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飞朔看到她,接过购物车,“刚才看到好像有人在跟你说话?”
“碰巧遇到个熟人,打个招呼。”
回到家,俞飞朔在厨房忙活起来,家里逐渐弥漫开诱人的食物香气。
他做了两道简单的菜,白灼罗氏虾和虎皮青椒,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青椒表皮微皱起泡,带着焦香,内里却依旧软嫩。
“尝尝看。”他在她旁边坐下,戴上一次性手套,给她剥虾,完整地取出虾肉,然后将晶莹剔透的虾肉蘸上一点点特调的酱汁,送到她嘴边。
鲜甜弹牙的口感让许婧柯满足地眯了眯眼,“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是第一个给我做饭的男人。”
“哦?之前的厨师都是女的吗?”
许婧柯闻言,没好气地“啧”了一声,带着点嗔怪瞥了他一眼。
俞飞朔笑了,“以前那些男人,就没有一个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的?”
像许婧柯这样人,身边从不缺少各色男人的环绕。那些男人如同趋光的飞蛾,数量比鲸鱼一口吞下的磷虾还要多。
他们献媚讨好,无所不用其极。平心而论,许婧柯在这些方面已经算相当克制,她并非**之人,过往也不过只有过几个相对固定的床伴。俞飞朔觉得这再正常不过,拥有巨额财富后,享受他人的俯首帖耳是人性使然,能百分百克制住这种**的,那是圣人。
“当然有,变着花样想讨好我的人多了去了,可我不稀罕,别说让他们在厨房给我做饭了,我连这扇家门,都没让他们进来过。”
她抬起下巴,“野花野草不能登堂入室,能住进来的,只能是男主人。”
俞飞朔剥完最后一只虾,将虾肉放入她的碟中。他摘下沾着油渍的一次性手套,整理着桌上的虾壳。
“那现在,男主人要去把家里打扫干净了。”
他说完,便起身,将虾壳收拾好,端着空盘走向厨房,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锅具和碗碟。
她的话五分真五分假,他要是真信了“男主人”这种说辞,那可真是蠢到家了。不过,这种话当作床笫之间的情趣,倒是颇为刺激。
“叫主人。”
许婧柯反客为主,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
“谁是主人?”
俞飞朔喘不上气,难受得厉害,“你是、你是主人……”
许婧柯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楼下,秦聿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僵立在小区路灯旁。他看着许婧柯和俞飞朔一起从超市出来,悄悄跟了过来,他看到他们一起上楼,有说有笑。房间灯光亮起又熄灭,俞飞朔再也没出来。
他留宿了。
他是第一次住在这吗?不,肯定不是。
秦聿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仰着头,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间公寓的窗户。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遗弃角落的旧玩偶,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的宠爱落到另一个幸运儿身上。
生活依旧沿着许婧柯设定的轨道平稳运行,俞飞朔拿到了话剧的剧本和排练日程。
这出话剧并非全新制作,而是经典剧目的复排,原来的导演和大部分演员班底都得以保留,水准很高。他需要做的,就是接替原男主角的位置,尽快融入团队,打磨好属于自己的表演部分。因此,排练周期并不算太长。
他对此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和精力,每天早早出门,深夜才归,沉浸在台词、走位和角色情感的揣摩中。家里那个宽敞的客厅,有时也会成为他练习的场地,反复念诵台词,调整语气和肢体动作。
在俞飞朔第一场话剧演出前一周,许婧柯有一个重要的海外商务会谈需要出差。出发前一天晚上,她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对正在客厅对着剧本默戏的俞飞朔说道:“这次你首演,我怕是赶不回来了,落地估计得是你演出结束第二天。”
俞飞朔从剧本中抬起头,“工作重要。你放心,我会演好,不会给你丢脸。”
许婧柯拉上行李箱的拉链,“以后你的演出,我一定场场都不缺席。”
俞飞朔笑了笑,没说什么,继续低头看他的剧本。
第二天,许婧柯并没有如她所说直接前往机场,而是去了秦聿家。
秦聿给她开门,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其实并不凌乱的沙发。
虽然许婧柯承诺的“一周内去看他”已经超期,但她能来,对秦聿而言,足以让他忽略所有的不快和等待。
他像个殷勤的小蜜蜂,给她倒水,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好的小纸袋,双手递到她面前。
“听说你要出差,这个是我自己配的红枣桂圆茶包,你带着喝,补气血的。出门在外,别太辛苦,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许婧柯接过小纸袋,“有心了。”她说道。
秦聿看着她收下,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他还想说些什么贴心的话,许婧柯的手机响了。
“喂?”她接通电话。
“什么时候出发?机场碰头还是我去接你?”
