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见字如面。
你读到这封信时,我一切都好,伤势已无大碍,琳曼的医术你是知道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在那个世界,你是否安好?是否还在为过往自责?答应我,每天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安心睡觉。
我用权杖监测林修玊是否意图回你的世界打扰你,为了你的安全,我一直在阻止他,因为你的平安,是我所有行动的意义。
言归正传,我们这边已成功揭露研究院的阴谋,很多曾并肩作战的兄弟选择站在我们这边。当前局势虽有好转,但敌我力量依旧悬殊,硬拼绝非良策,所以我们这些日子也没闲着。
我们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带着愿意跟我们的清除者和研究员,尽快离开研究院势力强的城市。赵启明知道有个很偏远的山区,易守难攻,地下还有一种能干扰探测的特殊矿石,很适合做临时基地。
现在我们也正在悄悄排查,防止有内奸混进来。我们也明确了分工——我负责指挥作战,郑赤帆就守在基地最核心的地方,赵启明管情报,琳曼负责医疗和后勤。
我们秘密联系那些曾受研究院打压的地方势力、对研究院不满的其他政府部门,还有那些被变成异变者的家属。把真相告诉他们,争取更多人的支持和物资帮助。
清月,虽然前面的路还很难走,但我很有信心。等我们在这里站稳脚跟,开辟出新天地,我一定想办法去见你。
夕辞。】
看着信纸上工整漂亮的字迹,喻清月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能把字写得这么稳,说明他的身体确实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把信纸仔细折好,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安心的微笑,轻声对叶梓说:
“他说的对……有些话,写出来确实比冷冰冰的打字,更有温度。”
喻清月开始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般拼命兼职。
白天,她去培训学校教授合气道;下课后,她赶往写字楼做保洁;晚上,又换上制服在酒吧端盘子,直到深夜。
叶梓看着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眼下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心疼地拉住她:
“清月!你为什么要这么逼自己?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多少都行!”
喻清月轻轻推开叶梓的手:
“姐姐,谢谢你。但这不一样。”
喻清月决定必须用自己的双手,去挣得通往他身边的‘路费’。
每一分她亲手挣来的钱,在未来换成物资时,才会让她觉得,自己真正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半年的昼夜奔波,喻清月终于攒下了一笔足以支撑她下一步行动的资金。
她知道,在国内,获得枪支是绝无可能的。而通过正规渠道去国外购买,手续繁杂,条件苛刻,对于一个普通学生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留给她的,只剩下唯一一条路,那就是直接前往那些战火纷飞、秩序崩坏的地带。
既然枪支无法带回来,那么,她就带着那面能穿越世界的镜子,直接去。
她的计划简单而疯狂:
首先利用这笔钱,设法前往一个能够轻易获取武器的战区或边境地带。
在那里,利用现金购买到足够的武器弹药,并进行最后的实战适应。
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临时据点,然后……启动镜子,直接带着装备,穿越到黄夕辞的世界。
这将是一次没有返程票的远征。
“什么?!你要去战乱国家?!喻清月你疯了!!!”
叶梓听完她的计划,直接给了她一个**兜,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无法置信。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不是电影!那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她抓住喻清月的肩膀,声音因为太过急切而发抖。
“那里没有法律,没有秩序!你一个女孩,带着那么多现金,就像一只肥羊闯进了狼群!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
叶梓掰着手指,一件件数给她听,试图让她放弃:
“抢劫、绑架、被卖作奴隶,或者干脆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一颗流弹下!你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回来!”
“是,你是练过,能打三五个混混。但在那里,面对的是拿着冲锋枪的童子军!是杀人不眨眼的军队!你的合气道在AK-47面前有什么用?!”
她近乎哀求:
“清月,我理解你想帮夕辞的心情,但你不能用这种方式去送死啊!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再想想,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你说的每一点我考虑到了。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喻清月拉上背包最后一层拉链,沉重的背囊压在她单薄的肩上。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锁上门,像是为这段平凡人生画上的休止符。
地铁换乘机场线的路程格外漫长。车厢广告灯箱流光溢彩,映在车窗上与她沉静的脸庞重叠。邻座女孩正在视频通话,撒娇着讨论见面后的约会。
喻清月仿佛能看见另一个平行时空里的自己和黄夕辞——没有异变,没有追杀,没有生离死别,他也会在某个普通的日子里接她下班,商量着晚上是去看电影还是回家做饭。
那触手可及的、无数人拥有的平凡,于她而言,却成了需要用一场奔赴刀山火海的远征去换取的,最奢侈的愿景。
机场国际出发厅灯火通明。电子屏上滚动的航班信息里,“奥凯里亚”四个字显得格格不入。办理登机手续时,工作人员反复核对着她的签证:“小姐确定要去这里?”
