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夏夏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刺耳的声音就插进来:“小子,磨磨蹭蹭想挨揍?赶紧起来!” 说话的是个黄头发炸得像个鸟窝的男人,嘴里叼着烟,花衬衫皱巴巴贴在身上,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狰狞的纹身,烟蒂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话音还飘在半空,黄毛就抬脚往白璧肚子踹去——那力道沉得像块灌了铅的石头,直接把白璧踹得蜷成只被踩扁的虾米,后背抵着地上的碎石子,疼得他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
“唔!”剧烈的疼痛让白璧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湿后背,他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没当场疼喊出来。毕竟在这群人面前,再疼也得硬撑着装会硬汉。
“白璧同学!” 戴夏夏又惊又怒,刚想冲上去拦着,就被旁边俩男的一左一右架住胳膊,手腕被攥得生疼。她看着白璧蜷缩在地上的模样,手背红痕还在慢慢泛紫,急得眼眶发红,只能原地跺脚:“你们别打他!他手本来就没好!”可混混们压根没理她,像拎麻袋似的揪着白璧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喂,把这俩货带去见老板,老板还等着呢。”年纪偏大的胡子大叔吐掉嘴里的烟屁股,用脚碾了碾,不耐烦地吩咐道。
白璧被拽得踉跄几步,衣领勒得他喘不过气,余光扫过眼前这几个人:一个个眼神凶狠,举止粗鲁,身上带着一股社会闲散人员的戾气,一看就不是善类。他瞅瞅自己细胳膊细腿,心里很清楚——硬碰硬就是送人头,只能憋着气咬着牙,任由对方跟拖行李似的往前拽。
他们的“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白璧心里犯嘀咕,这岛到底还藏着什么?先是不良少年的老大,现在又冒出来个□□大哥既视感的角色。万一这老板有什么特殊癖好,真把他们扔去喂野兽可怎么办?不行,得赶紧想办法逃跑。
到了最大的那顶帐篷前,刚才还凶巴巴的胡子大叔立刻换了副嘴脸,腰弯得像根弓,毕恭毕敬地喊:“老板,人给您带来了。”那谄媚劲,比宫里的太监还膈应人。
帐篷里传来一个清脆却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进来吧。”白璧和戴夏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警惕,接着一前一后走进帐篷。
掀开帐篷帘布,白璧和戴夏夏都愣住——帐篷里坐着的,竟是个扎双马尾的小丫头,看模样顶多十二岁,粉雕玉琢得像商场里摆着的洋娃娃,手里还攥着个缺了角的布偶熊,怎么看都跟“老板”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你们好。”小女孩歪着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白璧和戴夏夏,脆生生地打招呼,布偶熊的耳朵蹭了蹭她的胳膊。
“你好啊,小妹妹。”戴夏夏下意识放软语气,礼貌地回应,心里却更纳闷——这孩子怎么会是那群混混的老板?
她就是“老板”吗?白璧暗自咋舌,这也太离谱了,什么人都能当老大,今天是小丫头,下次说不定是只大猩猩掌权。这孩子皮肤白得像泡在牛奶里,五官精致得没话说,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怎么镇得住那群凶神恶煞的混混啊。
白璧心里正吐槽,手不自觉地想往前伸——主要是想确认下这小丫头是不是真人,毕竟这场景实在魔幻。结果手背“啪”地挨了一棍子,疼得他猛地缩回手。
“别用你的脏手碰老板!”黄毛拎着根手腕粗的木棍,恶狠狠地吼道,白璧的手背瞬间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像针扎,连带着之前没好利索的伤口都隐隐作痛。他皱着眉往后退,再动一下,这棍子保准抡到脑袋上。
“你们住手!他只是个普通学生,没必要这么动粗!”戴夏夏见状,立刻将白璧护在身后,像块紧紧贴着地面的石头,看着单薄却挪不开,死死卡在混混和白璧中间,不让再靠近半步。
“哈哈哈,我还没让他们动手呢,你倒挺护着他。”小女孩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语气却冷得像冰碴子,跟她的模样完全不符。
“老板,这俩人该怎么处置?”胡子大叔凑上前问道,连声音都不敢放大。
“留下陪我玩。”小女孩目光重新落在白璧身上,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你是男生还是女生呀?”
