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没事就好了,不枉哥哥我冒险给你送纸条。”
萧沅在栓门,何江月在他身后狐疑地盯着。
这货真的是萧沅吗?
何江月想起来刚才在殿上踩了萧沅一脚,于是想检查他的脚踝,猫着腰过去,突然袭击,把对方的裤子拉起来了。
没有!
脚踝上没有被锁扣硌出来的伤!
这货是假的!
萧沅栓好门,转过身。
何江月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认错腿了……
算了,对方也没反抗,再把另一条裤腿拉起来。
哦,果然有伤,嗯,是真的!
萧沅低头看着自己被掀起来的裤腿,委屈到不行∶“妹啊,你踩死哥哥了。”
何江月没说话,跑了,蹲到内室门口,去看萧凌的动静。
萧沅也蹲过来。
何江月看他一眼,毫无愧疚之情∶“你怎么跑出来的?”
“妹妹,哥哥以前是当皇子的,这儿是我家。”
“牛哇牛哇。”
何江月并不关心萧沅是怎么跑出来,正如他所说,他以前是皇子,宫外又有明家支持配合,他的法子多着呢。
还是萧凌的情况更吸引何江月,这关系到何江月的下一步棋。
萧凌已经瘫到地上了,可能是药发作了,萧凌不停地扭动身体,像喘不过来气似的,拼命撕扯领口,口鼻中一齐发出粗气,看起来很痛苦。
何江月看到撇嘴∶“太恶毒了!这是牵机药吗?”
萧沅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江月∶“妹妹,你当真不懂吗?”
“不是牵机药吗?”
“不是啊。”
“那是什么?”
萧沅在何江月耳朵边上嘀咕了两个字。
春天的春。
药材的药。
何江月的表情凝固了,定格在一个震惊的瞬间。
难怪萧凌不让我看《巾帼恨》呢,原来那不是本闲书,那是他们的行事计划。
难怪萧凌会突然跟我交好呢,原来都是在为今天的计划做准备。
难怪皇帝能同意让萧沅当奴隶呢,
原来他知道,过了今夜,我就是萧家的媳妇。
就差一点点。
堂前花榭润谷雨,承露细蕊染春泥。
就差一点点,花儿就要陷到泥里了。
我还以为,我正在孝期,皇帝不能在这三年里给我赐婚,我还有时间筹谋,没想到,他们每个人都这么急。
急着把何家整个吃下去。
现在是萧凌中招了,若是按照正常计划,现在中招的应该是何江月,那么下一步……
糟了,下一步,就是萧津要过来染春泥了。
萧津马上就要过来了,怎么办?
“表哥,现在怎么办呐?”
萧沅却心态良好∶“你不是没事吗?让她自食恶果好了。”
“有解药吗?”
“找个男人。”
“她可是黄花闺女啊!”
“泡冷水。”
“表哥,开门。”
何江月站起身来,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手揽着裙子,一手抓着萧凌的腰带把她掂起来,用力提起来一抛,趁萧凌的身体腾空,顺势将其搂住,单手夹在腋下,而何江月依旧行走如常。
“我把她放到荷花池里去。”
萧沅被这一幕吓得呆了一会儿,才忙不迭地跑过去开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还好跟这家伙是亲戚,太吓人了。
何江月把萧凌泡在荷花池里,为了不让她彻底掉进去,何江月还很贴心地用衣带把她绑在栏杆上。
荷花已经败得差不多了,但枯荷还没有清理,刚好可以用来遮住萧凌,而且现在是晚上,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个人……吧。
嗯……前提是萧凌不能叫。
不能叫好办,给嘴堵上就完了。
搞定一个。
还有个萧津。
“表哥~”何江月看着萧沅,露出和善的表情,“上床。”
萧沅后悔过来了,他明明是担心何江月一个人搞不定萧津和萧凌两个,但是现在看来,她不仅能搞定两个,她还能搞定三个。
他就是第三个。
打不过啊打不过,正面对上,也没有偷袭的机会。
萧沅被迫屈从于何江月的淫威,乖乖地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何江月贴心地将屋里的灯吹了,拉上床帘,便埋伏在一旁。
约莫过了一刻钟,门外开始有动静,何江月往衣柜后面又缩了缩。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东西,但是可以听见。
来人有两个,一个是萧津,还有一个是晟王。
何江月直接呆住了。
太过分了吧!父子两个一起来?
“津儿,听话!只要你跟何江月生米煮成熟饭……”
还好,没那么过分,晟王是过来劝和的。
“父王,这个何江月蛮横无理,孩儿实在是……”
何江月用力抓住衣柜门板,内心崩溃∶我已经很努力地在装淑女了,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糊涂!”
