笑声，言兆表情不善地看向他。

时任影耸耸肩道：“好了，别扯这些了，当务之急是逃出去，对吧。”

说完，他扬扬下巴，示意言兆向上看。

当言兆再次抬起头看向沈珏所在的位置时，就发现这人不知在何时便早已逃离，没了踪影。

而此时。

沈珏已经顺着天花板上方的隔层，通过使用检测异能，精准地找到了最近的出口位置。但等他靠近出口时，就发现，出口的周围都被安装了□□，甚至还有几个异能干扰设备，换句话说，除非你从正门堂堂正正地走出去，否则你一定要无比得小心谨慎，一个不留神，就可能被炸成人肉残渣，而且还是在无法正常使用异能的情况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这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逃得实在太过顺利，沈珏就要怀疑监管局的顶头上司是不是个没长大脑的弱智了。

沈珏原路返回，找到每个寝室天花板对应的位置，依次召唤蛇鹫，破开天花板，飞入寝室。

但这次，他没有对待室友时的那般好心，只是让每只蛇鹫飞入寝室后屏蔽检测系统，再利用蛇鹫之口打了次广告——

“想要越狱吗？想要逃离吗？想要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生活吗？你是否正在为脖子上的束缚器而感到困扰，是否因异能被控制而无限惶恐，现在，请不要犹豫，如果您渴望离开这座装修简陋、监管者极其丑陋的地方，请立刻开口呼唤我的大名，与我进行您人生中绝不会后悔的一次交易。”

“不要998！不要888！只要二十万星币，沈珏便会现身您的寝室，为您保驾护航，实现您的自由之梦！”

“心动不如行动！请立即呼唤沈珏吧！”

于是，同一时间，所有超类生物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极为漂亮的蛇鹫飞入自己寝室，张开尖锐完美的喙，吐出了这一段堪称惨绝人寰的广告词。

“……..”

站在天花板上空，看见其他寝室惨状的言兆忍不住扭头对时任影吐槽道：“这沈珏真是基因大盗吗？他其实是广告公司的负责人吧？”

不然怎会如此恶俗。

时任影垂眼看着那些人各异的表情，笑了声，说：“大盗总是会有些与众不同的小癖好，正常，正常。”

言兆满脸无语：“正常个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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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