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看世界 第147章 第31章 你想过的人生

想要当上官家暗地里的掌权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在上官杰书还在感受人间真善美的时候，上官淑洁就已经见过了无数人世间最肮脏丑陋的一幕。

上官淑洁第一次杀人，是在她九岁那年。

上官家那么大，自然是树敌无数。

这其中，不乏有正义之士，发现上官家私底下的黑幕，想要告发朝廷，重创上官家。

这名正义之士，本领并不算大，但他为人正派，在民间颇有威望，是个非常值得人尊敬的好人。

想要解决他，随便从上官家拎出一个人，都能到将他轻而易举地清理掉。

所以，他被选中了，成为了上官淑洁的第一个磨刀石。

……

听到这，唐北驹忍不住询问道：

“那你杀了他吗？”

“杀了。”

上官淑洁眼里划过一丝无奈与悲凉，她慢慢低下头，缓缓张开双手，直勾勾地凝视自己的掌心处很久，方才说道：

“这是我面对的第一道考验，心狠。

若是我无法通过，我必然会被剥夺成为掌权人的资格。”

既然是暗中掌权人，那么要处理的事，要解决的人，必然都是烂事，以及，好人。

心不够狠，哪怕存有半点恻隐之心，都无法胜任这个职位。

九岁的上官淑洁，已经懂了很多东西，她不是懵懵懂懂的孩子，她清楚上面人的用意。

给不出满意的答案，就只能被放弃。

唐北驹敏锐地从上官淑洁的回答中，猜出了上官淑洁的心思：

“你不想当后宅主母，但你同样，也不想当上官家背后的掌权人。”

闻言，上官淑洁瞬间讶异，等她反应过来，她忍不住“噗呲”一笑，目光移向唐北驹：

“唐公子，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你表面上看起来，就像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纯纯木头。

没想到，你这人心思相当细腻，总是能够一针见血地发现问题的根源。”

唐北驹面无表情，只是淡淡说道：

“还好。继续。”

上官淑洁侧目：“你想听什么呢？”

“你想过的人生。”

“何意？”

唐北驹沉吟片刻，决定换个问法：

“这两种生活，为何都不想要？”

这一问，沉默的人，又变成了上官淑洁。

……

“妹妹！妹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翌日一早，上官淑洁刚洗漱好，便听见了上官杰书远远地在她院子里呼喊她的名字。

“妹妹，我打算去参加鸠彩国的比武大赛了！到时候等我好消息，我给你争取个榜首回来！”

上官淑洁匆匆打开房门，一路沿循着上官杰书发声的位置奔去，等到两人相见，上官杰书立刻兴致勃勃地对她说道。

“好啊！凭你的本事，一定可以的！我会安心等你的好消息。”

上官淑洁温声回答道。

“嗯嗯！我这次除了去鸠彩国，还会考虑去其他国度游玩一番，会出很久的远门。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赶上你的及笄礼。

你有什么想要的玩意儿，我去给你买！”

此时的上官杰书兴致高昂，听见上官淑洁的回话后，他连忙追问道。

“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上官淑洁微微蹙眉，一脸为难，想了一想，脑海突然灵光一闪，继续说道：

“你看这样如何？你在路上若是觉得哪些玩意儿新奇，你就买下来，回来的时候，一起打包送到我的院子。”

上官杰书一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他顿时仰天大笑，爽朗的笑声几乎响彻了整个上官府。

“上官淑洁啊上官淑洁，你还是真是贪心！我的意思明明问的是你要哪一样东西，而你这家伙，直接全都要了！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

上官淑洁眉眼全是笑意，她俏皮地歪了歪头，反问道：“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只要你不怕你的院子到时候没有位置放就行！”

上官淑洁挑挑眉，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的院子放不下，那就放进你的院子，等我需要了，我就去你的院子翻一翻。”

上官杰书忍不住“嘿”了一声，哭笑不得：

“你这是把我的院子当成你的备用储藏室了？”

上官淑洁：“我的院子你不也是来去自如，我们彼此彼此。”

上官杰书点点头，觉得在理，又忍不住继续哈哈大笑。

“好！我的院子就是你的院子，我随时欢迎你！”

……

上官杰书并不知道，在他离开的第二天，上官淑洁，便接手了她作为候选人的最后一个考核。

听到这，唐北驹立刻忘记了最开始的问题，好奇心驱动他追问道：

“最后一道考核？是什么？”