“确定。”
通过安检时,X光机前的安检员多看了她一眼。背包里那些非常规物品在屏幕上呈现出奇特的影像——急救包里的止血带,头盔护膝护肘,还有那面用防震材料严密包裹的镜子。
“野外考古。”她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安检员贴上当值以来最慎重的“已检”标签。
登机口前,她最后看了眼手机。叶梓的未读消息填满屏幕,从愤怒的质问到恳求的劝阻。她没有点开,只是默默关机。
坐在飞机上,喻清月从贴身口袋里取出那张折痕很深的信纸,黄夕辞的字迹在阅读灯下格外清晰:
“等我们在这里站稳脚跟,开辟出新天地,我一定想办法去见你。”
她将掌心贴在冰冷的窗上,轻声自语:“等我,换我来找你。”
飞机在机场降落的过程像一场受难。窗外不是城市天际线,而是布满弹孔的航站楼和烧焦的机骸。跑道边缘散落着军用吉普,持枪士兵的身影在热浪中扭曲。
舱门开启的瞬间,热浪裹挟着硝烟与血腥的气味涌进机舱。喻清月最后检查了背包里的镜子——完好无损。
入境窗口的玻璃布满裂纹,官员制服沾着油污。“100美元。”他眼皮都不抬。喻清月沉默地递过钞票,护照被草草盖上来历不明的戳记。
机场外如同末日集市。缺轮胎的轿车与骆驼挤在一起,孩子们肩上挎着比他们还高的AK-47。见她出来,几个男人立即围上来,浑浊的眼睛黏在她的背包上。
“旅馆?还是换钱?”脏污的手试图抓她胳膊。
喻清月侧身避开,用英语低喝:“离远点。”男人们愣神的刹那,她已钻进最近的老旧出租车。
“威利旅馆。”她说出网上查到的相对安全的落脚点。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这个独行的东方女孩,露出黄牙:“那里?你确定?”
车子驶过布满路障的街道。二楼窗口伸出的晾衣绳上挂着婴儿尿布,楼下却是架着重机枪的工事。某个瞬间,喻清月与街边抱枪的少年对视,那双眼睛空洞得让她心悸。
旅馆前台的老头正在擦拭一把左轮手枪。“单人间,每天70美元。”他扔来钥匙,“晚上别开灯。”
房间墙上有干涸的血迹。喻清月用衣柜抵住门,第一时间检查镜子。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也映出窗外升起的黑色烟柱。
深夜,枪声与爆炸声如同节庆鞭炮。她蜷缩在墙根,握着手电看着地图。根据情报,城东废墟有个叫“肖恩”的军火商能做外国人生意。
凌晨四点,门外传来撬锁声。
喻清月瞬间清醒,抓起手电和匕首贴到门边。伴随着粗喘,门锁正在被暴力破坏。
“砰!”
门栓崩裂的刹那,她拧开强光手电直射对方眼睛,在歹徒捂眼时用尽全力将匕首扎进对方大腿。男人嚎叫着倒地,同伙见状掏出手枪。
千钧一发之际,旅馆老板的猎枪抵住了持枪者的后脑。
“滚出我的店。”老头嘶哑地说。
当走廊恢复寂静,老头瞥了眼她正在滴血的匕首:“肖恩不会和死人做生意。明天我带你去。”
清晨的奥凯里亚笼罩在铁锈色的雾霭中。老头开着一辆没有牌照的皮卡,载着喻清月驶向城市东郊。
“肖恩只认两种东西,”老头咬着烟蒂,“美元,和不怕死的人。”
废墟深处竟藏着一个繁忙的集市。蒙面妇女在摊位上挑选西红柿,隔壁就是成堆的弹药箱。孩子们在生锈的坦克框架上跳跃,远处不时传来试射的枪声。
肖恩的“店铺”是个半地下车库,入口处挂着“五金配件”的歪斜招牌。两个抱着突击步枪的守卫上前搜身,喻清月配合地举起双手。守卫没收了她的匕首和手电,但对贴身收藏的镜子只是随意摸了摸。
车库内部别有洞天。墙上挂满各类枪械,从老旧的AK到崭新的M4,空气中弥漫着枪油和尘土的味道。肖恩是个精瘦的白人,正在擦拭一把镀银手枪。
“威利,”他头也不抬,“这次带了什么新鲜货色?”
“大客户。”威利推了喻清月一把,“她要长家伙,还要学怎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