晟王变得严肃起来。
“何江月是个女人,你知道女人有什么事是男人做不到的吗?不是生孩子,女人能换姓,而且不费一兵一卒,她们可以把张家的东西给李家,也可以把何家的兵权给萧家,两万精锐啊!儿啊!两万精锐!那是太祖皇帝许诺给何家的,连你皇爷爷都无法直接剥夺,而你,只需要跟她睡一觉,就都是你的了!”
晟王沉默了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又补充了一句。
“为父若是有个干净身子,就轮不到你了!你知道外边有多少人想跟何江月睡觉?为父的苦心,你就担待吧!”
晟王说完,便把萧津推进房间,锁上门,扬长而去。
萧津一边解衣服,一边骂何江月。
“何江月,等老子得了江山,定叫你生不如死!”
何江月无语∶关我什么事啊?
气死了,吃老娘一拳!
萧津趴在萧沅身上,晕得死死的。
萧沅从被子钻出来,把萧津踢开。
“妹妹,我觉得以你的速度,哥哥根本不需要上床。”
“下来!”
“好嘞!”
萧沅站在何江月身边,没有一丝表哥表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暧昧感,只有屈从于武力的狗腿感。
“妹妹,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把萧凌捞出来,放床上。”
“好嘞……诶?这种嫁祸的手段很常见,但是,妹妹,他们是亲兄妹啊,会不会太过分了?”
何江月只顾自己跳窗户出去,把萧凌捞回来,将湿衣服褪了,裹个床单扔床上去。
“两个都晕过去了,出不了事的。”说着出不了事,何江月还是很负责任地把萧津塞到床底下去了,防止他真的做了什么难以挽回的事。
“而且,正因为是亲兄妹,他们的嘴巴才能闭得紧紧的呀,越是难以启齿,嘴巴就越紧,今天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省的明天出来什么疯言疯语,把我搅和进去,我可不想招惹这麻烦。”
这种事,点到为止,让他们大眼瞪小眼就行,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弄得太难看,不好收场。
萧沅非常识时务,头一点∶“妹妹说得对!”
何江月感觉萧沅好像有点太听话了∶“表哥,你以前真是当皇子的吗?”
“以前确实是当皇子的,但现在是给你当奴隶的!”
何江月轻叹了一口气∶“表哥,你不用当真。”
萧沅却是一副被吓怕了的表情∶“当奴隶的事,我知道是妹妹在救我,但是听妹妹的话,必须要当真……”
“为什么?”
萧沅的手抖着,指指萧凌,又指指床底下,道∶“你看看你吓人不吓人吧?”
萧沅甚至当场发誓∶“妹啊,哥保证以后都听你的,你……你可不敢这么对付我啊!”
“知道了,走吧。”
“去哪儿啊?”
“出宫,跟这儿的东西撇远点。”
萧沅戴上锁链,继续装奴隶。
何江月则撒酒疯跌跌撞撞地在宫里乱跑,步伐混乱,但目标明确,小弯大弯绕两个,最终来到宫门。
按平常来说,这时候,该关宫门了,但是今日摆宴,参加的人并非都有资格在宫中过夜,他们得回家,所以宫门还开着。
何江月晃悠着自己的郡主令牌,撒出去一把碎银子并铜钱,故意嚷嚷∶“哈哈,看看我的新奴隶,高兴!嘉慈郡主赏给你们的!”
在这一操作下,在场的守卫全部注意到何江月出宫了,何江月的目的也达成了。
宫中发生任何事,都与俺无关了!
何江月把萧沅送到明乐的别院里,也算把他救出来了,虽说萧沅好像也没有被困住,但是他总算不用在宫里装奴隶了,在宫外,他能安心地做一点自己的事情。
何江月走到晟王府,想了一下,没敢进去,虽然能保证把自己撇清了,但是晟王府肯定要有一场大热闹,何江月实在不想面对。
作为幕后黑手,是很容易笑出来的。
去戏院吧,看看剩下半场《巾帼恨》,如果明天不是这出戏,就砸点银子,包场,让他们临时排。
《巾帼恨》,是个很有用的东西,得看完。
何江月来到戏院酒楼,三更半夜把掌柜拍出来,要住店,要包场。
幸亏银子够多,才没被老板赶出来。
泡在温热的浴缸里,何江月微笑着捧起水面上的玫瑰花瓣。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明天的戏,她又看不上了。
明天,那个自称宝全的男孩儿,会来到她的身边,用自己的后半生陪着她,不管她是荣是败,一直陪着,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也没有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