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照镜子,言予安也知道他扎的马尾非常丑。
她转过头,对他说:“她就是之前给你送果汁的,她喜欢你,刚刚才会找我麻烦。”
这样说听懂了吗?!根源还是你!
何叙摸摸她的脑袋瓜,“行了,我懂。”
因为赵思婉比言予安更早认识他,言予安吃醋了呗。
言予安知道他肯定是又脑补了别的东西,还懂呢,懂个六,这个傻吊。
她伸出一根手指拨开他落在自己头顶的手掌,认真看着他:“何叙,我不喜欢你,喜欢你的是她。”
何叙还是头回哄人,想了想,说:“行了,这事赖我了,别生气。”
她浑身泛起一种不适感,和他离的太近就会有这种感觉。她站起身往回走,刚刚的战场已经被闻声赶来的体育老师给肃清了,她捡起地上孤零零停在那的排球,下意识回头,何叙没跟上来。
排球场上的女同学等半天,都要追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了,结果言予安完好无损地带着球走了回来。她们担心地围上去,“怎么去那么久?”
言予安挠挠头,“我尿急,去上了个卫生间。”
体育课后,何叙翘掉下节的语文课,从认识的住宿生那借了张卡去学生宿舍冲澡。下课铃一响,语文老师一踏出教室,就看见那个始终没出现在座位上的男学生悠闲地走向教室门口。
感受到目光,何叙瞥了她一眼,她刚想开口说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大少爷娇贵得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住乳腺和饭碗才是王道。
何叙走回自己座位上,他发现每回经过言予安的时候她都不抬眼看他,刚开始以为她是太专注了,但有时候别人一走一过她也会抬头,甚至还跟人打个招呼。
他不太懂啊,上网搜了一下,有个高赞的解答说有这样一种人,喜欢别人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回避那个人。何叙豁然开朗,那言予安就属于这种类型的吧。
但是接下来言予安都没有理他,虽然平时她也不主动找他,但是起码他喊她她还会回应,现在更是直接装死。
何叙不由皱起眉,一下下薅着言予安书包上挂着的毛绒小黑煤球,心里想着,那他们现在算是冷战了???
怎么刚处上就闹这个,真烦。
他看人家不都是腻腻歪歪又亲嘴又拉手什么的吗?虽然他没想要进展一下子那么快,不过也不应该上来就闹矛盾吧?
都是因为赵思婉。
这女人不知道打错哪根筋,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还他妈的跟到这儿来了,以前看着她爸的面子才没把局面闹太僵,这回真是把他给惹着了。
今天本来周三,是言予安给他补课的日子,但放了学她都没等他,直接去食堂干饭去了。
怎么这么绝情。
何叙到秦骁班门口,堵到了同样不上晚修的赵思婉。
她看见正在玩打火机的何叙,一脸惊喜:“阿叙,你怎么在这,是来找我的吗?”
何叙:“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好。”
赵思婉紧紧跟在他身侧,“你怎么没用我送给你的打火机?那个全球限量就十个呢。”
少年的嗓音一如冷淡,“那谁喜欢,我送他了。”
她不满地鼓了鼓腮,好吧,既然送给他就是他的东西了,他爱给谁就给谁,能帮他送礼做个人情,也不错。
这会学生大多数都在食堂吃饭,操场上基本没什么人。何叙有点烦躁,摸出口袋的烟,点了一颗,吸一口夹在手上。
赵思婉喜欢看他抽烟的样子,他手好看,骨节分明,又白又长,她知道他会弹钢琴,那当然了,这样的手就应该弹钢琴。
喉咙有些发痒,她拼命忍住咳嗽,虽然他抽的烟不臭,但她还是有点闻不了这个味道。
他说:“你以后别缠着我。”
赵思婉眼睛瞬间就红了,“你说什么……”
“我说,以后别他妈的再缠着我了,不许出现在我面前,听懂了吗?”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也离言予安远点。”
一颗颗泪珠从赵思婉精致的脸蛋上滑落,她不甘心地看着他,“她凭什么,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了?一个书呆子而已!”
“你今天还因为她推我!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她算个什么东西!”
女生哭哭啼啼个没完,被她一闹何叙彻底失去本就不多的耐心,沉了脸,语气烦躁:“我最烦的就是你这样的,从一开始我就没看上过你,别在这跟我磨磨唧唧的。”
“不然我让我爸把给你家的投资全撤了?反正最近经营也一般般,不是吗?”
他竟然威胁她。
赵思婉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忍住哭声,随后狼狈地转身跑掉。
何叙把剩下的烟抽完,还是解决男的简单,看不顺眼打一顿就行了。
差不多快到晚自习时间,言予安以为今天不用再看到何叙了,还特意吃完饭早回来了一会,结果他竟然再一次出现在座位上。
言予安拖着步子,坐下。
从后面伸出一只胳膊,戳了戳她,“我饿了。”
何叙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你再带我去吃那个什么沙县呗。”
言予安转过头,把校服外套搭在凳子上,听不出有什么情绪,“那你就去吃呀,我已经吃过了。”
“今天周三,你不是包饭吗?”
“今天晚上要补一节数学,先不补课了,明天的吧,明天是疯狂星期四。”
“啊?”何叙真是不明白,“你不是都保送了?干嘛还这么认真学。”
言予安佯装思考了下,“嗯……因为秦老师上课很助眠,等下我要补会觉。”
何叙反应了下,“教数学那个姓王吧?”
她皮笑肉不笑,转过去忙自己的事。
“陪我吃饭,”何叙站起来,顺手拿走她椅子上的校服和书包,“我真饿了,没骗你。”
烦死人了,跟个大龄儿童似的!何叙爸妈就不能一直让他在幼儿园待着吗!
