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栖 第37章 第 37 章

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汹涌，不知道会把各自的命运带去何方。学校还有事情要处理，周里里白天没时间来公司，她把直播时段改到了晚上。每次用姐姐的卡给主播刷礼物，周里里的胸口就像有人用锥子扎，那一个个血窟窿要靠直播数据才能勉强愈合，好几次她直播到凌晨。

萧白劝过几次，小朋友以晚上数据好为由拒绝下播。大家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萧白刚毕业那会，跟着创业团队也加过无数个班，一群人为了相同的目标拼，身体感觉累，但活得很有劲头。

小朋友在努力的直播，货品自然要充足，萧白招呼江如，要她下周跟着去选货。直播间好不容易聚集的人气，周里里不想因为断了直播而损失流量，她婉拒了姐姐的邀请，更重要的是男主播约她下周三见面，不去的后果，周里里承受不起。

出差前一天，江如晚上没有直播，她下班去了趟方念家。最近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她和方念都好长时间没见了。

方念给江如开门，不算热情的招呼了声，“你来了。”翻出拖鞋扔到地上，“点外卖吃吧，吃完我还要出摊。”

自己好像不太受欢迎，和老友见面的欣喜和热情被浇灭了大半，江如瞧着方念暗淡无光的脸，“那我点海肠捞饭和烧茄子啦。”她记得这是第一天来时，方念特别想吃的饭。

方念坐回到电脑桌前，上面摆放着串珠，她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向江如：“我现在手头紧，跟你A不了饭钱。”

“不用，我请你吃，可以吗？”江如试探着询问，见方念没有反对，点好外卖，走到电脑桌旁边，“怎么了，心情不好？”

前段时间方念生病了，她给江如发信息，却迟迟收不到回复。能去萧白家给人做饭，回不了自己的消息，心里存了芥蒂，之后她跟江如吐槽直播被限流，依旧没得到回应。是，谁都有自己的生活，顾不上她很正常，可心里到底存了疙瘩。在江如来到陌生城市，举目无亲的时候，是谁收留了她，人怎么可以忽略她到这种程度。

“没有。”手下的动作没停，方念在穿手机链，直播被限流后，方念改卖手机链了。

“前几天我回了趟家，我爸住院，说要手术支架……”江如边解释最近发生的事情，边观察方念的神情，“被我妈的话刺激到了。”每次回想起来，气血依旧会向上翻涌，“对不起嘛，没及时回你的信息，回了的，又挺敷衍。”

疙疙瘩瘩的绳结被一点点解开，心里堵着的气顺了，方念吐出口气，“好在有惊无险。”这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心都得悬着，确实顾不上其他。

江如把话题转移到方念身上：“直播限流就限吧，这天在海里直播瑜伽，掉水里多遭罪啊，再感冒了。”

“已经感过冒了，感冒停播了一周，再开播，发现限流了。”掉海水里面确实冷，但她这段时间平衡力练习的不错，直播的两三个小时，最多掉海里三次，有些还是为流量故意为之，大家等着看她掉海里呢，“可是有钱赚啊。”礼物的金额不大，架不住人多啊。

江如点头，“换个号呢？”

“试过了，不行。”方念隐隐感觉有人故意针对她，只是没有证据，她不好乱说，“我妈下周五出来。”想到这个，方念就烦躁，“熟悉又陌生，自己一个人习惯了，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血缘关系的羁绊，江如想到地铁里刷到的视频，那个教心理学的老头说，小孩能活下来，就是父母最大的恩赐了。江如找到自己的钥匙扣，从上面卸下备用钥匙，“你可以去我那住，随时。”上次给方念钥匙，她没有收。

这朋友还是挺好的，没有不在意她，心里的不满彻底消失，方念接过钥匙，“还想要块巧克力蛋糕。”

“买。”江如点开了外卖软件，把手机交给方念选。

晚上俩人挤在被窝里，江如期待和萧白出差，方念忐忑要面对母亲，有人预设着幸福，有人预设了埋怨，不知道命运会将两人带去何方。

北方的深秋又干又冷，落在地上的金黄色树叶踩上去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南方的秋天树木依旧枝繁叶茂，气温舒适宜人，在这边待两天，江如身上没了皱巴巴紧绷绷的感觉，脸上的妆容水润，完全没有了卡粉的烦恼。

基础版型的衣服受众群体广泛，她们跑了三天工厂，对比了数家衣服的面料，品质，款式，最终选定合作的厂商。直播间里卖衣服，最基本的是主播得穿着好看，按照周里里松弛又随性的风格，江如挑选了有独特设计风格的款式。

