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栖 第42章 第 42 章

凌晨三点四十二分回复的没事，要人怎么相信她安好，江如盯着方念的消息，“这么晚还没睡，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敲上的字一个个删掉，换成：“她对你做什么了，打你了？”再次删掉。

江如还想问，方母的态度如何，全不是让人愉快的话题，江如反复斟酌，最后用轻松的语气道：“我带你走吧，然后把你藏起来，谁都找不到的那种。”配了个偷偷摸摸的动图。

江如没想到能及时收到方念回复的消息，“好~”简简单单的好字，江如读出方念的疲惫与苦涩。

满打满算方念最多睡了三个小时，“我现在去接你。”城市新开发的区域，远离温诩生活居住的地方，先在那给方念开间房。她现在手里有钱，虽说不愿意花萧白给的钱，但情况特殊，等日后再填补吧。

说来也是可笑，每个月的工资花的心安理得，但这钱花得，烫手。

最好不用她俩的身份证办理酒店入住，以防温诩托关系找人，江如正思考着找谁帮忙办理入住，手机传来信息的提示音，方念发来的消息，她说：“我现在还不能走。”

怎么不能走，为什么不能走，她还在眷恋和担心什么，还要找寻被爱的痕迹吗，一连串的质疑炸得江如五脏六腑烧得慌，郁结在胸，但终究没忍心责怪方念半句，“好，你想走，随时找我。”

江如留给她生的机会，但她像是进入到执念的漩涡，摔得头破血流，依旧不肯离开，方念盯着屏幕的上的字，视线变得模糊，她回复：“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江如想到她看某档综艺时，观察室的嘉宾曾说过的话，“人的内在能量，一定会用在某些地方，你不用在改变的勇气上，你就会用在对现况的忍受上。”她不清楚方念为什么要选择忍，或许那样的模式方念更擅长，也更习惯吧。

早晨呼出的空气带着白色的雾气，北方的太阳高高悬挂，像是功能欠缺的装饰品，只有亮度没有温度。

江如快步走进便利店，干脆利落的买了个茶叶蛋，付钱正要出门，突然被货架侧边摆放的棒棒糖吸引了注意。各种口味的棒棒糖，江如转着圈的挑选喜欢的口味，拿着六种不同口味的棒棒糖付了款。

出了门，江如迫不及待地拆开菠萝味的棒棒糖，塞进嘴里，香甜的味道充斥着味蕾，像是久逢的甘霖，滋润内心的干涸。爬楼的时候，江如又拆了个苹果味的，不仅仅是甜，嗦了的方式如同婴孩的安抚奶嘴，原始有效。

多买的棒棒糖江如分给同组的成员，郑言落落大方的挑选爱吃的口味，“我要荔枝味的，谢谢组长~”许秋选了西瓜味，决定前悄悄观察着江如的神情，见她欣然同意，才放心的拿走。

刚进门的周里里笑嘻嘻的凑过来，“可乐味的留给我吧。”

剩下哈密瓜味的棒棒糖静静躺在桌面，江如笑着朝周里里点头，赶在萧白走近之前，收回了最后的棒棒糖。

空空如也的桌面，萧白瞧不出端倪，她朝周里里投去询问的目光，小朋友展示着手里的糖果，“棒棒糖啊，江组长给的。”

萧白眉梢轻挑，看向江如，“我的呢。”她手心向上，朝江如伸了过去。

“不好意思，分完了。”江如满含歉意，补充道：“中午给您买？老板喜欢什么口味的？”给你买的肯德基不吃，现在挑什么理，不该流露的任性昭示着曾经有过的亲密关系。

知道江如手里还有一根棒棒糖的同事们，默默假装忙碌，视线紧盯着面前的电脑，呼吸变得小心翼翼。

最初认识的江如又回来了，萧白玩味的笑道：“买齐所有口味，下午送到我办公室。”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和老板对上，能讨到什么好，郑言眼角余光游走于两人之间，气氛微妙，最近又得夹紧尾巴做人了。

