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王桂花姜云一副舐犊情深的模样,刘婆子只觉刺眼。她似笑非笑模样怀疑:“好亲家,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亲家咱不说二话。”
刘婆子见王桂花对自家哥儿的疼爱不似作假,笃定王桂花骗钱。哪有哥儿好好的拿去配冥婚。
想到自己早早去了的幺儿,刘婆子忍住眼泪,居然敢骗她,她要从王桂花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当时可是说好过几日办事。亲家不守诺,我只好亲自上门来请了。”
刘家几人对对视一眼,竟直接上前来抢人。他们既然已经来了,不闹出个一二来绝不肯罢休的。
要么姜家赔钱,加倍赔钱。要么把人给他们带走。管他是生是死,都只能是刘家的儿媳。
院子里闹成一团,姜云的尖叫声引得路过的村民在外面询问。姜富害怕丑事曝光居然想去捂姜云的嘴。
刘家几个汉子不是吃干饭的,个个一把好力气没一会就把姜云抓住了。
“不是我。不是我。”姜云拼命挣扎扭头看向屋内:“是姜明。快放开我,跟我没关系。”
姜财来没参与,联想到姜富说姜明病重于是把人送去谢家,他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不只是送去谢家,还配了刘家。一生一死都给姜明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就要做绝。现在让刘家找上门来,真是愚蠢。
刘家来势汹汹怕是不能善了。
姜财来阴冷的眼神扫过姜云,然后看向屋内。他这个哥儿弟弟跟父母一般愚蠢又是个好吃懒做的,但比起姜明胜在听话。且姜云颜色尚可,哥儿数量少,有些人就喜欢哥儿反而不喜欢女人。
那位也一样。
再想到姜家现在的闹剧,大山村不是好退路。姜财来更信自己绝对不会失败。
姜财来心中已有取舍,他文质彬彬上前行礼,直言自己不知家中事,又问刘家意欲为何。
刘婆子是打听过姜家的,知道姜家有一子在镇上读书,平头百姓对读书人还是敬重的。
万一对方发达了回来报复自己呢。
刘婆子明显客气许多:“你爹娘应下我家的婚事。虽不知其中有何变故,但应了断没有反悔的道理。礼钱是真金实银半点不做假。你既然是读书人,应是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
要反悔也要他们刘家答应。姜家不大出血,他们是绝对不肯的。
几两银子姜财来给得起。就算刘家狮子大开口也不会超过十两,他照样给得起。
只是,值得给吗?
大山村这条退路已经从姜财来的备选中删除,姜明没了价值。且他一直觉得姜明主意多,不听话。
以前他就想除掉姜明,只是没想到自己反而阴差阳错瘸了腿。
虽然他现在已经看不上姜家的三瓜两枣,但只有除掉姜明一切才名正言顺。
命运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
既然如此,那就......
姜财来苦笑一声,声音悲悯:“我家是守诺的。只是爹娘许的是家中的大哥儿,而不是小弟。”
他指向屋内,意思明显。刘家要带人走只能带大哥儿走。
刘婆子被他那悲悯的表情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是可怕,她暗想,再怎么说也是自家亲兄弟,既能在镇上读书,她不信姜家几两银子都没有。本来见到小哥儿好好的,她就知道人是带不走了。打算装作强硬些非要带人走,逼姜家出更多钱赎人。
只是没想到,姜家舍不得银钱,竟是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这么直接让她把人带走。
可这又跟他刘婆子有什么关系呢?
姜家大哥儿可怜,她夭折的幺儿就不可怜吗?
刘婆子让大儿二儿抓着姜云,她带着三儿四儿走到姜财来指的屋,看见锁着门心中信了大半。
只是,等王桂花开锁,屋内却一个人也没有。
王桂花不信邪,床底桌底门后,就连木箱都打开翻找,愣是找不到姜明的一丝踪迹。姜明莫不是能飞天遁地不成?王桂花抬头看向屋顶。昨天才扫干净的屋顶,今天又结出半张蜘蛛网,勤劳的长腿蜘蛛还在不停地布网。王桂花眼前一黑。
眼见刘婆子要动怒,姜财来顾不得装清高,进屋一看果然没人。姜财来走到窗边一推,果然窗户没锁,院墙上有雪泥印,看来是跳窗跑了。
姜财来眼神阴沉,看向姜云面无表情。
他正是关键时候,家里绝对不能闹出丑事。要是传来镇上,他的婚事……
这样只能舍了姜云?
“看来大弟是跑了。如此只能......”
姜财来话还没说完,门外又是一阵急过一阵的砸门声。
院子里压着姜云的刘家兄弟吓了一跳。他们是偷摸来的,一进来就锁门。难不成姜家人还能通风报信,喊救兵过来?
不可能!这种被戳脊梁骨的事,难道姜家不怕?
