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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失忆宿敌后他记忆恢复了 第9章 马钱子

作者:不见渝州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03 22:06:46 来源:文学城

——他看见泽国人,最先看见他们的**。

——不像雾都,**之都的人们都张牙舞爪。

进入五大前,钱灵雨曾听前领导这么评价泽国人。

他的外语华丽优雅,带着雾都绅士的古老口音。

泽国,这个纸醉金迷的国度从不掩饰自己的**。任何一个踏入泽国的人,都会迷失在金钱、玫瑰和权力的泥潭,无法自拔。

为之惊叹,也为之沉沦。

钱灵雨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回答他的。她说老板,现代化的大城市皆是如此,像一厢连接泽国东西部的绿皮火车,车上同时承载了不肯认命的穷人和早已倦怠的富人。

人都有**,只是**之都比较包容。你生来是雾都的贵族,不愁吃不愁穿,就觉得别人的力争上游,都带着鱼死网破的狰狞。

**之都比较包容,**之都的人可不一定。

然后,她就被老板开了。

但无所谓,享誉全球的五大向这位狰狞着面目踏足**之都的女人递出了第一支邀请函。

她拿着复古的信封,在泽国东部的酒吧,点了一杯死亡午后。

她以为自己会一枕黑甜,可惜现实没有如她所愿。

夜风拂过江面,钱灵雨首次享受到了这个城市的夜晚。

在城市,人们更享受黑夜。灯红酒绿,糜烂自由。但如果把目光从泽国东部移开,落到西部,落到西部最偏僻最渺小的鸣沙县,就会看见**之都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是**之都的白天。

——钱灵雨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

西部的鸣沙县有许多白房子,被泽国人叫作福/利院。从记事起,钱灵雨就在福/利院生活。

恶劣的自然环境,让人们保留了大部分动物的野性。哪怕泽国东部拨款建立福/利院,西部没有被白房子覆盖的地区,也依旧乌烟瘴气。

除开院长和职员这些因为政策来到西部的人以外,东部的其他人偶尔也会来西部。

钱灵雨看到过那些人。

他们在白房子里挑挑拣拣。用院长的话说,乖巧的小孩会被选择,带往美好的大都市。

他们很没有耐心。比起十月怀胎的痛苦,挑选的时间也让他们十分不耐。渴望沙里淘金子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又走了一波又一波。

只留下一个,说自己姓钱的白衣女子。

钱灵雨不记得白衣女子的具体名字了,她只记得,女子笑起来很好看,有小梨窝。长发柔顺,闻起来有鸣沙县没有的花香味。

白衣女子经常来看她,提着自己做的家常菜,陪她一起吃。

钱灵雨不明白。她不是院长和职员口中的乖小孩,也没有离开西部的**。

“我们有血缘关系?”

“没有哦。”

“那你为什么每周都只缠着我吃饭?”

“你不喜欢我陪着你吗?”

“……吃饭。”

**之都太大了,大到很多鸣沙县天大的事,在东部实在太小了。

白衣女子依旧笑如春风,钱灵雨本人却很不爽,这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女子说,你叫我钱妈妈就好了。白房子的孩子无父无母,没有姓氏。如果喜欢,未来取名字也可以考虑我的姓。

钱妈妈让她想到了后山坡上的沙炽星,大片大片的,像丝绸,银河和白牛奶。

院长对钱灵雨说,你要乖,这样,钱妈妈也许会带你离开。

鸣沙县没什么不好,后山坡的春天也很漂亮,但只要一想到能牵钱妈妈的手,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吃她亲手做的饭,好像西部的生活也没什么值得留恋。

离开前安顿好小弟们,把蛐蛐她的职工捉弄一遍,最后和固执的院长道别。就这样憧憬着,钱灵雨等了一天、两天、三周、四个月。

钱妈妈,已经很久没有来福/利院了。

有一天,钱灵雨在后山坡吹风,偶然听到院长和人交谈。他们谈到钱妈妈,说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风吹草浪,漫山遍野的耀星花花瓣飞舞。一朵完整的白色花朵掉在钱灵雨的脸上,仿佛过去的一年是场轻盈的梦。枕着后山坡的暖阳沉沉睡去,只是现在醒了而已。

一切又恢复到最初。

某天,福/利院来了个特殊的孩子。她是起初被选走又被送回的孩子。她吃着饭,也流着泪。

钱灵雨问,你哭什么。

孩子说,被选择了又怎么样,我再听话,也不是妈妈的孩子。

钱灵雨又问,那你要不要当我小弟。

孩子畏畏缩缩抬起头,你是那个、他们口口相传的,西部的混世魔王。

钱灵雨冷笑,是,他们没说错。那些职员还说,我的血液里,流动着与生俱来的劣根性。我是真真正正的西部人。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当我小弟。

孩子抹干净眼泪,当你小弟,能获得什么?

