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戈安 > 第35章 戈止木胎

戈安 第35章 戈止木胎

作者:杨晋维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5 12:14:17 来源:文学城

冰冷。刺骨的冰冷,如同千万根钢针,扎进骨髓深处。

然后是剧痛。左肩那被弯刀撕裂的伤口,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灼烧般的抽搐,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筋肉,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萧宇轩的意识在黑暗的泥沼中沉浮。耳边是遥远而模糊的喧嚣:金铁交击的刺耳锐响、垂死者的凄厉哀嚎、战马濒死的悲鸣、还有那永不停歇的、如同大地在呻吟般的沉重马蹄践踏声……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洪流,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感觉自己被拖行着。粗糙的、沾满泥泞和血污的地面摩擦着他的后背和腿脚,每一次颠簸都让左肩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像压着千钧巨石。只有右手,那只紧握着冰冷木片的右手,死死地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那坚硬的棱角里。掌心传来的刺痛,是连接他与这个残酷世界的唯一微弱线索。

不知过了多久,拖行的力道消失了。他被重重地丢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杂着血腥、汗臭、草药苦涩和排泄物骚臭的浑浊气味,猛地灌入鼻腔,呛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牵动伤口,痛得他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又一个!妈的,轻点!没看见是活人吗?”一个嘶哑疲惫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浓重的关中腔。

“活人?呵,抬进来十个,能挺到明天的不知道有没有一半!”另一个更冷漠的声音回应道,脚步声渐渐远去。

萧宇轩艰难地、一点点掀开了沉重的眼皮。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只有晃动的、昏暗的光影。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渐渐清晰。

他正躺在一处巨大、阴暗、充满了绝望呻吟的营帐里。空气污浊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地上密密麻麻铺满了草席,草席上躺满了人。断臂的、折腿的、胸腹被剖开的、浑身被烧伤焦黑的……各种惨不忍睹的创伤。鲜血浸透了草席,在冰冷的地面洇开一片片暗红发黑的污迹。痛苦的呻吟、压抑的哭泣、意识模糊的呓语,如同地狱深处的背景音,永不停歇。

几个同样疲惫不堪、身上沾满血污的医士和年迈的随军巫祝,脚步蹒跚地在伤兵间穿梭。他们动作粗粝,眼神麻木。清洗伤口用的水浑浊不堪,散发着怪味。草药敷料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却难以掩盖浓重的**气息。切割腐肉的短刀钝了,就在旁边的磨石上蹭两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没有足够的布带,就用撕下来的破旧军衣草草捆扎。每一次治疗,都伴随着伤兵撕心裂肺的惨嚎和医士麻木的呵斥。

这里是伤兵营。一个被死亡阴影笼罩,缓慢吞噬生命的巨大坟场。

萧宇轩挣扎着想动一下,左肩立刻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费力地抬起右手,想摸摸左肩的伤口,却看到自己右手依然死死地攥着那块从血泥里摸到的木片。木片不大,约两指宽,一掌长,边缘参差断裂,像是某种大型器物的一部分。木料沉重坚硬,色泽深褐近黑,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早已干涸板结的泥浆和暗红的血痂,几乎看不清原本的纹理,只有几道模糊的、被血污浸透的刻痕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武器碎片?还是……他脑中一片混乱,陇西家中的惨状、父亲被拖走时的身影、母亲塞给他平安符时冰凉的手指……破碎的记忆碎片在剧痛和绝望中翻滚,却无法拼凑成形。他只能更紧地攥住这块冰冷的木片,仿佛它是溺水者唯一的浮木。

“宇轩哥?宇轩哥!是你吗?!”一个带着哭腔的、熟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萧宇轩艰难地转过头。是盛果!他脸上、身上也溅满了血污,额角有一道浅浅的划痕,但看起来没有大碍。他扑到萧宇轩身边,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流下来:“宇轩哥!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他哽咽着说不下去。

“盛……盛果……”萧宇轩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多亏你撞开我!”盛果抹了把眼泪,看着萧宇轩血肉模糊的左肩,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你……你的伤……”

“死……死不了……”萧宇轩咬着牙,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骚动从营帐门口传来。几个穿着深褐色短褐、眼神麻木的辅兵抬着一个担架进来,担架上的人浑身是血,一条腿自膝盖以下不翼而飞,断口处只用沾满泥污的破布胡乱缠着,鲜血还在不断渗出,将担架染红。