江如神色不改，笑着应下：“好。”等萧白离开，江如在网上找了家品类最全的店铺，各大品牌的棒棒糖全部下单，数量多得够她吃一年，齁死她。

回到办公室的萧白脸上的笑意退去，她抱膀气哼哼的靠在真皮座椅里，“桌上还有个什么味道的？”她隐约看见江如收起了个什么东西。

周里里嗦了着棒棒糖，可乐的味道浓郁，好吃但不齁。她往后撤了半步，站在更靠近门边的位置。姐姐这话问得，她都无法为江如打掩护，说桌上没有糖，“那个，姐姐，咱要不反省下，自己对江如姐做的事情呢。”人家不给你糖，也是有原因的啊。

瞧见萧白铁青的脸色，周里里咽了口可乐味的唾沫：“姐，我先去忙了。”说完，周里里小朋友飞快的钻出办公室。

身上的气焰渐渐熄灭，她选择放手，却要求江如对她的态度不产生变化，是有点过分。萧白起身，放低姿态去找江如，准备把人叫到办公室，撤销要求她买全棒棒糖口味的事情。

甜食可以调解心情，江如继续浏览着外卖信息，点了份奶茶和蛋糕，地址填到温诩家。等外卖小哥接了单，江如给对方额外发了份红包，要求方念亲自签收，顺便帮忙看看收货人的状态。

焦急得等待对方的答复，江如时不时看眼手机，悄然来到江如身后的萧白眯起了眼睛，对方念倒是上心。自认为了解事情全部真相的萧白对方念没有任何好感，不顾念别人的情感说走就走，方念被温诩收拾实属正常，有什么好委屈。因为方念的任性，失去母亲的温诩才更委屈好吧。

“江如，来我办公室。”萧白朝还在嗦了棒棒糖的周里里勾勾手指，示意她一起。

撤销购买糖果的事情只字未提，萧白严肃的布置工作，“周里里最近发现个很特别的品牌，他家款式无论放在谁的直播间卖，销量都很高。”

江如安静的站在办公桌前，等待萧白的后续。

“我初步接触过，谁想要卖他家款式都可以，但需要包款。”选择的款式库存全部由他们消化，“好处是，我们选择的款式，不会出现在其他直播间，包括专柜也会下架，并告知可以去线上哪里购买。”无形中帮直播间宣传造势。

品牌的优惠，控价，包括直播间的扣点，算下来利润空间蛮大，“现在唯一的问题，按我们目前的流量和受众群体，选择的款式能卖出去多少。”价位比之前卖过的单品要高许多，不符合她们直播间的消费群体，“说说你的看法，江组长。”

“先选款式，每款的库存应该有所差别，再问问如果实在卖不掉，可不可以出售给其他主播。”如果货好卖，她们能增加新的流量和消费人群，江如觉得可以试试。

意料之内的答案，萧白莞尔一笑，“好，你准备出差的物品，下午和周里里一起出发，对接品牌方。”

江如疑惑的看向萧白，这事怎么轮到她头上了。

“相信你选款的眼光。”萧白给出原因，一副对江如委以重任的神情：“有事随时联络。”

外卖已经送达，手机上显示两通未接来电，大概见无人接听，小哥给江如发了消息，“人瞅着状态不太好，脸色苍白，挺憔悴。”江如再次表示感谢。

楼梯间里，江如拨通了方念的电话，语气担心又焦急，还夹杂着不理解的气愤，“萧白安排我出差，一会我回家收拾东西，我带你一起走吧。”

收到奶茶和蛋糕的那一刻，方念就猜到是江如，她笑着用吸管搅拌里面的珍珠，眼中满是雾气，她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三天后是我的生日，我想在这过完最后一个生日，到时候，你再把我藏到她们找不到的地方吧。”

生日该在新的地方开始，庆贺新生，江如举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她们会记得方念的生日吗，她们会亲手毁掉方念最后的希望吧。明知道答案，还要求一个果，静默片刻，江如缓缓道：“好，等我回来。”

奶茶的标签写着正常糖，方念却喝不出一点甜味，再等三天，一切就会结束。

许久不用的秋秋邮箱里记录着想对江如说的话，保存定时发送。她的储蓄卡早就压在江如床下面，能够证明她存活的凭证寥寥无几。相册里有她迎着海边朝霞大笑的画面，回忆变得模糊，方念点了全部，清空了手机相册。

眼皮跳的江如心烦意乱，白纸放在眼皮上仍旧压制不住，速去速回，江如争取一天搞定，赶在方念生日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