能不能跑起销量尚未可知，萧白计划先拿二十件单品试试，“明天再选几款，你研究下配饰，可以搭配着卖。价位合适的话，当成粉丝福利也行。”点关注的人送配饰，直播间里常用的路数。

江如应下，埋头吃着煲仔饭，跟北方美食相比，南方食物口感清淡，更符合江如的味蕾。咀嚼完嘴里的食物，江如满足的摸了摸鼓起来的胃，“有几家的饰品瞧着不错，咱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直接挂它的链接，走他们的物流和售后。”

“嗯，这项任务交给你了。”萧白擦干净嘴上的油，“工厂看得差不多了，完事领你玩两天。”萧白介绍着可以游玩的项目，瞧见江如一脸向往的模样，眼带笑意道，“有机会我们自驾去玩。”

一时兴起的话，江如笑着答应，却并未放在心上。她听过太多的承诺，也经历过诸多失望，早就不会把别人的随口一言当真。

吃过晚饭，俩人提前收工。到了就开始忙，江如已经连着三天没十二点前躺下过。

洗完澡的江如舒展着四肢，时针刚过九点，她还能宠幸会手机。岁月不饶人啊，看看人家周里里，天天直播到十一点，回去洗漱睡觉，怎么都得过十二点，第二天依旧精神饱满。她连着播一周，明显感觉精力跟不上，江如考虑缩短直播的时长，晚上九点下播。

思绪飘忽间，听见萧白叫她的名字，江如坐直身体，以为萧白有工作交代，抬眼的瞬间对上了萧白阴郁的双眸，“怎么了，你不舒服？”

周里里的最新朋友圈，发了张隐晦又清晰的照片，青紫色的淤痕遍布周身，看起来触目惊心，另一张照片两人举止亲密，配的文字是快乐。

快乐，萧白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冷哼着笑了起来，眼中尽是嘲讽。萧白觉得可笑，和江如的相处过程中，好几次想有更亲密的接触，但顾着周里里的感受，始终守着底线，而周里里呢，和男朋友快乐的时候，是否还顾着她的感受。

心里住着的怪兽撕咬着萧白的神经，她近乎粗暴的扑倒江如，亲吻上江如的唇。从反抗到顺从，耗尽气力的萧白暂停动作，江如深吸口气，静静注视着萧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萧白盯着江如白皙的脖颈，缓缓道：“十万，跟我做一次。”

影视剧常有多少钱，离开我儿子的桥段，在金钱面前，女主有种无法理解的志气。江如和方念觉得换做自己，肯定会拿钱走人，羞辱在金钱面前不值一提。

见江如沉默，萧白往上加码，“三十万。”

原来人在被羞辱的时候，会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拒绝是本能，江如定定瞧着萧白，她相信萧白一定是遇到什么事情才会如此，但耳边另一个声音不断低喃，她瞧不起你，她从最开始就没瞧得起你。

“一百万。”

她的身体如此值钱吗，如果母亲知道她女儿值一百万块，会不会立刻同意。那是能报答他们养育之恩的钱，能缓解自己对父母的愧疚和亏欠的钱，萧白的出价打在她的七寸上。江如苦笑，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还能得到报酬，怎么算都不亏，都该答应下来，“好。”

亲手杀死自己的瞬间，却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江如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指尖轻轻划过江如绸缎般的背脊，萧白贴在江如耳边吐着热气，“你这么乖，应该很招人喜欢。”

喜欢不够，在坦诚相见之后，江如需要对方的爱，想要得到最特别的偏爱。

算不上温柔的一次，江如甚至感觉萧白存心弄痛她，在达不到顶点的快乐中反复挣扎，变了调的喘息，泪眼婆娑的哀求，臣服于**之下的躯体，鲜活而丑陋的自己。眼角的泪没入枕头，余痛还未消散，江如的动作颇为缓慢，“您满意就好。”第一时间整理好衣物，“我去冲个澡。”

扶着洗漱间的墙，江如神色漠然的冲着澡，热水反复冲洗着身体，肌肤变得通红，洗不干净的是她的妥协，和对自己的鄙夷。

走出浴室，江如神色如常，她瞥了眼旁边玩手机的萧白，那人并未投来关切的目光，江如默默趴到床上。她特意去了直播间，没看到周里里直播，所以萧白今天的反常和周里里有关系吗。

房间的静默让江如喘不过气，她披了件外套，“我出去走走。”见萧白没有理会她，江如默默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