钱灵雨回道,这样你就被我选择了。跟我混,不用装模作样讨人开心。

和温顺的孩子不同,钱灵雨霸道又野蛮。以极其恶劣的方式独占了福/利院的后山坡,又在孩子们中间自立为王,收了一批又一批小弟。

福/利院恢复了以往的鸡飞狗跳。就这样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钱灵雨已经忘记了钱妈妈洗发水的香味,很久没来的妈妈来了。

她依旧准备了丰盛的菜肴。钱灵雨看着满桌子的菜,没了大快朵颐的兴趣。

“你不爱吃鱼了吗?”

“拜托!要不是鸣沙县只有鱼和鸡蛋,鱼还tmd是最贵的肉,谁愿意骗你爱吃鱼肉?你要能给我整点东部的牛羊猪肉,你看我吃不吃的进去。”

“对不起,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收走吧收走吧。刺多肉少,小气巴萨的。谁爱吃给谁吃去!”

钱灵雨撇开脸,冲女人摆手。

钱妈妈舀了碗鱼汤,往日钱灵雨置气,只要喂她一碗鱼汤就能消气。女人端起汤,想再同她说说话。

后来的钱灵雨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她没有失手打翻女人送来的鱼汤,现在的她,究竟过着哪种生活,成为了什么样的人。

但当时的她只是匆匆掩下面上的震惊。她想,这是命中注定。

她再不可能撇下那些没被选择的人,投身钱妈妈的怀抱了。

-

次年,东部和西部通了高铁。往返动车,比起慢悠悠的坐火车,快了一天一夜。

受了教育的鸣沙县孩子,对**之都的东部津津乐道。泽国的东部,钱妈妈生活的地方,十八年来,第一次在钱灵雨心中有了实感。

动车车票动辄几百,对鸣沙县的孩子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钱灵雨和鸣沙县的其他孩子被绿皮火车装载,慢悠悠地踏过泽国的大半疆土,被运往泽国最繁华的东部。

上大学、实习、工作,人一旦长大,时间便飞快从手中抽走。

钱灵雨从繁忙中抬起头,看见高楼大厦漫长的夜晚。雾都来的外国老板说,**之都的白天,是不属于他们西部人的。

明明**之都是泽国的称号,在东部人眼里,却只指代泽国东部。

世界是巨大的熔炉,不愁吃穿的世家权贵,打心眼里瞧不起西部人。城市群碾碎了西部孩子天真纯白的美梦,人们被世家权贵和社会隐则压扁塑型,规训异化。

钱灵雨想再往上走一走。她拿着每月六百的工资挤在六平米的小房子,为了获得八大的实习机会,考了注会,通过了五大的面试,和混蛋老板轻而易举说了再见。

因为审计工作的缘故,她开始辗转在东部的城市群,坐着飞机。

五大是五所国际**务所,泽国东部辖区的领导人能直接接触泽国最顶尖的上市公司。

领导人说,钱,你看,道貌岸然的人西装革履。我们做审计的,要火眼金睛,能明辨是非。

结果这位好领导没有禁受住诱惑,300亿的造假东窗事发。参与此次审计的会计师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就人财两空、后路断尽。

越接触泽国的黑夜,她越能看见泽国背后的肮脏。黑夜仿佛东部城市群的遮羞布,对生来带血的资本欲盖弥彰。有时候半夜发出询证函,她不经会想,她究竟是在审报表上跳跃的数字,还是在审计人心的肮脏。

钱灵雨一边在事务所工作,一边将赚的钱寄回西部,用于建桥搭房,种植防□□,设立学校,完善基础公共建设。

人如其名,鸣沙久旱逢甘霖。至此,她的名字传遍了西部,和年少之事一起,编纂成神秘的故事。

院长老了,职员们换了一批又一批。东部来的年轻职员问钱灵雨,有没有想过接管西部的福/利院。

钱灵雨想笑,在电子邮箱上敲敲打打:

知不知道当年的职员是怎么称呼我的?你们想让西部的混世魔王管理西部的所有福/利院?

