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肩香汗湿鲛绡,春风疾雨化玉膏,
鬓丝罗裙檀郎扰,掌探纤腰娇蕊闹”
“好诗,好诗。”
伏长风正伏在书案上聚精会神地翻看着出格的画本子,忽地被大力掀翻在地,在跌跌撞撞中又被拉扯到另一张书案上。
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拧了伏长风的胳膊对着他上下其手,伏长风的胳膊被掰到了极限,一下子软趴趴地叠在一起,激得他痛呼出声。
然而下一秒,他的下半身几乎失去了知觉。
压在他身上的人还在拿他的喉结磨牙,见他挣扎不能,终于笑着拽他的头发:“如此这般,听松,你可喜欢?”
伏长风气急,痛得面无人色,他愤恨地啐道:“哪里来的下三滥,干这种腌臜事,我日你祖宗十八代,呸!也不怕烂裤|裆!”
“嘴还挺硬。”
那登徒子闷笑一声,反手一掐,险些让伏长风断子绝孙。
伏长风长吸了一口气,满身凄惨,眼泪流个不停,
“哭什么?你不是最爱做这档子事吗?”
“…不…不爱”
伏长风受了几次教训,隐忍着不开口骂人,只低着头唯唯诺诺应声。
“真的不爱?”
淫l贼又凑近了些。
伏长风大力点着头,还抱着能被放过的希望。
淫l贼笑着亲他两下,随后贴着他的耳朵冷冷道:
“胡说!”
他凶狠地拽着伏长风散落的长发,不管不顾地迫使伏长风坐在自己身上。
“你若是不爱,为何不去寻白狐?为何不找那胡小娘?我看你这书生贱得很,怕是早就想男人了吧?”
“还这不要那不要的,我给你脸了?”
淫l贼的手掌在伏长风脸上轻拍两下,不怎么痛,但羞辱意味极强。
伏长风面皮薄,眼睛含水,满脸羞愤,被臊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出去。
拈了伏长风掉的一连串泪珠子,淫l贼终于满意收手,他用令伏长风汗毛耸立的语气柔道:
“记着,你一日不登那胡小娘的门,我就在这儿干|你一日。”
伏长风的屁股挨了一记拧,他隐忍着狠咬腮边软肉,腿也倏的蹬直了。被压久了,腿上的筋直打抽抽,他猛地抱腿坐起来,把靠在床头打瞌睡的元宝都吓精神了。
“郎君可是做噩梦了?”
伏长风愣愣地看着熟悉的寝屋,刚刚那是梦?
他低下头,摊开的掌心里全是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掐痕,屁股也酸痛难忍。
哪有这么真实的梦,若真是梦,又怎会哪哪都不爽利?
“郎君到家时可把刘阿嫲急坏了,大夫说郎君是染了风寒,需加紧吃药,可不能再到外头吹风了。”
“好,我知道了,元宝你先出去吧。”
伏长风揉着脑袋应道。
元宝见他面色不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敢像平日里那般与他逗趣,搁下药碗轻手轻脚合上门,在外头候着了。
伏长风回想起方才的经历,胃里一阵翻涌,几欲呕吐。他喜爱的只有美娇娘,从未想过自己会与硬邦邦的男人扯上关系。
他翻身下床,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胸唇臀无一处不疼的,等自个儿解了衣服一看,才发现胸口布满了掐痕,连那两点都可怜的肿着。
“见鬼了。”伏长风面如土色,那淫I贼的话他是真听进去了,事实摆在他面前也由不得他不信。
“元宝,”他咬咬牙坐定,思来想去终于下定了主意,扬声道:“拿面铜镜来。”
“嗳,郎君,我这就去。”
“等等,你把我箱子里那件水红的云纹锦袍取来,再…再去买点胭脂水粉来,要时兴的。”
元宝推门进来,听了这话是满头的雾水。
别家郎君爱俏,在家里头悄悄擦粉也是有的,但他家郎君生得俊,向来潇洒不爱打扮,脂粉这类女儿家使的物件儿他是从不肯沾的。
怎么今儿偏生得了兴致要打扮了,还要翻出那身从来舍不得穿的衣裳。
元宝边心里泛着嘀咕,边手脚麻利地把伏长风点名要的东西全找来了。
“郎君,这些都是迎春坊最时兴的,店家说京里的小女娘就爱使这些。”
伏长风已经洁了面端坐在铜镜前,面色凝重道:
“好,你下去吧元宝,你记着,我不叫你,你不准进来。”
等元宝退出去了,伏长风才换好衣裳,打开脂粉盒子挨个儿试。
等上完妆了,他变扭不已,怎么看怎么不习惯。
其实铜镜里的人漂亮得晃眼,就是以他的审美来看,也是别有一番风流韵味的,前提是这不是他的脸。
他自认为整个容县也没几个比自己更英俊潇洒的郎君了,但现下描眉涂唇挤眉弄眼一番,他反倒不甚自信了。
伏长风推开门,元宝正在院子里打扫,听着动静抬起头,一下愣在原地,是脸也红了,眼珠子也不会转了,只像结巴了似的,小声道:“…郎,郎君…”
伏长风挺直了脊背,在院子里走了两步,问道:“我这副样子可还过得去?”
