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受太子妃之邀,一同吃铜锅,颇有些惊讶和受宠若惊。虽说她们一起长大,可她从未做过如此僭越之事。
可太子妃还是说了,今日只当是朋友相聚,宫卫率作为太子殿下的发小,也一同用膳。
这样说来,红玉便放松了许多,也大概知道主子想要做什么了。回到屋里左思右想自己是如何被太子妃识破的。
每次宫强以寻太子妃之由过来寻她,总是小心翼翼的。
早些时候红玉还未发觉有何不妥,可自从宫强总无意塞给她一些物什后,她便渐渐也开始注意起这位话有些多,但魁梧得让人有足够安全感的男子来了。
他机灵得很,很受太子殿下的赏识,与太子殿下也走得很近。从太子妃幸福的画面来看,想必太子殿下的这位得力干将应该也不差。
而宫强则是受李鹤轩的影响颇深,日日蜜里调油地在他面前高调,他那颗瘙痒的心也渐渐被撩拨了起来。
找女人容易,可找个好女人难。
深居东宫,又替太子担着各种事,宫强也并没有太多机会相识其他女子。他将满东宫寻么了个遍,发现太子妃身边这位就不错。
同样地,他也在想,能跟着太子妃一起长大的女子,定是差不了。
每次替太子过来传话,他就仔细观察着这位,低调得好似太子妃身边没有红人般的女子。
嗯,她很低调,与他正好互补。她总守在太子妃的寝室外,日日听着那些闺中事,想必也是与他一样,深受男女情事之苦。
两个心知肚明又饥渴的男女,这不正好么。
宫强很快便做了决定,要将太子妃身边这位女子拐到自己怀里来。
可红玉毕竟是个稳妥的,几次示好都未搭理他,有时拗不过才勉强收下他从外边寻来的宝贝礼物。
可有时他分明能见到她涨红的脸,和悄悄抬起的眸。
宫强诡笑,女人还真是个可爱的物种,怪不得太子殿下笑着哭,哭着笑,也难以挣脱自己给自己上上去的枷锁。
他想,男子汉大丈夫,他来锁一个也无妨。
今日铜锅宴,正是他奋力出头的好时候。趁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在,他要将这话讲明白,省得红玉老躲他。
可让他意外的是,今日红玉竟然戴上了他送的吐蕃绿松石银簪。
这可让他压不住嘴角了。
“殿下,今日就让我跟阿玉来伺候你们。”
宫强高兴地站起身来,从红玉那边取过一个漏勺,将羊肉片夹了一大筷子就往汤锅里塞。
“阿……阿玉?”齐玉娇张着嘴满眼惊讶,“何时你与红玉如此相熟了?都能喊阿玉了?”
“没……没有,”红玉着急否认,迅速低下头去,她知道自己的脸又红了。
宫强“嘿嘿”一笑:“太子妃莫要取笑臣下,是臣……自作主张的。”
宫强在红玉收了他几次礼物后,便自作主张地开始唤她“阿玉”了。
一开始红玉不答不应,到后边宫强也发挥了他与李鹤轩一样的厚脸皮,叫得更加丝滑欢快了。
红玉还没有答应他,可他已然将她视作了自己的女人了。
这种姿态,也是叫红玉哭笑不得。可今日红玉也不知怎的,恍恍惚惚地竟戴上了这根绿松簪子。
红玉懊恼极了。
李鹤轩终于懂了他这位兄弟,忙起来打圆场:“都是自家人,叫阿玉怎么了?太子妃莫要大惊小怪,我们宫卫率好着呢,比天下所有男子都好。”
齐玉娇撇撇嘴:“我们家红玉还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呢!”
“那不就得了!”李鹤轩按住齐玉娇的手,“正是般配呢!”
“红玉!”齐玉娇可不听李鹤轩的忽悠,她有她自己的做法,“你钟意宫卫率吗?我瞧你头上这簪子,大约也是宫卫率相送的吧?”
红玉红着脸,低着头,声音极小地回:“奴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宫强急了,“你该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吧?”
