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仰止 第15章 起尸疑云4

管家恭恭敬敬地领着莫涯跟柳凤羽师兄弟二人去往客房。

行至转角处，一连串孩子的欢笑声就扑面而来。这应当就是王老爷的一双儿女了，果然还只是小孩子。

总算是走过了拐角，柳凤羽最先看到的却不是小孩子，而是两位俊俏的年轻公子，两个小孩就玩笑在二人周围。

听到有动静，陶繁从小孩子身上抬起头来看向莫涯和柳凤羽说到：“诶？王老爷这是有客人？”，那神态与语气，似乎是全然未觉其实自己也是客人。

柳凤羽皱着眉头看着陶繁，只是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见过。

陶繁见柳凤羽疑思凝重的样子，调笑到：“好生俊俏的小公子，那朵兰花可还留着？”

柳凤羽恍然大悟，激动地说到：“我知道了！我在南阳城见过公子！”

那把飞刀一开始是飞向这位公子的！公子长得很好看，恐怕当场好些人都记了下来。

“终于想起来了？”

“是，公子见笑了。”柳凤羽对着陶繁拱手行礼道。“只是不知二位公子怎会在此？”

“路过此地，无处歇脚。听闻王老爷乐善好施，就求了主人家施舍一个屋檐。”

陶繁说这话时手里还不忘挠着纠缠着他的小男孩痒痒，逗得小男孩“咯咯！”直笑。

“王老爷确是心善，也收留了我师兄弟二人留宿。”

柳凤羽虽是笑着回答，其实心里满是疑惑。这王家刚经历大变故，赶走好些上门之人，怎么如此轻易的留下他二人？只是探究地看着一心只想挠小孩子痒痒的陶繁，而院子里这场景倒是意外的其乐融融。

“痒！繁哥哥，别，别挠了，哈哈哈哈！”

小孩子一边笑着，一边又像是一只小猫，在陶繁手下竭力扭动着自己小小的身体躲避陶繁的手。

“哈哈哈！”，陶繁停下手里的动作，将小男孩从地上捡了起来，问到：“不挠痒痒，还想玩什么？”

“飞！”

“飞？”陶繁不解的看着小男孩问到。

“飞！”小男孩张开手臂，做着展翅飞翔的动作说到：“爹可爱跟我们玩‘飞’了，可好玩了！”

“我也要，我也要飞！”听到哥哥想“飞”，本来乖乖呆在刘疆怀里的小女孩一下子精神起来，看着陶繁，两眼放光。

陶繁一脸无奈地看着刘疆说到：“他们想飞。”

“好！”，刘疆死死抱住小女孩就要倾覆出去的身体，回答得一脸肯定。

“怎么飞？”，陶繁问到。

刘疆思考了一会说到：“应该是这样吧。”

说完就把小女孩举到空中，用力一抛，小女孩惊声大叫了一声出去了三尺高。惊呼之后，确是变成了咯咯大笑，在空中响得清脆。

陶繁：“……”，这……为何有些眼熟？

莫涯：“……”

柳凤羽：“……”

管家的心跟小女孩一同被抛到了空中，着急忙慌的朝着小女孩落下的方向跑去。边跑还边喊着“小姐啊~！”，只是最后当然是没接住。

“哈哈哈哈哈！还来！还来！”，重新落到刘疆手里的小女孩摇着刘疆的手臂笑着恳求到。

而那边的小男孩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妹妹“飞”到空中，又轻轻巧巧的落了下来。心里无比激动，这……一定很好玩！

随即一脸兴奋地看着陶繁说到： “我也要！我也要！”

陶繁看着小男孩耐心地说到：“不好不好！太高了，我们飞低一点好不好？”说完还不忘瞟了刘疆一眼。

见自家小姐无事，管家暗自松了一口气，悄悄走到刘疆身后为难地说到：“疆公子……”

闻言，刘疆转过头来，好像明白自己闯了祸，略带歉意地说到：“抱歉，我以为小孩子都想飞那么高的。”

管家：“……”，反正管家是没见过哪个小孩子，不对，应该是哪个成人会把小孩子当石头一样抛出去。

原来如此！陶繁总算是明白了，刘疆把这两个小孩子当龙漓了。他就一直怀疑，龙漓胆子小都是小时候被吓的。

别人都说了抱歉，管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更何况，就连老爷都得敬这疆公子几分，他一个新上任的小小管家又怎么敢惹。

见管家仍是面有难色，刘疆再次承诺道：“管家大可放心，我断然再不会做这危险举动。还有，”刘疆很是自然的朝管家身后看了一眼说到：“客人可是还在等着管家。”

被刘疆这么一点，管家倒是想起了身后还有两人。连忙告了辞，退闪回去。

再是恭恭敬敬的对莫涯，柳凤羽说到：“请恕我失礼。二位道长，还请许我带二位先去房间。”

莫涯：“无妨。管家也是关心心切”