“让开!快让开!抬到里面去!”一个声音急促地喊道。

担架经过萧宇轩身边时,他无意中瞥了一眼担架上那人的脸。那是一张年轻得甚至有些稚嫩的脸庞,此刻却因剧痛和失血而扭曲得不成样子,眼睛空洞地望着营帐顶棚,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萧宇轩的心猛地一抽。他想起了训练场上那个因为迟到被鞭打得皮开肉绽、却咬牙不吭声的少年,想起了他分给自己半块硬得硌牙的麦饼时的笑容……他还那么年轻……

担架被抬到里面,很快传来医士粗暴的呵斥和少年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呜咽,接着是钝刀切割腐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呜咽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死寂。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萧宇轩的脚底窜上头顶,让他浑身汗毛倒竖!他猛地看向盛果,盛果也正惊恐地看向那个方向,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

“为什么……”萧宇轩的声音低得如同梦呓,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摊从担架滴落的、新鲜刺目的血迹,又缓缓移向营帐深处那片被死亡笼罩的阴影,“……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近乎崩溃的嘶哑,“我们不是在守边吗?不是在保家卫国吗?可这些……这些……”他指着周围如同炼狱的景象,指向那个刚刚被抬进去、生死不知的少年,“……这些和我们一样的年轻人!他们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像牲口一样被拖进来,像柴禾一样被……被……”他哽住了,后面那个字眼太过残酷,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盛果茫然地摇着头,泪水无声地滑落。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他只知道害怕,只知道看到同袍倒下时心脏被攥紧的疼痛。

萧宇轩的目光再次落回自己紧握木片的右手。木片冰冷的棱角深深硌进掌心,带来清晰的刺痛。这痛感,连同左肩那撕裂般的灼痛,像两股电流,瞬间贯通了他混乱的思绪!陇西!父亲被拖走时那些酷吏冰冷的眼神!望楼上那抹刺眼的、象征着皇权猜忌的朱紫!还有眼前这如同屠宰场般的伤兵营!

一个冰冷、残酷、带着血淋淋真相的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劈下的闪电,狠狠撕裂了他脑海中所有模糊的、被灌输的“忠君报国”的幻象:

**这无边的血海,这累累的尸骨,这无数破碎的生命……究竟是为了守护什么?是为了身后那片被苛政压榨得奄奄一息的“家园”?还是为了……满足那远在咸阳宫阙深处、一道冰冷旨意所要求的“奋武鹰扬”与“一雪前耻”?为了填满那监军太监邀功请赏的欲壑?!**

“不……不该是这样的……”萧宇轩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眼神却燃烧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痛苦、愤怒与绝望的光芒。他攥着木片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地颤抖起来,指关节发出咯咯的轻响。那块冰冷的木片,此刻仿佛有了温度,滚烫地烙在他的掌心,也烙在了他刚刚被残酷现实撕开一道裂口的心上。

---

辕门望楼,风雪更疾。

高怀恩裹紧了身上华贵的裘皮大氅,却依旧冻得脸色发青,牙齿咯咯作响。他缩在望楼背风的一角,竭力避开那刺骨的寒风和扑面而来的血腥气,眼神却死死盯着下方如同沸腾熔炉般的战场,充满了惊悸与一丝病态的兴奋。

秦兆阳如同山岳般屹立在望楼边缘,深衣的下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冰封般的沉静,目光如同盘旋于九天之上的苍鹰,俯瞰着整个血腥的棋局。

狄人的第一波如同狂潮般的猛攻,在秦军依托寨墙、滚木礌石和强弓硬弩的拼死抵抗下,终于被遏制住了势头。寨墙下堆叠起层层叠叠的人马尸体,污浊的雪泥被染成了暗红的沼泽。狄骑的冲锋浪潮如同撞上礁石的海浪,虽然凶狠,却无法再撼动秦军营寨的根基,攻势渐渐显出疲态。

然而,秦兆阳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他看到的不是胜利的曙光,而是更深沉的危机。

“报——!”一名浑身浴血、头盔歪斜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上望楼,嘶声喊道:“将军!西侧‘飞狐隘’方向!发现大批狄骑游弋!数量不下三千!守隘的赵都尉……赵都尉战死了!隘口……隘口快顶不住了!请求援兵!急援!”