言予安心里想着,在他手上的书包里一通翻找,摸出来果冻、小蛋糕还有饼干,通通放到他桌上:“来,快吃吧。”
何叙一脸嫌弃:“我不吃这些垃圾。”
垃圾人吃垃圾食品,有什么不对的?好吧但是她也会吃。
言予安有点无奈,“马上要上课了,现在去买有点来不及了,你先吃这些垫一下。”
想了想,何叙妥协道:“那等上完数学课你再带我去吃。”
她摆出一张‘我真没招了’的笑脸:“啊行。”
何叙安静坐了回去,在她给他那一堆七七八八的小零食里面挑挑拣拣拿了个羽衣甘蓝味道的能量棒吃了,有点糊嗓子,又开了个果冻。
他叼着根棒棒糖:“不好吃。”
不好吃还吃,言予安伸手把他没碰过的那些拿回来,何叙按住那袋奥利奥,“给我的还拿回去?”
她松开手,然后转过身。
就当喂狗了吧。
下了数学课,狗比又坑她一顿晚饭。他吃饭的时候,每次她都在脑海排练给他下毒并且预演毒死他之后自己怎么处理才能不被人怀疑,都给她自己想高兴了,忍不住靠着椅子在那眼眸弯弯地笑。
何叙见她盯着自己笑,嘴里的饭都忘嚼了。
她,就这么喜欢他吗......笑的那么开心,不会是在想他俩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吧?她可真胆大,他还没说要娶她呢,他现在只是想玩玩而已。
他感觉耳根烧得慌,喝口水太急不小心呛着了,咳半天,言予安一看好机会,连忙到他身边抬起巴掌狠狠的打他后背。
“哎呀,你怎么呛到了,没事吧?”
打你丫的狗东西!打鼠你!
何叙抓住她手,站起来,不看她的眼睛,“我吃完了。”
他说完就往外走,眨眼间人已经在店外头了。言予安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走到柜台:“结账。”
“您那桌餐费已经结过了。”
言予安点点头,收起手机,“哦。”
再一看,何叙两手插兜往门口一站,踢走碍眼的石头,像街溜子似的,在那望望天,瞅瞅地,最后又看看她。
......
林晗表姐婚礼在一家很气派的大酒店办的,新郎是德国人,现场来了不少金发碧眼的老外,都是新郎的朋友和亲戚。看他们身上穿的牌子,就知道这场婚姻又是强强联合,还是跨国合作。
言予安一大清早被林晗拖去化妆换衣服,这会在宴会厅困的上眼皮直往下坠,脚上高跟鞋又磨得脚痛,现在整个人就是出于一种又困又疼的睡不着的神游状态,非常煎熬。
林晗跟她不一样,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会跑表姐的闺蜜那聊八卦,一会又去跟老外拽拽英语。
看言予安眼皮之间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林晗赶紧把她拽到一个德国帅哥那,帅哥用已经算是比较标准的中文向她打招呼:“嗨,你好。”
言予安醒了一半,立马换上营业式微笑:“你好。”
可算逮着一个不用外语就能沟通的老外了,林晗继续跟帅哥攀谈:“你中文真好,你是有在上中文课吗,还是你是混血?”
言予安挽着林晗胳膊,看起来有在听,但实际上意识已经掉线,压根没听进去俩人说的啥。
宾客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了,林晗带着言予安走到他们的专属席位上去,言予安抬手要揉眼睛,林晗急忙制止:“刷睫毛了!别碰!”
言予安双手撑着脸,打了个好长的呵欠。
“你俩唠什么了?”
林晗给她讲跟帅哥的聊天,“我让他教我怎么用德语骂人。”
“是吗,怎么骂?”
林晗有模有样地给她学着:“Ich mag dich.”
言予安跟她念:“依稀,马克地息。”
“对对对,但是他说这个是比较毒的,最好不要轻易用。”林晗煞有介事道。
言予安点点头,低头看手机突然来电话,大周末能闲得蛋疼给她打电话的除了那个神经病还有谁。不过她正好学了一句骂人话,他就送上门来了,岂有不骂之理,何叙又听不懂德语。
电话接听,何叙:“回头,看你后面。”
言予安一愣,顺着他话回过头,看到了坐在后面宾客席上的何叙,他朝她挑了下眉毛。
他怎么在这?刚发出疑问她就给自个儿解答了,林晗表姐的亲弟弟跟何叙是发小,她竟然忘了还有这回事,前世他应该也来了,但是她没来。
何叙也没成想能在这看见言予安,其实是有点惊讶的,她今天穿的格外粉嫩,脸上也化了精致淡雅的妆容,嘴巴不知道涂的什么红红的亮晶晶的,整个人往那一坐还以为谁把婚礼蛋糕放错地儿了呢。
她还呆呆的看着自己,水润的嘴唇动了动,从电话里传来她温柔的声音:“Ich mag dich.”
说完她就挂了,何叙还在反应她说的是什么玩意。
坐在何叙旁边的是他哥们,这货小时候在德国上过学。他听到了那句话,晃着香槟杯,一脸看戏的表情凑了过来,“哎唷,叙哥这人气,一打电话就有人给你表白。”
是表白?何叙看着他,“你说她刚刚在跟我表白?”
“是啊,Ich mag dich,就是我喜欢你。”
何叙没说话,过了不一会,他在座位上动了动,“操,怎么这么热呢。”
“那可不,你看那灯光,给新郎照的跟尼玛耶稣降临了似的。”
何:这谁受得了!
言:越骂越开心,果然是神经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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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