“哈?”白璧直接愣住,一股无语涌上心头:这小丫头盯着我半天还没看出来?用不用给你拿个放大镜看看,实在不行,等出去我自掏腰包带你挂个眼科号。心里吐槽归吐槽,他懒得费口舌解释,被误会成女生又不是第一次,干脆没好气地回了句:“女的。”
“呃!”这话一出口,帐篷里的混混们瞬间僵成雕塑,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连叼着的烟都忘了抽,烟灰掉在裤子上烫了个洞都没察觉。
“真、真的假的?” 黄毛的目光在白璧脸上来回打量,跟第一次见人似的。
“都怪你,刚才下手那么重!”一个瘦高个立刻指着黄毛埋怨。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谁让她穿男生校服呢!”黄毛急得手忙脚乱地辩解。
“长得比旁边的空姐还好看,哪里像男生啊!”瘦高个附和道,眼神里透着几分讨好。
“你的手还疼吗?我这就去拿药给你敷上。”胡子大叔也凑过去,满脸堆笑,连声音都放软了。
短短几秒钟,这伙人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白璧心里五味杂陈:这双标也太离谱了!合着说自己是女生,待遇就天差地别?典型的性别歧视!这帮人怕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你们别过来!”见几人慢慢靠近,戴夏夏又把白璧护得更紧。
“小姐姐,别误会,我们就是想给她上药。”瘦高个陪着笑,“摸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咳咳。”小女孩突然故意咳嗽两声,混混们立马跟按了暂停键似的停住脚步。
“听见没有?都温柔点,别吓到人。先把她们俩带到后面的帐篷养伤,跟那些男人分开住。”她用稚嫩的童音发号施令,那嚣张跋扈劲,比帐篷里任何一个成年人都足。
白璧瞅着她小小的身子,心里满是怀疑:这真的是小丫头吗?说话的语气、做事的派头,怎么看都透着股不符合年龄的老练。正琢磨着,就见顾怡指尖摩挲着布偶熊的耳朵,不经意间抬了抬手——布偶熊肚子的破口处,露出来半截闪着金光的金条,边缘还沾着点泥土,显然是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旁边的胡子大叔眼尖,赶紧低下头,连余光都不敢往金条上瞟。白璧瞬间明白了:难怪这群混混服服帖帖,这小丫头手里攥着的,才是真的“威慑力”。
“是,老板!”混混们点头哈腰地应着,丝毫没有不满,刚才踹白璧的黄毛,甚至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生怕惹顾怡不快。
“二位,请吧。”瘦高个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恭敬得能滴出水来。
随后,几人把白璧和戴夏夏带到一顶僻静的帐篷。这顶帐篷比之前那顶小了一圈,但里面收拾得很干净,还铺着一层薄被。
瘦高个从包里拿出一瓶止痛药和一卷纱布,递给白璧,语气温柔得能腻死人:“小姐姐,这是最好的止痛药,你先敷上。你们先在这里歇着,别到处乱走,外面的人可危险了。”
这语气跟之前的凶狠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听得白璧和戴夏夏浑身起鸡皮疙瘩,差点当场yue出来。
外面的人危险?白璧捕捉到关键信息,难道指的是篝火晚会那群人?可他们看着明明是一伙的啊,怎么会说外面的人危险,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势力?
戴夏夏也察觉到不对劲,她故意装出一副崇拜的样子问道:“对了,你们老板到底是谁呀,看着好厉害的样子!”
“哈?你连她都不认识?”瘦高个一听,立刻露出得意的神色,像是在炫耀自家宝贝似的,“她是顾氏集团的独生女顾怡大小姐,顾氏集团你不知道?旗下汽车、超市、房地产加起来好几百家,她以后可是要继承整个集团的!”
“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刚才听你说她是顾氏集团独生女,我就有印象了。”戴夏夏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之前在飞机上就听乘务长说有个十二岁的VIP小客人,原来是她。”
难怪这么任性,原来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白璧心里了然,悄悄给戴夏夏递了个眼色,意思是“快,再多问点”。
戴夏夏心领神会,接着往下问:“你们一直跟着她做事吗?”
“不是,我们也是到了岛上才被她雇佣的。等回去,她就正式聘我们当保镖,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啦!”瘦高个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满脸都是对未来的憧憬。随后他看向白璧,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璧轻嗤一声,心里没好气。要不是为了自保,谁乐意装女生啊。听到对方询问自己的名字,“迟音”这个女生的名字率先在脑海里冒出来,但他还是报了真名。毕竟他清楚,一个谎言的开端,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填补。
“白璧,这名字真好听。”瘦高个立刻夸道,笑容谄媚得能拉出丝,“你们先休息,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旁边的帐篷里。”说完就颠颠地走了。
帐篷帘布落下的瞬间,白璧立刻松了一口气,瘫坐在铺着薄被的地上,揉着因为刻意压低嗓子而有些发疼的喉咙,苦着脸说道:“呼,总算走了,装女生也太费劲了。”
“幸好他们没再做过分的事。”戴夏夏也放下心来,压低声音说,“我们得想办法离开,树尘他们肯定在到处找我们。”
白璧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帐篷外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故意挪动脚步,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