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开道观日常 第9章 第九章

苏灵璧从不怀疑人性中的恶，而今更是来到这样的封建王朝时代，律法未必齐全，更需绷紧一根弦，从第一天，她就没有放松过安全问题。一个道观，就她一个女子，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弱势，一旦被宵小盯上，就非常危险。

她从医学药，幸得生在世家大族，有祖上传承下来的秘方，亦有现代社会医学校的培养，自认并没有浪费天赋和资源，从前昔日种种经历，都成为了她如今内心稳定的底气和根源。

每日进山，也并不是闲着只为摘些果腹的野菜，择那需要的自然生长馈赠的野草野药回来，现在，手里也有样能用得上的东西，可用来防身自保。

叫王婶子帮她传那样一番话出去也是顺势而为，总要让人知道她手里有筹码，不惧不怯，生了坏心的人要掂量掂量。

不过既然现在有一个道姑的身份，那就是说三分飘渺，借用仙神之势来用更方便。科学没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仙神佛道确实好用，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信仰的人了。

且传那这话苏灵璧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玄元观需要宣传，需要香客。

代表玄元观的人就是自己，她是怎么样的，这观就是怎么样的，一味的温和只怕是要泯然众人，赚不到钱没有收入来源，最后只落个撑不下去再次闭观的结果。

所以，苏灵璧需要这样一个机会，需要一个立得住的形象，一个对外强硬自主的形象。

需要人们说是她来，不再是轻飘顽笑地说，十六七岁年轻漂亮的仙姑，的那种语气。

王氏下山回家后，果然选了个好时机。每日清晨，是村里妇女丫头在小河边洗衣裳，最热闹的时候，说什么话的都有，东家长西家短地拉家常。

正眼下，一位与王氏较为相好的妇人知道她昨儿上那观去了，忙问王氏，李桂和王有全生不出孩子，到底是不是仙姑诊脉诊出来的，全赖王有全的问题？

王氏正愁没人递梯子，一听这话，立刻脖子都抬了起来，嗓子也晾开了，声音洪亮，只怕人听不见：“扯他娘的臊！同苏观主有甚相干的，人家好心给诊脉，只是瞧出来李桂身体不好，不来女人那事了，叫她要好生调理身子，那李桂真真是个木愣木不醒事的，谁想她竟不懂这个，人还迷糊呢，好在她娘也在，乍然知道这个，可不就翻天了！王家母子二人也忒没道理，不敢惹李家几兄弟，反放话说要打上道观去，不过是看人家一个人寻思着好欺负，难道就不怕惊动了仙神么？我昨日将王家那些话说给苏观主听，你道人是个反应？”

一条河两岸边，十几二十个女人洗衣裳，听着王氏说话，个个竖着耳朵，仔细看，那手中动作都慢了，木捶力道也轻了。

“什么反应？”

“那仙姑说啥了？”

“你倒快讲，吊什么胃口！”

几个性子急的，已经七嘴八舌开口问了。

王氏方才清了清嗓子，“那我给你们学学啊，人家是这么说的，她说，‘若是打着找个垫背的避过这一劫的念头，那便错了主意；若是打量着我是弱质女流一身一人支撑这道观无人可依，妄图想逞自己的能，那更是错了主意，我这大殿里供奉着三清祖师爷，及我师门下师尊魏夫人，你们不怕且来，只管看看，有几条命罢！’”

想着苏灵璧当时那冷清模样，王氏愣是把这话的气势学出了三分。

而就这几分，都让在场这些人，脑瓜子听得一个激灵！

恍然不觉认同想道，对啊，那可是玄元观的观主，正经入了道的，怎的还敢去打歪主意，不怕那祖师爷降下惩罚吗！

眼睛只看人的年纪小，一身弱质纤纤模样，就把人给轻视了，轻视不说还当人是软柿子挑来捏，殊不知，竟然是个硬茬子！

活该王家倒霉！

不半日的功夫，这话就完完整整叫人说到王有全家面前去了，王老娘心里吓了一跳，面脸上却强装着，把传话的人骂走，回头就叫悄摸出门，找她儿子去了。

王老娘可不知道，她被李家人盯着呢，这边她神色鬼祟出门，李家两个小娃就有一人回去叫大人去了。

昨日闹出那事后，李家人把女儿带了回去，等回来后，他们一家人就想了个主意，说盯着王有全，倒没想太复杂，只是觉这这家人有鬼，看能不能捉住人的把柄，到时候谈条件也能理直气壮，谁想着一过去看，发现王有全不在，再后面下了雨，等第二日，再去王家在一看，惊了，那王有全竟是一个晚上不在家。