最后,她又一点点删掉了戏谑的玩笑话。

“我这份工作太危险了。”

钱灵雨记得,自己是这么拒绝的。

在社会分工极其简单的泽国西部,人们的相处模式更加单一原始。

东部不一样。人们将真心话隐匿在推杯换盏的酒席下,不得不品味人们的惺惺作态,令钱灵雨难以下咽。

和钱灵雨一样,人们说起江纨,也会说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东部人,**之都的红玫瑰。自以为能把握这位江小姐时,往往已经握得满手血腥。

可惜,钱灵雨没机会见证这场资本游戏的结局。

与此同时,她也很庆幸。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凝视深渊多久,什么时候被深渊吞没,成为和领导一样的人。

世事皆有两面性。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焉知非福?

-

段瑜的前二十二年人生里,只有出生的那年在泽国短暂生活过。对他而言,泽国是个完全陌生但理应熟悉的故国。

毕竟他的母亲,钱隐迢女士,从小在泽国东部长大。

他生长且熟悉的国度,是被称为自由之都和理想国的阿卡迪亚。

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是为了找一个人,完成母亲生前的遗愿。

一个泽国西部出生的女人。母亲当年无法生育,差点就成了他姐姐的泽国女人。

段瑜的父母相识于泽国,相守于阿卡迪亚。

因为执意生下他,母亲留下了严重的疾病。泽国的医疗设备被世家权贵垄断,半吊子富二代接手。父亲无法信任,于是带母亲回了滨州。

段瑜后来听说,回去前,母亲还偷偷跑去找了那个泽国女人,想带她一起离开。

滨州很美,是真正的动人心魄的自然美,不像泽国,刚下飞机,入地高楼大厦,灯红酒绿。钢筋铁泥,让人无法喘息。

段瑜时常觉得,母亲不像是泽国东部人,她是东部的异类,像温室才能养出的白铃兰。

母亲说,那是个高高瘦瘦的女孩,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西部的孤儿都没有名字。

也许她会姓钱,也许,她不肯原谅母亲,就不会选这个姓。但段瑜还是把泽国所有的钱姓居民查了个遍。这几年泽国西部姓钱的人激增。其中有一个人,叫钱灵雨。

冥冥中,段瑜看着这个名字,没有移开视线。

取资料的人见他沉默,就多提了几句。

这位是西部的混世魔王,到了东部开始安分守己。她最后的居住地是泽国东部,某事务所里。因为卷入KPL和RNG、GS的争端中,现已自杀身亡。

“您确定是这个人吗?”

“……”

段瑜点了根烟,让它自顾自的燃烧。

一开始他查钱灵雨,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也是好奇母亲究竟看中了她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道:“给我一张车票。”

一张,去泽国西部的绿皮火车车票。

西部似乎真的让人难以遗忘。

来自天南地北的人挤在一个狭窄的车厢,驶往段瑜父亲口中,被世人遗忘的地方——泽国西部。

林立的商业楼从眼前飞速退去,黄绿色在西部巍峨的大地上交织。

他听见了黄沙的声音。

那就是鸣沙县。

钱灵雨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小钱,你等会去哪儿啊?”

“二钱,你去后山坡祭拜老大吗?”

“钱三和钱四昨天就去给后山坡浇过水了。老大喜欢耀星花,今年的花季又要到了。”

段瑜慢悠悠下了车,听到身边一堆小屁孩的谈话。

他喂了一声,朝他们走近,问:“你们说的老大,谁啊?”

“你谁啊?不像鸣沙的人。”

“钱灵雨吗?”段瑜问。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还不至于蒙骗你们这群毛没长齐的小子。”

“你看起来不像好人。你认识我们老大?”

段瑜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揣着兜,实诚道:“不认识。”

——小混世魔王啊,现在应该二十多岁了吧?

“只是有个人生前念念不忘,想让我给她带句话。不过我现在觉得没必要了。”

——当年的事,我很抱歉。没能控制好我的情绪,开口告诉你为什么选择你。我的不告而别,成了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

“她做得很好。”

——我希望你记住,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因为你乖就爱你,也不会有人因为你不乖就讨厌你。

——金子与金子,玉石与玉石,本来就是相互选择和打磨。

——在我看不见的未来,我依然希望你和初见一样,肆意又生机盎然。

——请谨记,不要让世界决定你成为什么样的人,而是要让你自己。当然,你可以决定自己走向善还是恶,但我更希望,你这样聪明又敏感的孩子,可以带领更多的人,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没有那句话,照样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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