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莫德火车站是霍格沃茨特快的终点站,每个学期的开始和结束,我们都会从这里回到或离开霍格沃茨。
车站在村庄外面,还有房屋和树木可以用来遮挡,总之是个做战场的好地方。
我穿好一件黑色的长袍,然后摸了摸脖子上魔法斗篷的系带,把魔杖从内兜里抽出来。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在身上施了好几个守护咒。我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了密道。
很安静。
圆月皎洁,月光映照在雪地上,夜晚看上去比白昼更亮。蒸汽火车静静地卧在黑色的铁轨上,月台旁边有几幢房子。在车站刚刚建成的时候,这里还是霍格莫德村的一部分。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来住在这里的巫师们搬走了,这些空房子留在了原地,成了爬山虎和乌鸦的天堂。墙面被绿色的植物完全覆盖,看不清墙面原本的颜色。屋顶上有几个鸦巢,里面的乌鸦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远处的村庄里传来歌声,闪烁着温暖的火光,而这里只有风声和月光。
一个人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我站在原地静静望着,直到看清那人的脸,我才意外地挑了下眉:“是你?”
“你好像很惊讶,马尔福?”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讥笑着,举着魔杖往这边走,“好极了,你居然一个人跑出来。难道你忘了前几天,你和那个小贱人在这里遇到了什么吗?”
“你说话可真难听,莱斯特兰奇。”我说道,“而且我以为,你就算只有巨怪的智商,也该知道你一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罗道夫斯的脸黑成了锅底,那双尖酸刻薄的眉毛难看地扭曲着。他当然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可正因为是实话,他才会如此愤怒——一个六年级学生打不过刚入学没多久的二年级生,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足以让人笑掉大牙。
“是的,你说的没错。”罗道夫斯嘟囔着,突然情绪高亢起来,脸上泛着诡异的红光,“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来的?”
魔咒的绿光从右侧骤然射出,我迅速跳开。坚硬的石板地被砸出一个小坑,我踢开脚边的石子,冷冷地望向那边。
贝拉特里克斯尖锐的笑声在黑夜里回荡着,她带着几个食死徒走出来,看上去正是上回,和她一起潜入霍格莫德的那几个。
“well,well。瞧我看到了什么,一条落单的小蛇~”贝拉特里克斯咬着唇“咯咯”地笑着,“你好吗,奥德里奇·马尔福?我亲爱的表妹最近怎么样?”
“托你的福,她好得很。”我挪了挪魔杖,原本对准了罗道夫斯的杖尖,这回对准的是贝拉特里克斯的脑袋。
给她一个不可饶恕咒怎么样?或者直接用神锋无影咒把她的脑袋切碎,我还没试过这种用法呢。
“那真遗憾,我还挺喜欢柯洛芙的。”贝拉特里克斯悠闲地把玩着魔杖,像是在看一个被死死扣在笼子里动弹不得的猎物,她恶毒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徘徊着,“她怎么没陪你一起来呢?我可是为了见她才特意赶过来的。”
“你不如别惦记她了,说不定她能过得更好。”
“挑拨离间可不是好习惯,little one。”
贝拉特里克斯脸色一变,说着就要冲过来,莱斯特兰奇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死死地拽住她:“别乱动,贝拉!你忘了黑魔王的嘱托吗?”
“居然能在这里见到您,莱斯特兰奇先生——真是荣幸。”我冷笑道,“还有什么人?不如一起出来吧,省得麻烦。”
雪似乎停顿了一下,一股冰冷潮湿的空气弥漫开来,我的血液都要凝固了。食死徒们向两边避让开,恭敬地行礼,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慢慢走出来。
这是前世,我最熟悉的那张伏地魔的脸——惨白的皮肤和融化的五官,一张脸上只有那双猩红的、泛着血丝的眼睛清晰可见。
那条被奥德里奇叫作“汤姆”的蛇跟随着伏地魔,和它的主人一样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它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张脸。
“从很早之前我就想见你了,奥德里奇。”他用沙哑的声音和冰冷的语调,说着亲昵的话,“你很特别,孩子,就像我一样。高贵的血统、独特的天赋、过人的才华。你在霍格莫德遇到贝拉的时候,用了幻影移形咒吧?这么年轻就学会这个咒语的巫师可不多见。”
“这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先生。也许才华带来的只是嫉妒和非议。”我说道。
“庸人才会把才华当做灾难,可你并不是那样的人。你应该明白,命运给予我们的一切是为了让我们凌驾于众生之上,让我们俯瞰这个世界的,而不是让那些愚蠢的、自以为是的家伙摆布我们。”
他从袍子底下伸出了一只手,一只干枯、布满黑色纹路的手。只剩下修长完美的手型,在提醒着我它曾经的完美。
“来到我身边,成为我的家人吧,孩子。”伏地魔用那充满诱惑力的话语鼓动着我,“来到我身边,你将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权力、地位、力量,伟大的伏地魔和他的追随者们,将在不久的将来拥有整个世界。把卑贱的踩入泥土,让高高在上的稳坐神坛。”
“我想要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我的孩子。”
我轻轻一笑,诚恳地问道:“我只想要一样东西——‘love’,我只要‘love’。您能给我吗?”