“报——!!”几乎是同时,又一个斥候跌跌撞撞冲上来,声音带着哭腔:“将军!东……东面!‘落鹰涧’!狄人……狄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全是下马步战的精锐死士!他们……他们在攀岩!涧口守军被……被两面夹击!伤亡惨重!请求……请求……”

“报——!!!”第三道染血的急报撕裂风雪:“将军!辎重营外围发现小股狄骑渗透!他们在放火!烧……烧我们的草料垛!”

坏消息如同冰雹般接踵而至!高怀恩听得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尖声叫道:“秦兆阳!你……你还在等什么?!快!快派兵去堵住啊!西边!东边!辎重营!哪里都要兵!兵呢?!”

秦兆阳猛地回头!那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散了高怀恩所有的尖叫!高怀恩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惊恐的嗬嗬声。

秦兆阳不再看他,目光扫过沙盘——那象征着各处险要隘口和薄弱环节的标记,此刻正被无形的力量一个个染上刺目的猩红!阿史那图鲁!这头老狼!他根本就没想在一处硬碰硬!他倾巢而出的目的,就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多点开花,同时撕扯秦军本就不甚坚固的防线!他在试探!在寻找秦兆阳的软肋!寻找那足以撬动整个边军防线的致命支点!

兵力捉襟见肘!寨墙主战场尚需重兵把守,防备狄人主力的再次猛扑!各处险隘告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要害!辎重营更是命脉所在!哪里都需要兵!可兵在哪里?!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望楼上的风雪更加刺骨,瞬间攫住了秦兆阳的心脏!庙堂猜忌,粮道艰难,军心浮动……阿史那图鲁这头狡诈的苍狼,选择的时机,精准得如同毒蛇咬中了七寸!

“李崇呢?!‘黑云骑’呢?!”秦兆阳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压向那报信的斥候。

斥候脸上血泪混杂:“李都尉……李都尉带着‘黑云骑’出营不久,就在‘野狼坡’遭遇了狄人精锐骑兵的埋伏!是阿史那图鲁的亲卫‘苍狼卫’!李都尉……他……他拼死冲杀,拖住了苍狼卫大部,但……但伤亡惨重!传令的兄弟说……说李都尉……身中七箭……坠马……生死不明!黑云骑……被……被缠住了!”

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下!秦兆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李崇!他最锋利的爪牙!竟然被阿史那图鲁用最精锐的力量死死咬住了!指望黑云骑侧翼牵制的计划,彻底落空!

完了吗?

望楼之上,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雪呼啸,以及下方战场传来的、永不停歇的厮杀声和垂死哀嚎,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来,要将所有人淹没。

高怀恩瘫软在角落,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贼酋狡诈……天亡我也……”

秦兆阳缓缓闭上了眼睛。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铁锈和死亡的味道。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庙堂冰冷的旨意,高怀恩刻毒的嘴脸,李崇浴血的嘶吼,寨墙上士卒绝望的搏杀,伤兵营里堆积如山的残躯……还有那沙盘上,被猩红一点点吞噬的防线……

不!不能完!

一股狂暴的、不甘的、如同火山熔岩般的力量,猛地在他沉寂的心底炸开!他秦兆阳,纵横沙场二十载,血染征袍,岂能倒在这阉竖的眼前?!岂能倒在这北狄狼崽子的算计之下?!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所有的沉静都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所取代!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他一步踏到望楼边缘,身体前倾,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刺向下方混乱血腥的战场,刺向风雪深处狄骑涌动的方向!

“亲兵营何在?!”秦兆阳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风声、厮杀声!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惨烈与决绝!

“末将在!”身后仅存的几名身披重甲、如同铁塔般的亲卫齐声怒吼,声震屋瓦!他们早已拔剑在手,眼神中燃烧着与主帅同生共死的熊熊火焰!

“擂鼓!”秦兆阳猛地拔出腰间那柄装饰古拙的青铜长剑!剑锋直指辕门之外,狄骑最汹涌的方向!“聚将鼓!死战鼓!给老子敲!敲到鼓破槌折为止!”

“咚——!!!”

“咚——!!!”

“咚——!!!”