门外,谢行再也等不了了:“别敲了。把门砸开,要赔钱我来赔。”
“好。”谢吉应声立即举起砍柴刀往门上劈。
连劈几下,周猎户示意谢吉让开,侧身整个人往门上撞,没两下木门“轰隆”一下倒下。
说不定姜家祭祖去了......谢勇的话梗在喉头,谢吉和周猎户配合得当没两下已经把门撞开。
脏污的雪水四下飞溅,谢吉举着砍柴刀站在前面,周猎户也是一脸煞气。
向来仗着兄弟多体格健硕说话没轻过的刘家兄弟不由露出骇色。
王桂花锁好屋门跟在其他人后面跑来,看到自家院门倒了,又见谢家人皆是满脸怒色,她哆嗦着没了往日的尖酸不敢开口质问,缩到姜富身后装鹌鹑。
谢行煮好祭祖的整鸡、猪肉,又备好白酒香烛炮仗等等,久久等不到姜明回来。
就在他猜测姜明是不是掉到茅坑里时,谢勇三兄弟上门了。
大山村年节祭祖,都是各家拜各家的。只有每年清明,族亲才会一起祭拜。
不过今年是谢行第一年回来,他不知道地,谢勇三兄弟准备领两人过去认认地方。
村外,炮仗声时不时响起。谢勇有些着急。谢行茅房和屋里找遍都没找到姜明。
就在疑惑之际,谢铁狗和谢实慌慌张张跑来。
原来,谢铁狗偷听到姜家把姜明锁起来,赶紧跑去找谢实。
一个村子也有亲疏远近之分,谢铁狗家虽然和姜家是邻居,但姜家可不好相处,两家关系并不好。
再者,他姓谢,谢行也姓谢,要亲近多了。
谢铁狗还指望谢行带他发财呢。于是,他马不停蹄跑来找谢实。谢实听后带着谢铁狗跑来谢行家。
谢行听完顾不得多想跑来姜家,还是靠谢家人带路才知道姜家在哪的。
每年祭祖坟地总会长满各种植物,靠手是清不干净的要带着刀才行。谢吉带的砍柴刀用上了。
路上遇到周家祭祖回来,周猎户本来不想掺和。白荷一句“都是自家亲戚,可怜我堂姑早早去了”让周猎户跟上来。
白荷看着他们走远,拎着篮子回家又去谢家报信才和谢家妇人赶去姜家。
等白荷到时,姜家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她们是当事的家人也费老大劲才挤进来。
姜云被刘家人押着,刘家人又被谢家人周猎户押着,乱成一团。
谢铁狗也懵,他跑去报信时刘家人还没来。
这是怎么回事?
谢行才不管怎么回事,他来势汹汹:“姜明呢?”
“不知道。”反正姜明跑了,姜富接着说:“我还想问你呢。”
谢铁狗上前:“我亲眼看到的,王婶把人推到屋里锁起来。”
姜财来没见过谢行,只是看身形像那日在镇上看到的人。他上前说:“这位是新认回来的谢家弟弟吧。这其中想必有误会,大弟此时不在家。”
谢行没耐心听他东扯西扯,他伸手推开姜财来问谢铁狗:“锁哪屋了?”
谢铁狗指向姜云的屋,谢行走过去见门真锁着,这次他倒没劈门,只是冷声道:“把门打开。”
姜财来气愤不已,该死该死都该死。该死的谢铁狗,敢当着他的面通风报信,该死的谢家人不把他看在眼里。姜财来顾不上伪装,跟在众人后面在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我说了,里面没有人。”姜财来咬牙切齿地说。
他越不开门越显得有鬼,谢行当然不信:“有没有人,开门一瞧便知。”
姜财来心中得意,他就是装作不愿开门的样子引谢行上当:“这是小哥儿的房间。单凭一个黄毛小子的话就想领着一群人闯进我家。谢勇,我们尊你是里长,但不是这么让你欺负的。”
矛头直指谢勇。
谢勇本就是个和稀泥的性子,但侄媳妇又的确不见了。谢铁狗总不能无缘无故耍他们吧。谢勇没有吱声,既然没人为什么不敢开门?姜家人都在家还缩着房门不正常。
谢利顾不得躲后边:“你当怎样?都是一个村的,你想怎样?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是这么直呼长辈。”谢利生怕谢勇中计说出屋里没人他就不当里长了之类的话,他虽看不上谢勇到处和稀泥,但族中有人当里长总归有好处的。
谢利点出几个看热闹的婶子,又让孙梅、方蓉蓉跟着:“王桂花把门打开。汉子都往院子里去,让妇人进去找。”
“总不能几位妇人都不能进去吧?莫不是你心中有鬼?”
话已至此,姜财来知道做不了什么,只想尽快把事情了解了。他眼皮狂跳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见姜财来同意,汉子们退到院子里都伸长脑袋往屋里看。虽然是除夕,但这个热闹好看啊。
刘家人怕闹大想偷偷走掉,只是谢行一直盯着他们。
虽然不认识这家人,但万一姜明失踪跟他们有关系呢?在找到姜明之前,刘家人走不掉。
大山村村民都盯着呢,就算他一家汉子多体格健硕也抵不住人多。
王桂花开锁,婶子们挤进去,很快屋里传来一声惊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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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