“哎!”李鹤轩打断他,“知道你的心意又如何?你喜欢就得别人一定要喜欢啊?这是何来的道理?!你要再如此说,别怪太子妃一会儿罚你。”
齐玉娇哭笑不得,他还记着她当初被迫“赐婚”的事呢。她道:
“那便如此吧,我与殿下也不逼迫你们任何,你们自由相处便好,至于我们家红玉是否钟意于你,你自己努力把握吧。”
宫强朝李鹤轩扬一扬下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想当初齐小姐何等地厌弃他们家公子,一朝指婚,数夜同眠,最后还不是一样心意互通了。这里边,还得是要脸皮厚,心思细。
像太子殿下一样,他也要事事顺着阿玉,如此,一准能得。
宫强站起来“嘿嘿”笑着,将锅里烫好的羊肉捞到红玉的碗里,整个高大身躯倾过来,压得红玉更是紧张得心乱跳。
李鹤轩摇摇头:“孤这么快就失宠了。阿娇,给我也……啊不,我来给你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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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在府里颠鸾倒凤了几日,李鹤轩终于领着齐玉娇外出寻乐子了。
新年吉祥,各家店里都是喜气洋洋。赢帝在年后大赦天下不说,还下旨取消了城中宵禁。这让满城的生意人高兴不已,也更得一些公子哥儿的意。
去岁的阴霾,在京都城里渐渐消散。
没了宵禁,城里的勾栏戏院也开得激情如荼,仿若元德四十九年,在赢帝的治理下开辟了新的宏伟序章。
朝里的人高兴,宫外的百姓也高兴。李鹤轩没有坐轿,而是骑着他的汗血黑马,将齐玉娇揽在怀中,在闹市繁华的京都街道中缓慢行走。
“你不害羞?”李鹤轩低头问,
“有啥可害羞的,原本也没打算做一个贤德淑女。”
齐玉娇亦是心情大好,宫里没了压人的山,宫外又有身边的爱人护着,几日的翻云覆雨蜜情滋润,今日出来,还真是爽快至极。
李鹤轩咧开嘴笑着,温柔地吻了吻齐玉娇的颅顶:“带你飞奔如何?”
“飞呀!”齐玉娇毫不矫情,“别踏了人便是。”
街道上的人确是比往日要多,天色暗,乌云走,可城中灯火却盛旺,人流如梭。
李鹤轩握紧缰绳,扬起鞭子照着马屁股甩去,油光溜黑的汗血宝马扯起后腿,也欢快地跑了起来。
这样一匹宝马,离开了草原,被困在京都城里,着实是委屈。今日得扬蹄飞奔,与主人心情连同,好不爽快。
后边的宫强见状,也跟着甩起了鞭子,再后边是稀稀拉拉跟着的一队人马。
萬花楼。
京都城里最好的戏院。
价钱自然也是不菲的。齐玉娇还从来未来过萬花楼,即便是以前有梁值这个钱袋子,她也不敢随意造次别人的银子。
今日得来,甚是高兴。
最主要的,他们今日并未乔装,而是一身贵人打扮,甭管是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都无妨。是太子太子妃又如何?
并未刻意地隐瞒身份,这是第一次。
快要到时,李鹤轩放慢了速度,宫强一个飞跃到了他们的前头,前方望去,他利落下马,将马交给了门房小厮。
“魏相公今日可在?”宫强大声问道,
“在的在的,官人的雅间早已备好,就等官人来了。”门房小厮半弓着腰回话,
“我们今日有贵人来,可别怠慢了,叫魏相公一刻后来见。”
“是,官人。”
宫强掸掸身上的马毛,抱着剑就站在了门口,等着迎太子和太子妃下车。
后边的随从很快就将身子弯腰摆好,李鹤轩跳了下马,并未踩在他的身上。
“去。”随从识趣地弓着身子退开。
马上的齐玉娇也想潇洒跳下马,可李鹤轩不依,张开的双臂就那么举着,非要抱她下马。
萬花楼的门前人来人往,齐玉娇也没坚持,就搂着李鹤轩的脖子滑了下来。惹得一旁的宫强艳羡不已。
“郎君快进去吧,一会儿魏相公就来。”
宫强招呼其余人在门口留守,自己跟着太子和太子妃进了二楼的雅间。
雅间内里装潢别致,可饮茶,可卧榻。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露台,正好探出去可以看到楼下台上的伶人唱戏。
要说这魏相公,齐玉娇早就听梁值说起过,说京都城里美男子前三有他。另外,爱她如命的太子殿下也算一个。
她看了看身边的李鹤轩,笑眯眯道:“我一会儿倒要看看那魏相公,与你相比如何。”
“与我相比?为何要与我相比?”李鹤轩一头雾水,忽地有些不悦,“他如何能与我相比的。”
李鹤轩一把搂过齐玉娇的柳腰,靠贴在自己的身上,俊朗的颜凑到跟前,深邃浓目就那么盯着她。
“我如此这般,你还不够么?我家娘子胃口大得很,看来,我还是要有些危机感才是。”
齐玉娇伸出手习惯性地抚摸他的高鼻梁,又从眉心向眉尾扫过,“你自是美的,可山外有山,总不能叫我不见识见识罢。”
“嘁!”李鹤轩扭头朝门口的宫强喊道:“就你办的好事。”
宫强抱着剑扯嘴一笑:“不是你说要选最好的戏楼嘛!郎君如今发达了,要带娘子出来见识见识,属下也是照办罢了。”
显摆威风罢了,可谁知这里还有一个美男子在等着。
李鹤轩心中不爽,恨不得将那魏相公逐出京都城去。可如今来都来了,自家娘子也是兴致甚浓,他也不敢拒了人家。
李鹤轩没好气道:“叫他上来吧,瞧完就上台吧。”
他可不想那个魏相公赖在他和玉娇的雅间里扫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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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9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