柳凤羽朝陶繁行谦礼到：“那二位公子，改日再叙。”转身就随管家走远。身后还跟着渐行渐远的“飞呀飞！”的声音，好是热闹！

莫涯跟柳凤羽被分别安排在了庭院西北角两间相邻的厢房。

夜晚，月亮隐去了自己大半的光芒，挂在空中，弯弯的一芽，笑得像“飞”在空中的霜儿。

整个世界被罩上了一层厚重的幕布，万事万物都在做着休整，以最舒适平静的姿态静卧在自己的领地。

莫涯的门被一个黑影轻轻地推开，但是黑影的力度再轻也不可避免的催动着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黑影蹑进了屋，又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还没等自己转身，一道极大的力度攀上了他的后脖颈，随即被狠狠地朝下压。与此同时，左手也被折到身后，根本就动弹不得。

黑影疼得“咝”了一声，压着声音说道：“师兄，是我！”

听清声音，莫涯放开了柳凤羽，说道：“师弟这是做什么？”

“白日一直有人跟着，想来找师兄说说这王府的事。”得了自由的柳凤羽转了转脖子。随即无所顾忌的走到床边，又无所顾忌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嗯，奇怪的事很多。不知师弟可曾注意到，王府的熏香味道太过重了些？”

闻言柳凤羽立刻面露恶色，说到：“嗯，闻到了！熏得我脑袋疼，睡不着觉！”

莫涯算是明白过来这师弟半夜来找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了，只是无奈的浅笑了一下，却并未打算拆穿。继续说道：“刚进王府时，我便闻到很浓重的香味。起先本以为是王夫人身上的，但是仔细一闻，却是从王老爷身上发出的。”

“一个大男人？”就算看不见，莫涯也知道此时柳凤羽肯定是满脸不可思议。

“是的，一个大男人。”

“嗯……难道是在掩盖什么味道吗？”

“应该是。”

柳凤羽实在是不敢继续往下面想了，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这可真是……

“但是，王夫人难道就不会觉得奇怪？我见她白天很是平常的样子。”

“是啊，自己的丈夫明明新死。就算死而复生，可她，也太过平静了些。还有，整个王府的氛围也太平静了，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柳凤羽沉默了一会之后，有些狡黠的说道：“那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现在？”

莫涯有些疑惑的看着柳凤羽的方向，知道自己的疑惑可能根本没传达给对方，于是用话语来表达。

柳凤羽：“对啊！”

莫涯：“这是晚上。”

柳凤羽：“我知道啊！。”

莫涯：“人家夫妇在睡觉。”

柳凤羽：“我知道啊！”

“那你还去？”，莫涯对此有些难以置信

“人在睡觉的时候是最放松的，但是这种放松是处于安全的环境中。如果王夫人安然入睡，那就证明我们所想有假，如果不是……”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莫涯对于师弟的提议有些心动了，但是不知是不是碍于道义，又迟迟不肯点头说好，就只是这么沉默着。

见师兄迟迟不应，柳凤羽说到：“师兄你不应，我可就当你答应了”，说完也不等莫涯回答就窜了出去，消失在黑夜里。

以为柳凤羽会去很长时间，只是莫涯等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师弟就回来了。却是一声不吭，一进来就径直坐在床上。

看他那动作，莫涯知道柳凤羽现在很生气。

他走的这一遭是遇上了什么？莫涯很想问一下有没有什么发现，但是又不敢在他怒气正旺的时候开口，只好就站在一旁等着。

“王夫人很正常，夫妻二人都睡得很安稳。”柳凤羽这一句话说得很平稳，但是莫涯却从中听出了那被狠狠压抑的怒气。

“嗯，好……”实在是忍不住的莫涯还是开口问到：“你怎么了？”

柳凤羽克制的“哼！”了一声，倒头就躺在了床上，伸出手来，把被子一捞，打算什么也不管。

莫涯：“……”

果然，柳凤羽很生气，平时爱说爱闹，对他这个师兄问则必答。这样的他，也是头一次这样。

莫涯明白，此时千万不能开口，师弟会炸的！

只是莫涯没想到，柳凤羽竟然死脑筋地憋了一晚上气。像只即将喷涌的锅镬，被死死按住了盖子。

第二日一早，生了一个晚上气的柳凤羽和陪着生了一晚上气柳凤羽的莫涯就打算作别王老爷。

多做停留恐要惹人生疑，到时候怕是要被人给赶出府邸。况且，因为昨晚的事，柳凤羽一副绝对不想再继续待下去的样子。

“吱呀～！”

陶繁从屋子里走出来，趁着晨阳，伸了个懒腰。看见柳凤羽、莫涯二人笑着说到：“呀！二位道长起得好早。”

柳凤羽一脸欣喜的看着陶繁，正要开口，突然又是“吱呀”一声，刘疆拉开隔壁房门走了出来。

柳凤羽：“……”

昨夜的记忆翻涌而来，柳凤羽霎时间黑脸，拽着莫涯就快步走开。

陶繁看见柳凤羽黑着脸匆匆走了，就连跟他打招呼都没有理会，于是回头问刘疆：“你把他怎么了？”

刘疆一本正经的答到：“没什么，只是训诫了他，善学是好事，偷看可不是宗门弟子当学之事。”

“就这样？”

刘疆笑着说到：“就只是这样。”

看刚才柳凤羽气冲冲的样子，陶繁才不相信刘疆说的就这样。

确实昨晚之事不像刘疆说的那样没什么，至少于柳凤羽而言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