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还是女的好 第6章 第六章

随便带的吗，可明明刚刚拿米糕出来的时候，就像是特意为她带的。

宋天和不打算和沈清辞追着这个问题说话。她吃一口米糕，米糕入口软糯，混着黄豆粉的微香，甜度刚好，果然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宋天和小口嚼着，偷偷看沈清辞一眼，见她正望着湖面出神，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她忍不住问一句：“你以前在江湖上，也总吃这些吗？”

“偶尔。”沈清辞收回目光，脸上有淡淡的笑意。“大多时候是啃干粮。”

宋天和心里一动。她从小锦衣玉食，从未想象过“肯干粮”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她小心翼翼的看沈清辞。“干粮……好吃吗？”

沈清辞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眼底漾起些笑意：“公主想尝尝吗？”

“我……嗯。”宋天和微微点头，眼睛里是茫然的好奇心。

“你会给我带吗？”

沈清辞抿唇掩饰笑意。“公主今日若是用功习武，臣明日便带来给公主尝尝。”

“好。”宋天和不假思索的答应。“你可不许反悔。”

“自然不会。”

宋天和手里拿着一个米糕，不知怎的，突然伸向沈清辞。“给，你也吃一个。”

可能是太高兴了……她好久没能和人聊天时，像现在一样轻松了。

“公主，我……”沈清辞愣住，刚刚想说这样于礼不合，她可是公主，但是被宋天和制止了。

宋天和皱眉：“吃。快点。”

她可是公主，不吃的话，她多没面子。

沈清辞无奈，只好接过来，慢慢吃了起来，她吃东西的样子依旧斯文。

宋天和看得入了神，直到沈清辞抬眼望过来，她怕被发现，才慌忙低下头，假装自己在看地上。

因为刚刚宋天和的行为有些反常，她感觉有些尴尬，沈清辞也隐约能感受到，所以，这一会儿，两个人就这样默契的没再说话。

吃完米糕，沈清辞开始教她新的掌法。说是掌法，其实更像一套强身健体的拳路，动作舒展，却暗藏巧劲。

宋天和默默想起父皇当初说的“强身健体”，沈清辞现在是在完成父皇交代的事吧。她静静看着，就听沈清辞说道：

“这套‘云舒掌’，讲究以柔克刚，最适合女子练。”她一边示范一边讲解，“你看这招‘拂云’，看似轻柔，实则能卸去对方大半力气。”

宋天和跟着比划了几下，手臂却总像没骨头似的，软绵绵的带不起劲。沈清辞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抬手虚虚地护着她的胳膊，声音离得很近：“沉肩，坠肘，力从腰起……”

沈清辞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她身上独有的松木香，宋天和的耳朵尖有些敏感，连带着手臂都僵了。宋天和眨眨眼。

“我、我是不是弄反了……”

“没关系，慢慢来。”沈清辞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腰侧。“这里要放松，别绷紧。”

只轻轻的一下，宋天和觉得痒，突然收势。 “别碰。”

沈清辞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眼底闪过丝歉意：“抱歉，我不知道公主怕痒。”

“没事了。”宋天和摆着手，心里却乱糟糟的。

接下来的练习，沈清辞刻意保持着距离，只在一旁用言语指导。宋天和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动作频频出错，连最简单的“云舒”都练得别扭。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总是静不下心来。

“是不是累了？”沈清辞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要不先歇会儿？”

宋天和点点头，跟着她走到湖边的石凳上坐下。湖面的风带着水汽吹来，拂在发烫的脸颊上，舒服了不少。她看着沈清辞，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就直接问道：

“师父，你以前，也教过别人武功吗？”

“嗯。”

“……”宋天和皱眉，原来她不是第一个啊，居然有些失落，为什么？

“那……其他人学的怎么样？有没有变得很厉害？”

沈清辞听了忽然轻笑出声。

“我只教过村里的孩子，顶多能帮他们强身健体而已。”沈清辞转脸过来看了宋天和一眼，捡起块小石子，轻轻扔进湖里，激起一圈圈涟漪。

“但是那些孩子总爱缠着我学，说要当大侠。”

宋天和听到这话，心里又莫名的不失落了。她又问：

“那你怎么不留在村里？”

“师父说，习武之人要多见世面，才能明白功夫的意义。”沈清辞望了望天空。“江湖广大，见识多了，学习的心思就自然不会停下了。”