伏地魔愣了愣,融化的五官好像露出了类似愤怒的表情。
“你不能,先生。”我继续说着,用一种温柔而怜悯的语气,“因为你不懂。你的世界里,这世上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有利用价值,一种没有。你没有爱过什么人,你根本也不会知道,爱究竟是什么。”
“真是精彩,邓布利多的好学生。”拉拢失败了,他现在终于是动了杀意,举起那根人骨似的魔杖,冷冷地看着我,“我怎么没想到?胆敢愚弄伟大的黑魔王,除了那个老不死的家伙,还有谁有这样的胆子。”
“谁知道呢?说不定,远比你想象的多。”
“主人,伟大的主人!”贝拉特里克斯用痴迷的目光望着伏地魔,“让我来吧,让您最忠实的仆人为您效忠,撕碎这个胆敢冒犯您的小子……”
“不,不,贝拉,他是我的。”伏地魔向后退了两步,吩咐他的仆人们,“去吧,我要活的……”
像一只听话的猎犬一样,随着伏地魔一声令下,贝拉特里克斯冲了过来,伸着指甲尖锐的手要往我的脖子上掐。我没有动,冷冷地看着她越来越近,却在即将碰到我身体的那一刻,被一道无形的风割断了手掌。
贝拉特里克斯痛苦地尖叫着,捧着自己的断手愤怒地咆哮。我俯视着她,心里生出复仇的快意:“真遗憾,贝拉。你如果多等一会儿多好呢?你看,先生,敢冒犯你的人其实真的不少。”
随着我话音落下,周围骤然亮起了银色的光。巨大的银色半圆屏障从天上倒扣下来,把这一小片地方与外界隔绝。邓布利多、阿拉斯托、巴蒂·克劳奇、博恩斯教授和波瑟芬妮·克劳奇教授……霍格沃茨的教授和巴蒂的傲罗们几乎全部出动,将伏地魔和食死徒们团团围在中间。
克劳奇教授走到我身边,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和我一样,穿着黑袍子的男孩儿。他的脸被兜帽遮住了,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是白痴吗?”奥德里奇一把抓住我的手,毫不客气地骂道,“替我来做诱饵,你和邓布利多怎么想的?万一把事情搞砸了,所有人都得死!”
“你醒啦?”我望着他的眼睛,又哭又笑的,“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你把自己搞成那副样子,什么都做不了,还不让我来替你做。说什么信任我,你明明还是把我当成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花瓶……”
“叙旧还是吵架,能不能等会儿再说?”克劳奇教授懒懒地插嘴道,“给他们点儿面子,那边还在放狠话呢。”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食死徒们围在伏地魔身边,他们望着邓布利多,一个个如临大敌。
今天来的人其实并不多,除了伏地魔自己,在场的食死徒只有莱斯特兰奇先生和他的长子,以及未来的儿媳妇贝拉特里克斯,再加上四个叫不上来名字的。毕竟对手只是一个二年级的霍格沃茨在校生,如果不是罗道夫斯通风报信,并且想来看奥德里奇被“修理”的话,按照伏地魔的性格,可能连这点人都不会带。
双拳难敌四手,再厉害的巫师也要在人海战术面前怂上一怂的,更何况是这么一群巫师界的战斗精英。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哪怕再没底气,可黑魔王的姿态不能丢,伏地魔还在挑衅,“真是少见,你终于肯从那个大龟壳里出来了吗?”
“哦,汤姆,我只是来欢迎一下远道而来的客人,毕竟这么久没回来了,我想你也许需要一个向导?”
“你以为能困住我吗,邓布利多?”
“这个屏障花了我一些心思,我用了不少咒语——反幻影移形咒、障碍咒、统统加护咒……至于它能不能困住你,我不知道,或许管用呢?”
“您来帮忙吗,教授?”趁着伏地魔和邓布利多互放狠话的空档,我向克劳奇教授问道,“您终于想清楚了吗?”
“不用管我,你们做自己的事好了,我不会捣乱的。”克劳奇教授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伏地魔,那里面似乎有种奇异的仇恨,“我只是来看看。”
“您觉得我们会输?”她这副轻松慵懒的样子,今晚总让我莫名心悸。
“恰恰相反。”波瑟芬妮·克劳奇牵动唇角,轻轻笑了一下。银色的光映着她雪色的面庞,看上去妖异而艳丽,“我觉得他会死……我希望他会死。”
我打了个冷颤,今晚的雪可真大。
我还想接着问她,奥德里奇这时候把我往旁边拉了一下,低声说:“要打起来了,一会儿顾好你自己,记住了。”
“放心。”我冲他笑道,静静注视着伏地魔和邓布利多。
食死徒们毫无征兆地动了,向四处奔去,冲向邓布利多的魔法屏障,然后无一例外地被阻挡在里面。傲罗们行动起来,弗兰克和艾丽斯对上了贝拉特里克斯,普劳特和罗巴兹则找上了老莱斯特兰奇,而威尔森一个人,就足以把罗道夫斯耍的团团转。
剩下的人全部聚在了伏地魔周围,他脚下踩着黑雾,悬浮在半空中。邓布利多站在福布斯的背上,在正面钳制他,阿拉斯托则在地面上不断地施咒干扰。伏地魔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时不时阻拦一下其他人的咒语,或者施咒从天上,打下来一个骑着扫帚的傲罗。
他还有功夫嘲笑邓布利多:“这就是你们的战术吗?光明正大的邓布利多!”
我召唤出一团厉火,朝伏地魔扔过去,他的袍子被燎到,但那火焰很快就被他扑灭了。他抬头看向我:“撕碎她!”
是蛇语,那条一直匍匐在他脚边,等候主人命令的蝰蛇突然暴起,张着血盆大口冲向我。奥德里奇一把推开我,同时举着魔杖大喊道:“Avada kedavra(阿瓦达索命)!”
绿色光芒击中蝰蛇的一瞬间,伏地魔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以为无坚不摧的杀人利器,像一只被抽掉气的皮口袋一样迅速软塌下去,重重地摔进了雪地里。奥德里奇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他抬头看向伏地魔,得意地笑了。
“现在,只剩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