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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安 第6章 血符觉醒

作者:杨晋维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5 12:14:17 来源:文学城

寒霜如盐,覆满辕门。两根粗如儿臂的麻绳,带着冰冷的杀气,将萧宇轩的双腕死死捆缚在辕门那冰冷的、带着褐色旧血斑的硬木立柱上。绳索深勒入肉,几乎阻断血脉,带来阵阵刺骨的麻木与剧痛。朔风卷着河滩残留的腐臭和昨夜营啸的焦糊味,刀子般刮过他单薄染血的深衣,灌入领口袖口,带走最后一丝体温。嘴唇干裂,渗出血丝,又被寒风冻住。

辕门前的校场,空旷而死寂。霜白的冻土上,密密麻麻站满了被迫前来观刑的士兵,如同沉默的灰色礁石。材士营的新兵们挤在前排,盛果脸色惨白如纸,牙齿格格打颤,不敢直视辕门方向。更多的老兵则眼神麻木,或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冷漠。空气凝滞,只有寒风呜咽,卷动玄色旌旗猎猎作响,旗上的玄鸟纹在惨淡天光下,如同冰冷的图腾。

高台之上,法曹那张白净无须的脸,在深色獬豸冠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阴冷。他端坐案后,案上铺着素帛军律,旁边搁着象征军法威严的青铜斧钺。他展开一份简牍,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清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材士营,材士萧宇轩!”法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针,钉在辕门柱上的身影,“查:昨夜西营营啸,起于降卒营区木栅遭人为破坏,染疫降卒大量逃逸,引发营盘大乱,死伤无算,军心几溃!经查证,木栅缺口处遗留短剑撬痕,并有多人指认,昨夜曾见你于事发前在降卒营区外徘徊,形迹可疑!”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钉截铁的杀伐之气:“此獠罔顾军法,私通敌俘,擅毁营防,纵放瘟疫之源!其行,形同资敌叛国!其心,可诛!其罪,当诛!依大秦军律,处——枭首之刑!以正军法!以儆效尤!”

“枭首”二字,如同丧钟,在寒风中炸响!死寂的校场瞬间泛起一片压抑的骚动。盛果猛地捂住嘴,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屠睢站在观刑军吏队列前排,刀疤脸紧绷如铁,眼神复杂地扫过萧宇轩,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沉寂,微微垂下了眼皮。

两名膀大腰圆、**着精壮上身、只在腰间系着黑色皮裙的行刑刽子手,如同从地狱走出的恶鬼,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上行刑台。他们手中提着沉重的青铜鬼头大刀,宽阔的刀身在惨淡的天光下流淌着幽冷的寒芒,刃口处隐隐可见暗红的血槽。一人手中还拎着一个沾满污渍的粗麻布袋——那是用来盛装人头的。两人面无表情,眼神如同冻硬的石头,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萧宇轩被粗暴地从辕门柱上解下,双臂依旧被反剪捆死。刽子手巨大的铁钳般的手抓住他的肩膀和后颈,如同拖拽一截朽木,将他拖拽到行刑台中央。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木板上,剧痛钻心。他被迫跪倒,脖颈被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死死按住,冰冷的刀锋还未触及皮肤,那股渗入骨髓的寒意已然传来。粗糙的木台表面,积着薄薄一层肮脏的霜粒,混杂着深褐色、难以洗刷干净的血垢,散发出陈旧的、令人作呕的铁锈腥味。

视野被强行压低,只能看到前方一片沾满泥浆和霜痕的、无数双秦军的草鞋和皮靴。那些脚,麻木地踩在冻土上,如同沉默的墓碑。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格格作响。死亡!如此清晰!如此冰冷!如此近在咫尺!昨夜营啸的疯狂混乱,妇人绝望的哭嚎,玄微子幡旗上那刺目的血迹……所有画面在濒死的恐惧中疯狂翻涌、破碎!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行刑台前攒动的人头,越过那面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玄鸟旗,死死投向遥远的天际!陇西干裂的焦土!父亲滚落尘埃的头颅!母亲最后塞给他血符时那刻骨铭心的眼神!