所以此番，一听说王老娘出门了，李桂她娘和两个儿媳妇立刻跟了上去。

而这一跟踪，就跟出问题来！

你道是什么事，原来刘有全竟跟外村一个寡妇苟合，被李老娘和她儿媳妇当场堵在了床上。

那场面，简直没眼看，真是活生生一出大戏！

两家人更是吵得不像样。

出了这样的热闹，王婶子火急火燎去了玄元观，赶紧跟苏灵璧说。

那日李家人把王有全捉奸在床，只给了一件遮丑的衣裳就把人押了回来，王老娘拦都拦不住，哭天抢地也没用，李家人威威赫赫的，一路上碰见人就把这丑事给抖出去。

回了村后，大伙都跑去看热闹，李家很快把村长和王姓族中几位年长的都请到了家中做主。

王老娘丈夫死得早，就生了王有全一个儿子，还有三个女儿早都嫁去了外村，这会儿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几乎没跳脚，也只得去请几个同姓王的人来，怕自家吃亏。

李家言王有全不中用，苛待媳妇，这下还与人私通苟合，说要把李家女儿带回去，还要他们赔一石粮食。

王有全吊着脑袋立在一旁还没说话，那王老娘先跳了起来，指着人斥红斥白破口大骂说：“你李家的女儿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叫我儿子绝了后，我儿子怎么不能去外头再睡一个，想把李桂花带走，行，你们先把当初的聘礼吐回来，讹我家粮食，做那青天白日梦呢！”

话委实难听，不止把个李家人气得够呛，在场有那还没嫁人的姑娘丫头呢，这下都叫她们老娘给拎着耳朵提溜家去了，怕叫听见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村长正预备出来当个和事佬，谁料这时，李家三儿子领着那位寡妇过来了！

原来是，李三告诉人家，叫她上去说几句话，说得好了他们就不再追究她。寡妇岂有不答应的，连忙跟着来了。

众人一看，才发现这寡妇并非是个很年轻的，看着约摸有三十好几。

十里八乡的，这家亲那家戚，有人就认出来寡妇来了，道：“这不是临水村周老栓家的寡妇嘛。”

这寡妇也是年纪轻轻死了丈夫，当时儿子才三四岁大，周家人求着这儿媳妇别改嫁，说再怎么着先把儿子养大，听说后来周家两老私下许了人不少好处，才把人留下了。

算一算，人儿子现在都十六七岁大了，在镇上干活，许早之前就拜了一个木匠为师傅，前不久还跟他师傅的女儿定了亲事，算是有了前程。

众人见李三把人扯过来，都看过来，李三当众问那寡妇：“你自己说，你和王有全好多久了。”

寡妇嘟囔了一句什么，还是照实说：“一年多，可是这人自个儿先来找的我，我从没来过你们村。”

王老娘冲上来要打人，被人拦住了，嘴上骂骂咧咧，“你个水性杨花荡.妇胡咧咧什么！”

寡妇可不是个好欺负的，连她公公婆婆都不管这些，正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老女人又算什么东西，当即反口骂了回去，“谁水性，谁杨花？老货，你看着你儿子再说！可是他半夜爬我家院子，敲我家屋门，我就是去告官也是使得的！”

王有全在一旁臊得一张脸通红！“娘，你快别说了！”

李三冷笑一声，再次开口：“咱们各位都听着了，他们通了一年，我看人的也没怀上，人家可是生过儿子的，而李有全，我妹子嫁他这么久，却没生，那到底是谁不能生，我看，是不是一清二楚了？”

可不是，几个有经验的老娘儿们看着寡妇瞅了好几眼，这可是正当龄好生的年纪，再看胸前鼓囊囊，屁股也宽大，怎么看都是个好生养的坯子，就这么都没怀上，那不就是王有全不行么！

这可真是，白白耽误了李家女儿好几年，还倒打一耙把屎盆子扣在人头上，莫要怪李家人有气，一点情分脸面也不顾了。

寡妇哼了几声，把该说的说了，当面向李家人得了一个再不来闹事的承诺，就走了。

王有全脸面全失，恨不得找个地洞立刻钻下去，又被村长严厉批评了一通，说他作风不正，难免带坏了石河村的风气。

最后只能咬着牙答应了李家的条件，把李桂放归，再赔他家一石粮食。

事情解决，众人方散。

王婶子绘声绘色一通说下来，人都出了汗，最后笑道：“他家现在满头虱子呢，想是没空来你这里寻麻烦了，再者也不敢，素日里没发觉，那李有全竟是个孬的，那一日躲在他娘背后畏畏缩缩，可是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忒没个男人样。”

讲完八卦，王婶子就神清气爽下山去了。

苏灵璧听了一场，想既不敢上来更好，省了她许多麻烦，她繁事一堆，并不想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是耗费精力时间。

趁着太阳正好，把这些时日弄来的一些药材在院子里铺开晒起来，另有些要炒制的，都要赶着白天做完，天一黑灯火不够亮，容易伤视力，还有一件，就是没有储放药材的东西，得找人先定做一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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