“现在出发吧,机场见。”她简意赅地交代完,便挂了电话。
秦聿忍不住问道:“你跟谁一起出差啊?”问完他又有些后悔,怕显得自己管太多。
许婧柯看了一眼秦聿,难得没有斥责他的逾矩,反而直接将手机屏幕亮给他看,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刚才的通话记录,是孟见弦。
秦聿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了下来,暗暗松了口气。是谁都好,只要不是那个俞飞朔就好。
他不是不能接受许婧柯身边有别人,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比较,无法忽视她对俞飞朔那种特别的对待。他羡慕,嫉妒,只要不是俞飞朔,其他任何人,似乎都能让他感到一丝畸形的安慰。
“我走了。”
秦聿依依不舍地送她到门口:“一路顺风。”
她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电梯口。
机场VIP候机室里,许婧柯和孟见弦前后脚到达。孟见弦带着宽檐帽,看到许婧柯,她抬手打了个招呼。
登机后,头等舱的空间相对私密。许婧柯坐下掏出手机,找到俞飞朔的头像,手指飞快地敲下一行字:「上飞机了,有事落地再回你。」
发送成功后,她便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孟见弦坐在她旁边,无意窥探她的**,但眼神扫过屏幕时,看到了那个备注,加上许婧柯发送信息时并没有避着她的意思。
她调侃道:“呦,这是拿下了?”
许婧柯把手机装进口袋,“有一阵子了。”
孟见弦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知道许婧柯对男人的那套作风,能让许婧柯主动报备,这绝对不寻常。
她凑近了些,说道:“你是威逼还是利诱了?”她想象不出那个看起来清高又精明的俞飞朔,怎么会轻易就范,“你是不是用那个对赌协议要挟他了?”
许婧柯略微得意道:“他是纯自愿的。”
“就他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能纯自愿?你给他灌**汤了?”
许婧柯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简略地将俞飞朔提出的条件说了出来。
孟见弦摇了摇头:“他可真是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啊,还以为他骨头有多硬呢。”
许婧柯不以为意,“这些都不算什么。”
的确,俞飞朔的条件对她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他在你这儿还挺值钱。感觉怎么样,用着还顺手吗?”
许婧柯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吐出两个字:“你猜。”
孟见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醒道:“我可跟你说啊,玩玩可以,别整出什么为男人头脑发热的戏码来,那可就不好看了。”
许婧柯一只手捂住心口,说道:“我就是要为他掏心掏肺,我爱他不能自拔了。”
随即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打破了头等舱里略显沉闷的气氛。笑声里,是对这种深情戏码心照不宣的嘲讽,也是对彼此清醒理智的认同。
飞机落地后,两人入住的酒店,相邻而居。稍作休整后,便一起到餐厅用餐。
孟见弦一边揉着脖子,一边抱怨:“坐几个小时飞机真是累死了,身上都僵了。”
许婧柯翻着菜单,“何必真跑这一趟,做个样子,放出风声不就行了。”
孟见弦放下揉脖子的手,“那不行。做戏要做全套,细节决定成败,不够逼真,怎么骗过贺家那帮人。”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换上了一副宠溺神情,声音比水还软。
“喂,我到了……嗯,放心吧……你在家要乖乖的,别惹你爸生气……知道了,会想你的……我都带在身边呢……怎么会呢,最喜欢你了……”
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将近十分钟,语气耐心得如同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那模样,与平日里那个犀利,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孟见弦判若两人。
挂断电话,她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像是川剧变脸一样,对着许婧柯吐槽道:“比牛皮糖还粘人。”
许婧柯看着她表演完,说道:“好称职的妈妈。”
孟见弦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屑道:“我算他哪门子妈妈。”
“也是,正经母子哪有你们这样的,动不动就半夜溜进妈妈房间的儿子,可不多见。”
“他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好糊弄。”
许婧柯问道:“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吃一起,睡一起,就算是养条狗,也该有点感情了,你真下得去手?”
她指的是孟见弦正在暗中进行的,蚕食贺家资产的计划。贺家唯一的继承人,贺老爷子的心头肉,正是刚才打来电话的年轻男孩,孟见弦名义上的继子。
孟见弦冷笑道:“我又不会把他逼上绝路,反正他也是靠家里养着,这个家以后是姓贺,还是姓孟,对他来说,有什么区别?我不会少他一口饭吃的。”
许婧柯听完,不再说话,只是拿起酒杯,向她示意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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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