“轩儿…活下去…记住这‘安’字…”

母亲嘶哑的嘱托,如同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

活下去!为了这“安”字活下去!不是为了向谁复仇!不是为了在这吃人的军营里挣什么军功爵位!是为了活着!活着去撕开这层层掩盖的、血腥的谎言!活着去看清这战争背后,到底是谁在驱使着无数像父亲、像母亲、像那降卒妇人、像什长、像冰城下被烫死的敌人一样卑微的生命,走向这无休止的毁灭!活着去为这乱世之中,那如同风中残烛般渺茫的、真正的“安”,去寻一条路!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混合着巨大的悲怆和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猛地从他骨髓深处迸发出来!压倒了那灭顶的恐惧!身体瞬间停止了颤抖!

就在此时!

“时辰到——!”监刑官尖利的声音如同刮骨的哨子,划破死寂!

按住他脖颈的刽子手大手骤然加力!另一名刽子手高高举起了那柄沉重的、闪烁着死亡寒芒的青铜鬼头大刀!刀锋在惨淡的冬日下,划出一道森冷的弧光,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朝着他暴露的脖颈,轰然斩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萧宇轩没有闭眼!他猛地扭过头,不是看向那落下的刀锋,而是死死盯住了观刑高台之下,站在军吏前列的一个人——白煜!

那位将他从法曹刀下“劫”入军营的将军!此刻,他一身玄色重甲,按剑而立,如同沉默的山岳。头盔下的面容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唯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刀锋落下的瞬间,锐利如电地扫过萧宇轩的脸!那眼神中,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以及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复杂!

就在刀锋及颈,冰冷的死亡触感已经清晰传来的刹那——

萧宇轩用尽生命中最后、也是最疯狂的力量,猛地将反剪在背后的双手,狠狠向前一挣!捆绑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这剧痛让他暂时挣脱了刽子手大手的钳制!他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濒死挣扎的姿态向前扑去!

“噗嗤——!”

滚烫的、粘稠的液体,如同灼热的岩浆,猛地喷溅在他的后颈和侧脸上!那不是他的血!

是押按他的那名刽子手,因萧宇轩这突如其来的、拼死的挣扎而猝不及防,身体被带得前倾!那原本斩向萧宇轩脖颈的致命一刀,竟狠狠地、斜斜地劈进了这名刽子手自己的肩颈连接处!

沉重的刀锋深深嵌入骨肉!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巨大的创口中狂喷而出!滚烫的血浆,带着浓烈的铁锈腥气,如同滚烫的雨点,浇了萧宇轩满头满脸!那刽子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麻袋,带着喷涌的血泉,轰然栽倒在冰冷的行刑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变故陡生!电光火石!

整个校场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难以置信的哗然!

“啊——!”另一名行刑刽子手和监刑官都被这血腥的、完全超出预料的变故惊呆了,发出惊恐的尖叫!

观刑台上的法曹猛地站起,白净的脸因极度的震惊和愤怒瞬间扭曲涨红,指着台下嘶吼:“反了!反了!快!快拿下这逆贼!就地格杀!”

高台下的白煜,眼神骤然一凝!按在剑柄上的手瞬间握紧!他身边的亲兵下意识地就要拔剑冲出。

就在这混乱的、千钧一发的瞬间!

被喷溅了满身滚烫鲜血的萧宇轩,却仿佛被这同类的、滚烫的死亡所彻底点燃!他没有试图逃跑——那根本是徒劳!他猛地低下头,不顾脸上粘稠滚烫的血污,不顾被绳索勒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手腕,用牙齿!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咬向自己胸前那早已被血和汗浸透的粗麻衣襟!