“负责保护在明面上掌权人的生命安全。

无论是明面掌权人，还是暗面掌权人，候选位的位置，都并非只有一个。

而每一个暗面掌权人，都有一个最核心的任务，必须把明面掌权人的安危排在第一。

由于我与哥哥有一层亲生兄妹的关系，所以，作为暗面掌权人的候选人，我被分配到的保护对象，就是我的哥哥，上官杰书。”

唐北驹不解：“杰书兄还需要你来保护？”

上官淑洁轻轻瞥了一眼唐北驹，然后在唐北驹的目光，她淡定突然伸了个懒腰，随后席地而坐，坐姿随意，这份姿态，很难想象得到，她居然是名门出身的小姐。

她说：“哥哥作为最有资格当明面掌权人的人，想要杀他的人，不计其数，有上官家的仇敌，也还有，上官家自己内部的分支。

他有能力应付这些潜藏的危机，我清楚。

只是不管他需不需要，于公于私，我都会去保护他。”

语毕，上官淑洁直接身体朝后仰，躺在了泥土之上，望着天空，她惊奇地发现，天空中的月光好似被彻底放大了，似乎要将她完全包裹。

“我们还是回到上一个回答吧。

其实，上官家主也知道，这份任务，对我而言，并不难。

我的潜质已经被看见了，如无意外，我必然是板上钉钉的暗面掌权人。

他真实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时间，到了。

及笄礼那天，我刚好满了十五岁，正是是嫁人的年纪，如果我想成为暗面掌权人，那我将从那一天开始，彻底远离了嫁人的路线；如果我不想，如今正是花一般的年纪，是最适合找好人家的时候。

他这是打算让我远离父母，不受他们的影响，认认真真地思考，自己决定走哪条路。”

……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天底下，没有哪一对真心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是希望自己孩子走向一条艰险且充满血腥的道路。

比起跌宕起伏的人生，他们更喜欢自己的孩子一生平安幸福，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淑洁，娘亲真的看不得你受苦，你能不能再认真思考一下，不要选择过那种刀尖下生活的人生呢？”

在上官淑洁离开前，上官母亲再一次来到了上官淑洁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

面对她的要求，上官淑洁只是保持沉默。

过了许久，她方才开口，问道：

“你真的那么希望我嫁为人妇吗？”

一直以来，她都被上官母亲要求着，走向嫁人的路线，面对这些要求，她无法正面回应，只好屡次三番地推脱敷衍，顾左右而言他。

今日，大抵是期限到了，她终于意识到，她无法再拖下去了，于是，这一次，她难得开始正视了这个问题。

“当然。这是对你来说最好的出路。

只要我们上官家还在一日，无论你嫁给谁，你的夫君都得对你恭恭敬敬，你嫁去哪儿，都可以过得舒服滋润。

更何况，女子嫁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已经是世俗中默认的观念了。”

上官淑洁静静地注视着上官母亲，不言不语。

长年累月在阴暗中磨练，她的那双眼睛，就好似深不可见的深渊，看不见底，只是在上面覆盖着一层纯净的白布，欺骗不明真相的人，让人误会她的本性。

而如今，当她有意识地揭开这层白布，彻底暴露自己的深渊，那无法摸透的黑，竟然令上官母亲下意识打了寒颤，毛骨悚然了起来。

“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意见，等我回来。”

上官淑洁收回真面目，那层白布再一次铺上，她那双眼睛依旧温柔，她轻声说道。

等上官母亲离去，上官淑洁心情还未得到缓冲，上官家主便来了。

时间卡得刚刚好，就好像，他其实早就提前到来了，就等着上官母亲离开，他才好出现。

“此次前来，是给你派任务，这应该是你最后一个任务。”

语毕，上官家主将保护上官杰书的任务一一口述，一边说，一边把任务卷轴递给上官淑洁。

“这个任务你之前派人过来提过了，为何你还要亲自再来复述一遍？”

上官淑洁不解道。

“我有些话想亲自跟你说。”

“什么话？”

“我管理上官家多年，大大小小的事务我心里全都有数，每个人的资质我都了解。

而你，是我遇到所有人当中，最适合当选暗面掌权人的人才。

我特意过来，就是希望你好好想清楚，不要浪费你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