宋天和没接话。她从小住在宫里，这四方天地就是她的全世界，从未想过外面的样子。可听沈清辞说起来，那江湖好像藏着无数故事，有单枪匹马挡山贼的药农，有缠着学武的孩童，还有……像沈清辞这样，为了“见世面”而四处行走的人。

“那你见过的世面里，有比皇宫更美的地方吗？”她忍不住问。

这……

“这些没法一起对比，每个东西都是各有各的好。”沈清辞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认真道，“宫里有琉璃瓦，有芍药花，有公主这样可爱聪明的。而江湖有明月，有清风，有在月下赶路的人。”

“可……可爱？”宋天和听到这两个字愣了半天，没回过神儿了。原来她在沈清辞眼里是聪明的，可爱的。

“哪里可爱了？”宋天和能接受自己被夸聪明，漂亮，但是可爱，总给她一种长辈夸小辈的感觉。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好像，她都不知道沈清辞多大了。

“师父，你多大了？”

沈清辞顿了顿，如实告诉她。“二十三。大公主七岁。”

“这么大了？”宋天和有些惊讶。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看上去也就比她大个两三岁的样子。“你看着还挺年轻。”

沈清辞抿唇不语，过去几秒，只说了一句。“继续练功吧。”

宋天和起身。“哦，好。”

她们一起练的挺久的，累了才停下来。

这次练完，回宫时，宋天和让青禾把自己攒的那套《江湖志》找了出来。

那是她前几年缠着父皇要的，里面画满了各地的风土人情，还有各种侠客轶事，只是她以前总觉得习武之人都是莽夫，觉得《江湖志》不如话本有趣，翻了几页就扔在了一边。

此刻再翻开，看到画里月下赶路的白衣侠客，竟莫名觉得像沈清辞。她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山水，甚至能想象得出沈清辞行走江湖时的模样。沈清辞让她对习武之人有了新的认知，也让她对江湖有了很强的好奇心。可她也只能想象一下而已。

下午未时，宋天和抱着画册去了演武场。

沈清辞正在擦拭那柄木剑，阳光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细长浓密的睫毛清晰可见。

宋天和走过去，分享宝贝似的递给沈清辞看。“师父，你看这个。”她把画册递过去的时候，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我有这个，里面写了好多江湖事呢。”

“什么？”

宋天和：“我父皇以前给我的《江湖志》。”

沈清辞放下木剑，接过画册翻看起来。她看得很认真，上面画着山川河流，英雄人物，地理位置。

“这里画的黄山，我去过。”沈清辞指着其中一页，告诉宋天和“山顶的云真的像海浪一样，能把人裹进去。”

“真的吗？”宋天和好奇心起来了，凑了过去，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肩膀，她看着沈清辞所指的地方，忍不住问道：“那上面冷不冷？有没有住着神仙？”

“冷是冷，”沈清辞侧过头，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的气息拂在宋天和的脸颊上，沈清辞下意识退开一点，告诉宋天和。“上面没有神仙，只有守山的老人，会给迷路的人递碗热姜汤。”

宋天和在沈清辞退开一点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靠的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晰地看到沈清辞眼底的自己，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松木香。她愣住了，沈清辞真好看啊。

宋天和察觉到自己失态的时候，脸颊已经微红。两人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定格了。

沈清辞似乎也察觉到了，又微微的往后退了些，面上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画册，画得不错。”

宋天和这才回过神，慌忙移开目光，假装看天上的云。“是、是吧，我父皇特意让人画的呢。”

感觉到气氛依然有些尴尬，她直接扯开了话题。

“我们练剑吧。”

然而，接下来练剑的时间，宋天和总忍不住想起刚才近距离看到的那双眼睛，脑海中满满都是沈清辞温和好看的样子。

沈清辞教宋天和动作时，动作格外小心，特意保持着一点距离，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昭阳公主靠近她，几乎贴到一起的时候，她很不自在，不是不舒服的那种不自在，而是让她追摸不透的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好像需要冷静一下。

夕阳西下时，沈清辞收了剑，看着宋天和手里的画册，说道：“公主，明日我休沐，等回来时会给你带干粮。但是看看给你带些江湖上的小玩意儿。”

昭阳眼睛一亮，沈清辞前面说过今日她努力练功，就会给她带干粮让她尝一尝。现在她这样说，那就是今天她也有很努力的，并且得到了沈清辞的认可。

“真的？”

沈清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