“刺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那块用母亲鲜血绣着“安”字的、小小的、粗糙的平安符,被他用牙齿生生撕扯了下来!粗麻布片沾满了他口中咬出的鲜血,变得更加暗红刺目!

时间!他需要时间!哪怕只有一瞬!

在法曹“格杀”的嘶吼声中,在另一名刽子手惊魂未定地举起血淋淋的鬼头刀、再次狰狞扑来的瞬间!在无数道或惊恐、或震骇、或茫然的目光聚焦下——

萧宇轩猛地抬起头!脸上糊满粘稠的、自己与行刑者混合的鲜血,双目赤红如血,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神性的、穿透一切的疯狂与决绝!他死死盯住高台之下,那位按剑而立、眼神锐利的玄甲将军——白煜!

然后,他用尽生命中最后的、也是最洪亮的力量,带着满口的血腥和灵魂的嘶吼,发出了震动整个校场的誓言:

“将军——!”声音嘶哑,却如同濒死孤狼的长嗥,穿透寒风,撕裂了所有的喧嚣,“我萧宇轩今日若死!不过黄土一抔!然我父冤魂不散!陇西焦土未寒!天下苍生倒悬!这乱世烽火!这累累白骨!皆因战起!”

他猛地举起那只鲜血淋漓、依旧死死攥着染血平安符的手!那暗红的“安”字,在惨淡的天光下,在满场震惊的目光中,如同泣血的烙印!

“此符!乃我母泣血所绣!所求者,非我一人之苟活!乃天下万民之‘安’!”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激动和嘶吼而破裂,却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我以此血!染此符!系于将军刀鞘之上!”

话音未落,他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在另一名刽子手咆哮着挥刀砍下的前一瞬!在法曹扭曲的“杀”字刚刚出口的刹那!

萧宇轩用那沾满自己鲜血和刽子手热血的手,将那块同样浸透鲜血的平安符,狠狠地、决绝地、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按向了白煜腰间悬挂的那柄古朴、厚重、象征着权力与杀伐的青铜短剑的剑鞘!

“啪!”

一声轻响,却如同惊雷!

染血的粗麻布符,带着萧宇轩滚烫的鲜血和母亲凝固的血字,被他用蛮力,死死地按压、缠绕、系在了白煜那冰冷玄黑的青铜剑鞘之上!暗红的血污迅速在玄黑的皮革和青铜纹饰上晕染开来,那歪歪扭扭却力透布背的“安”字,如同一个刺目的、泣血的烙印,牢牢地附着其上!

“我以此血为誓!”萧宇轩死死盯着白煜那双骤然收缩、锐利如电的瞳孔,用尽最后的气力,发出了生命中最震撼、也最绝望的嘶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炸裂出来,带着滚烫的血腥气:

“若我不死!必穷尽此生!踏遍这染血的山河!揭开这战争的重重黑幕!让这天下人看看!是谁在烹煮这血肉的盛宴!让这苍生听听!是谁在敲响这白骨的战鼓!我要为这乱世!为这倒悬的黎民!寻一个真正的——‘安’字!”

最后一个“安”字出口,如同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之火。眼前骤然一黑!巨大的眩晕和脱力感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身后,那名暴怒的刽子手带着腥风的刀锋,已然劈至头顶!

就在那冰冷的刀锋即将斩落头颅的瞬间——

“住手——!”

一声低沉、却蕴含着千钧之力、如同虎啸龙吟般的断喝,骤然炸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统御千军的铁血威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是白煜!

他猛地踏前一步!腰间那柄系着染血平安符的青铜短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在鞘中发出一声低沉而清越的嗡鸣!他按在剑柄上的手并未拔出剑,只是那骤然爆发的、如同实质般的威压和气场,让那挥刀砍下的刽子手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动作猛地一滞!狰狞的脸上瞬间充满了极度的惊骇和茫然,高举的鬼头大刀,竟硬生生僵在了半空!刀锋距离萧宇轩的头皮,不过寸许!

整个校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如同被冻结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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