沉重、缓慢、如同巨人心脏搏动般的鼓声,骤然从望楼之巅炸响!一声!两声!三声!这鼓声不同于之前急促的备战鼓点,它缓慢、沉重、带着一种山岳崩塌前最后的悲壮与决绝!如同丧钟,又如同冲锋的号角!瞬间传遍了整个沸腾的战场!

所有还在厮杀、还在抵抗、还在惊恐中的秦军士卒,在这一刻,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望向那辕门高耸的望楼!望向那个在风雪中仗剑而立、如同标枪般挺直的身影!

鼓声如同无形的铁流,狠狠撞击着每一个士卒的心脏!一股悲壮、惨烈、破釜沉舟的血气,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瞬间在绝望的军营中升腾而起!

“是将军!”

“将军在望楼上!”

“死战鼓!将军要死战了!”

“跟狗日的拼了!”

“杀——!!!”

濒临崩溃的士气,被这悲壮的鼓声和主帅决死的身影,硬生生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寨墙之上,疲惫不堪的士卒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原本摇摇欲坠的防线,如同被注入了钢铁的意志,再次变得坚韧!滚木礌石更加疯狂地砸下!弓弩手射空了箭壶里的最后一支箭!长戟手用血肉之躯死死顶住了狄人死士的攀爬!

“传令各部!”秦兆阳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盖过了震天的鼓声和喊杀,“放弃所有外围隘口!收缩兵力!死守主营寨墙!辎重营!点燃外围草垛!制造火墙!阻敌靠近!亲兵营!随本帅——”他长剑猛地一挥,剑锋撕裂风雪,直指辕门之外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涌动、试图再次集结发起冲锋的狄骑主力!

“——开门!陷阵!”

“陷阵!陷阵!陷阵!”身后亲兵营的怒吼声如同山呼海啸!

“不可!秦兆阳!你疯了?!”高怀恩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死死抓住秦兆阳的袍袖,“外面全是狄狗!开门是自寻死路!你想让全军覆没吗?!”

秦兆阳猛地一甩袍袖,力量之大,将高怀恩如同破麻袋般甩飞出去,重重撞在望楼的木柱上!他看也不看那瘫软在地、如同烂泥般的太监,冰冷的目光扫过一旁同样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左庶长赵冉。

“赵左庶长!”秦兆阳的声音如同寒冰,“你带来的那份陛下密诏呢?!”

赵冉被这突如其来的喝问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火漆密封的、更小的明黄锦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在……在此……陛……陛下严令……非……非到万不得已……”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秦兆阳一把夺过锦囊,看也不看,手指用力,坚硬的蜡封应声而碎!他从中抽出一块非金非木、通体黝黑、触手冰寒的令牌!令牌造型奇特,状如断刀,一面阴刻着一个古篆——“悬”!

悬刀令!

传说中,由历代秦皇授予心腹重臣,可于社稷倾危、军情十万火急之时,凭此令调动一支直属皇帝、隐于暗处、执行最危险、最不可见光任务的“悬刀”死士!代价巨大,非国祚将倾不得擅动!

秦兆阳握着这块冰冷刺骨、仿佛有千钧之重的令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如同绞肉机般的战场,看了一眼那些在血火中挣扎、咆哮、赴死的袍泽弟兄。

“亲兵营!开辕门!”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将那块象征着禁忌与毁灭力量的“悬刀令”,狠狠拍在身前的望楼栏杆上!

“持此令!去后营死牢!告诉里面那些人——”秦兆阳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响彻风雪,“——他们的刀锈了!该见血了!告诉他们,杀一个狄骑,减罪一等!斩敌酋首级者……赦其死罪!重归秦籍!此令,由我秦兆阳亲口所诺!天地为证!”

“开——门——!”

沉重的辕门绞盘,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被缓缓摇动!巨大的包铁木门,在漫天风雪和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外,是咆哮的黑色死亡浪潮!

秦兆阳手持青铜长剑,第一个踏出望楼,身影如同扑火的流星,义无反顾地投向那汹涌而来的毁灭洪流!在他身后,是如同出闸猛虎般咆哮着涌出的亲兵营重甲死士!更深处,军营后方那阴森的死牢方向,隐隐传来一阵阵如同困兽出笼般的、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充满了血腥与暴戾的……低沉咆哮!

风雪,在这一刻,似乎也被这冲天的杀气所凝固!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