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开道观日常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苏灵璧自己现在身份亦是道家弟子，身在利州府境内，这等事按理说应当是知道的，既然不知道，面上也分毫未有表露出来。

那头，孙夫人又随口提起来一件事，“你说也是巧，前儿我听家老爷提起来，说起今夏禹王妃要回利州缘山观清修一段时日，这可真是，到时不定有多少人闻风送上拜帖上去拜访呢！”

苏灵璧心中一动，“倒不知缘山观是何种鼎盛模样，叫人稀奇。”

孙夫人也唏嘘，“出了一位王妃，别说在利州府内，算上其他旁的州郡，只怕都知道它名声的。”

苏灵璧只作微微一笑。

马车慢悠悠向前走，嘎吱嘎吱转动车轮，终于到了守备夫人娘家，陈家。

丫鬟搀扶着孙夫人与苏灵璧先后下车来，两人理了理衣裳，陈府里门头的一串下人就快步过来，迎着她二人进去。

她们来得不早不晚，已有不少人入内了，一进入花厅，便听得言笑晏晏的声音，抬眼望去，一个一个大丫鬟都伺候在旁，那边坐着五六位华衣夫人，说笑品茶，正当中正位上的女子，面带些许笑容，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适中，满发束起高髻，盘得一丝不苟，一张长长的鹅蛋脸形，眼神利落。

一见孙夫人，就冲她招了招手，“你来了，快来这边坐。”

孙夫人笑容满脸上前，说：“我来晚了，夫人别怪罪。”

“休要作怪，你也与我也穷讲究起来。”守备夫人嗔了人一眼，寒碜过后，她一双眼睛，视线已经落到了旁边苏灵璧身上，上上下下地，看好了几遍，露出明显的惊喜之意。

笑：“这位，必是你说的那位，辛玉观主了！果真的，我一时竟看住了眼，挪不开了，这样的仙容玉貌，今日一见，才知道我从前竟是狭隘得很了。”

苏灵璧闻言，微微莞尔，上前和掌福了一礼，“夫人安好，愧不敢当夫人之言，天下间品格姿容登仙之人众矣，并不敢得此言的。”

孙夫人当时就是被苏灵璧的气度一眼折服，才喜欢她喜欢得什么似的，把她引荐了出来，此番见陈夫人姿态，对苏灵璧的另眼看待，心中只觉得受到了认同，与有荣焉，跟着又赞了几句。

那旁边，另还有许多身穿道服的女道，苏灵璧看了过去，便有随侧的一位陈家女眷叫她不识得，给她介绍，有真定观的真人带着三个弟子，华明观和千庭观各有三人。

那真定观的真人，年纪上同净明师傅一般，从前倒是比苏灵璧大一个辈分，只现而今苏灵璧继承玄元观已是观主，倒是不差辈分了，只因小在年纪上，她便依旧上前与那些人见了礼，对方带着弟子，亦是回了礼，都是客客气气。

席间其他夫人太太，因有守备夫人喜爱的态度在前，俱是对她和颜悦色，细细端详了苏灵璧，满面夸赞，又有上来与她说话问她多大的，又有问自己那里也有一则祈福等事，她何时有空等话。

苏灵璧皆是从从容容回与众人。

守备夫人因笑道：“你们可不许抢了我的先。”

这话一出，便是知道守备夫人对人是极满意的了，那桩斋醮事宜就已决定要给玄元观做，遂皆是顽笑着说些凑趣的的话。

苏灵璧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波澜另有些想法生出来。

这时候正好，她往孙夫人旁边丫鬟招了下手，对方立刻会意，退了下去，不多时，就捧着一方盒子上来了。

这要送的礼一直放在孙夫人的那车上，自然那时就与孙夫人说起过。

现下，苏灵璧便将盒子奉给了陈夫人，陈夫人身边丫鬟忙接过去。

送礼一则自己不卑不亢，二则对方心满意足才为上佳，苏灵璧泰然自如，丁点没有避讳又或扭捏的意思，给守备夫人介绍。

“这是我在山间偶得了两味好药，得了空，便做了这养颜膏出来，送与夫人做见面之礼，是我的一个意思。”

守备夫人还讶异了下，道是她还有此手艺，又细问起来，苏灵璧从善如流提起来先师从前杂学旁收，道家一门五术皆有涉猎，自己不比师父，从小也粗粗学过一些。

守备夫人笑着点点头，眼中露出一种奇异的满意之色。

陈府上养了一池子的六月莲，正值这几日开的好的时候，吃过茶果点心，一众人说笑着看花去了。

下午又在一处听戏，苏灵璧倒沉入了一半的心思，听了一回这个时代的艺术。

傍晚方归。

沈秋一直等她，见落日后，干脆到了大门外等着，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苏新。

直见到不远处缓缓驶来的马车身影，将才放下心来。

等人下得马车，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她也往前走了几步，迎着人一同回殿内。

苏灵璧边走边说：“怎么在外面等。”

沈秋道：“你这会儿回来，心中不免得记挂。”

“没事，你别担心。”

一面走，一面与沈秋简略说了些今日之事。

“守备夫人定了二十五那日，来咱们这里斋醮。”

沈秋眼睛都睁大了些，很是讶异，“竟真选了我们这里么！”

纵然知道苏灵璧今日去的是陈府，可她二人都未抱着能成事的想法，故而不敢相信，她们也能与这些人有来往了。

“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大人物了，竟又长了我的见识。”

对普通人来说，一州的守备夫人，的确已经算是很大官官阶层，轻易见不到的存在，有此感慨实在人之常情。

苏灵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笑，回了后院，洗漱一番，就回了房间。

她披着湿头发坐在南窗下，窗户支开着，有微微的徐风吹来。

对面屋的沈秋亦已歇下，小院内漆黑无声，抬头却见星光点点，在听那远处，隐隐有断续的蝉虫吱吱。

她脑中思索着白日之事，总有一丝微妙的不寻常之感，苏灵璧从来不会认为自己多心，哪里不舒服了，一定是有地方出了问题，她将白天陈府里的事，从头到尾，每一句话，每一个人，都在脑子里慢慢过了一遍。

不对。

今天去的那些道姑，年轻道姑会不会多了一点？

真定观的真人就带了三位年纪都在二十之下的女徒，另外明华观，千庭观，都是师傅各领着两位女弟子，这些女道，各个都是身形窈窕，容貌清秀没有丑的。

再加上自己……

难道是时下这些女观里，都是剩下年轻女徒了么？这显然不可能。

所以，这就很奇怪。

苏灵璧却是有意表现自己，只照着实际情况来看，玄元观现在这样，的确不能跟定观比，其他两家，她没打听过，不太了解暂不提，守备夫人这个身份位置上，就算她见了自己，觉得好，可为亡故母亲斋醮，最重要的还是形式上，那是身份和脸面的代表，很大一部分是要做给外人看的，而外人能看到的，不就是热？可对方很快点了自己。

这是第二点奇怪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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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