他肤色本来就白,平日里不爱捯饬自己就显的素净些。今日点了唇,更提了几分气色,着一身水红袍,可谓是十分的骨相十二分的皮,颜色正好。
元宝一听他说话就忍不住看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知道点头。
迎着伏长风期待的目光,好悬才憋出来一句话:“郎君,我嘴笨,就是俊,比画里的人还俊!”
“哪有这么夸张。”伏长风听了元宝的,总算松了口气,转身就要出门。
元宝急忙把扫帚搁一边,追在他后头。
“郎君的病还没大好呢,这是要去哪儿呀?”
“去办件大事。”
伏长风昂首挺胸走在道上,不似平时那般放松自在,颇有些端着的意味。
街角石婆婆养的大黄见着人来,隔了老远就开始狂吠,一下把伏长风点醒了。
他转头看向元宝:“对了,元宝,我带回来的小狗崽呢?”
元宝“啊”了一声,压低了脑袋不敢抬头看:“我以为是不知道哪来的野狗,郎君,我,我给赶走了。”
“那小东西于我有恩,元宝啊元宝,你真是!”
伏长风一时无语,他踢了脚元宝屁股,喝道:“去给我找回来,快,找不回来你以后都不许吃糖糕了。”
元宝闻言瞪大了眼睛,哭丧着脸应是。
主仆二人在家门口分了头,伏长风心里装着事,他一会担心小崽子的去处,一会忧愁自己的前路,行走间脚程飞快,没一会功夫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胡府的宅子很是气派,漆红的大门紧闭着,门口的石狮子惟妙惟肖,看着很是庄严。
伏长风只看了眼大门就露了怯,他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转悠,几次路过都没能下定决心叩门。
观南原懒洋洋地趴在屋檐灰瓦上瞥他,见这书生犹豫不决畏首畏尾,暗啐一声怂包,随后一跃而下,正正好掉进这软蛋书生怀里,惊得书生收紧了手后退两步,险些尖叫出声。
“小花?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伏长风缓过劲来,惊喜不已,他给怀里的小崽子顺了两下毛,又拢紧了些。
观南被伺候得舒服了,也给面子地坐起来作势要舔伏长风的脸。
它心想,这混账书生虽然屁用没有,但梳毛的本事是真不错,而且身上也怪香的,给点甜头想必日后服侍会更尽心吧。
然而还未等它贴近,就被伏长风一把握住了嘴筒子,伏长风正色道:“小花,先不要撒娇,我还有正事,不能和你胡闹。”
观南目露凶色,一口獠牙突然发痒,爪子也蠢蠢欲动起来。
伏长风从那张毛毛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只当自己怀里这只,是世上最可怜可爱又无害的小狗崽。
他轻手轻脚把小崽子从怀里放下来,和它叮嘱不要乱跑,说了半天还是不放心,怕这小崽子听不懂人话乱跑,又抱回怀里了。
观南剜他一眼,在他被胡府下人迎进府内时灵活地钻进锦袍内,任凭伏长风怎么揪也不出来。
伏长风的指腹还叫这崽子咬在嘴里,很是凶神恶煞地刁难了一番,好不容易等它松了嘴,指腹上已经留了好几排小牙印。
那头胡府的管家已到了他面前,伏长风没功夫再和这小东西缠斗,只好由它去了。
“伏小郎君这边请。”
管家笑吟吟地为伏长风带路。
说来也怪,这胡府上下的家丁门房,起先见了他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可转脸就和善起来,他竟是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胡府的后花园。
“我家小姐正在那处亭子里抚琴呢,郎君请便。”
管家的语气、表情都不大正常,可伏长风却没半分多余的心神可以分给他。
他的魂全叫不远处的那抹倩影勾走了,美人只露了侧脸就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伏长风看痴了,他怔怔地想,他此生所见的所有美人在胡小娘子面前怕是都成了俗物,他也成了俗人,如今脑子里能想到的,居然只剩那日廖娘娘口中的冰肌玉骨。
伏长风望了许久,总不忍心开口,怕惊扰了佳人。
观南察觉到他心跳不同寻常,观其痴态,本应嘲笑,却没由来有些烦躁。
红颜枯骨都勘不破,难怪只配做个短命的凡人。
它的爪子摁在伏长风胸前,不自觉使劲,刺得伏长风胸前皮肤生疼,没忍住后退一步,踩碎了半片枯叶。
“什么人?”
琴声忽地停了,美人立在八角亭内,居高临下地看向伏长风,不留情面地喝道:“谁准你进来的?”
在她看过来的瞬间,伏长风甚至觉得,他活着,是因为她在注视着他,整个世界的鲜活也都只与此有关。
然而这双眼睛里含着不悦。
伏长风内心失落,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微微低下头,手也紧张地绞在一起。
她定以为我是个登徒子。
伏长风欲哭无泪,然而他的胸还在受痛!
在观南不安分的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