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塔位于城郊山林中,共计九层。佛塔上画满了血红的符咒,塔身上缠绕着巨蛇般的铁链,铁链深嵌地下,将佛塔钉在原地。至于塔内,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机关重重,从里到外囚困住塔内之人。
此时,正在看守佛塔的大梵天族弟子注意到她,应是受了大梵天的命令,纷纷冲她杀了过去。可这些人焉能是她的对手?她只需要执剑在手,对空劈出一斩,“呼”的一声,强劲的刀风便将这些人卷倒在地,昏厥过去。她奔至佛塔门前,再劈出一斩,“啪!”的一响,大门应声裂成两半。
紧接着,她便要冲进去,却被阿难拉住,听他道:“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卜幼笑道:“当然觉得。大梵天肯定有后招,但不论如何,我得先进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阿难微微一怔,也笑了,“好。”
进入佛塔之后,迎面飞来箭雨,却不必她亲自动手,“嚓嚓嚓”七声啸响,火灵剑自动分身出七柄剑刃,绕在她周身,替她斩断来袭的箭矢,为她开辟出一条干净的路。
她足尖一点,飞上楼阁,观望一周,果然发现这塔内关了不少人。只是这些人被铁链捆在柱子上,被黑色魂烟缠绞着,垂头耷耳,意识昏昏沉沉。卜幼召出自己的白色魂烟,将黑色魂烟绞杀,没了恶灵的侵扰,人们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有人一看到她,立时认了出来,“你是亓官幼!”
卜幼心中咯噔一下,这才记起自己身份特殊,很轻地道:“是……”
有人登时大惊,“传说中那个杀了很多人的女魔头?”
“是她!我之前就听说过一些传闻,说是亓官幼一直在藏在黄泉地国,不久前现世了!又要为祸人间!”
有人却疑道:“这么个小女娃吗?”
“是,但我后来了解到好像不是她杀了人,她好像是被温烟雨栽赃陷害的?”
“我也看到了!那时候天上突然飘来了许多走马灯,放出来很多画面,都是五百多年前发生的事……一切都是温烟雨的阴谋!”
“会不会是这女魔头施了什么妖法骗了你们!”
阿难轻嗤道:“她是来救你们的。她若骗你们,现在就会立刻把你们杀了,或者任由你们被关在这里,被那个老不死的杀了。”
众人一时语塞。半晌,不少人附和道:“我咋觉得他说得挺对的……”
有人却坚持不信,呸道:“天上突然出现幻相,本来就是妖术!说不定就是这女魔头蛊惑你们!”
有人左看看,右看看,听听这,听听那,突然捂着头,狂叫起来:“啊!我快疯啦!真相到底是什么啊?你一句我一句,都各有各的说法,我到底听谁的????!!!!!”
众人正自讨论得热火朝天,忽然轰隆一响——地震了!
整座佛塔摇摇晃晃,人们也摇摇晃晃。外头粗重的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当啷、当啷”的巨响。
卜幼奔出去一看,只见地面在下沉,非但如此,锁链像巨蛇一样,缠住整座佛塔,往地下回缩,加快了佛塔的下沉速度。乍一看,整个大地好像破开了一张深渊巨口,以极快的速度吞噬着整座佛塔,意图将其封死在地下。
她便知道,这又是奇门遁甲之术,方才大梵天不阻拦她,便是让她陷入阵中,将她和塔内的人一起封死在地下阵中。
这时,塔内众人纷纷尖叫起来,“啊!啊!!!这是怎么回事?”
“完蛋啦,咱们要完啦!”
“天杀的老不死的,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卜幼奔回塔内,安抚道:“别怕,我会把你们救出去的!”
方才不少质疑卜幼的人见她非但不逃,而且救人心切,纷纷愣住了。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下他们亲眼所见,这个传说中的女魔头,非但不杀他们,反而正想办法救他们,都对往日传闻产生了深深的质疑:“难道,当真是我们误会了她?”
阿难看出这些人的心思,道:“你们之前以为大梵天是个圣人,但他现在做了什么?你们以为温烟雨为众生牺牲自己,但背地里,他却做了什么?很多事情,你们听到的、看到的,也许都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无从判断。”
人们愣了,“那我们该信谁的?”
阿难道:“你的灵魂。”
“捂住你的耳朵,闭起你的眼睛,清空一切杂念,仅用你的灵魂去感受。”
“你感受到了什么,那便是真理。”
“而到了那个时候……”
“整个世界,由你主宰。”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安静了。
尽管塔外震天动地,但人们却听不见、也看不见。
在人们心中,整个世界,都是安宁的。
或者说,因为灵魂安宁,所以由灵魂主宰的世界,也是安宁的。
不知为何,人们纷纷流下了眼泪。
半晌,有人顶着满脸的泪,嘶声大喊道:“姑娘,我信你是个好人!!!!你快逃吧!大梵天给我们每个人都施了夺魂咒,我们活不久啦!你救了我们没用!”
不少人附和道:“是啊是啊,你赶紧走吧,别管我们了!”
卜幼大吃一惊,定睛一看,果然,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串红色咒文,可是,这就要放弃了么?
不……
有个声音在她心底坚决地响起: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眼见佛塔已经下沉一半,来不及多说了,卜幼飞奔出去,一个筋斗,翻到了佛塔上方。
随即,火灵剑出鞘!
铛铛几响,火灵剑斩断锁链。
没了锁链的禁锢,佛塔得到自由,下沉的速度也登时减慢了一些。
再来,魂烟漫出!
白色魂烟仿若一卷极长的拂尘,捆住塔身,将其拔地而起,脱离正在下沉的地面。
可是大梵天怎会让她轻易将人救出?
她有白色魂烟,大梵天便有黑色魂烟。
只见,黑色魂烟犹如长龙一般,也捆住了塔身,与白色魂烟绞缠在一起。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黑色魂烟中的恶灵正在疯狂撕扯着白色魂烟,阻止佛塔升空。
于是,佛塔被黑白两股魂烟绞缠住,停在半空,不上也不下了。
若是这样僵持,倒也不算太坏,可偏偏,大梵天还有后招。就在这时,塔中传来惨叫,不过一会,便见塔中人的魂魄飞了出来,被一股黑气裹挟着,飞向空中骷髅鬼面的大口之中。
卜幼便知道了,那是夺魂咒起作用了!
她急得大喊:“别过去!”
可是那些魂魄早已没了神智,俨然变成了厉鬼。对于这一点,她记得吾爱曾说过,被生生抽离的魂魄戾气非常重,被大梵天吸收后,会变成恶灵,供他驱使。
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天上乌云翻滚,人间地动山摇。
猎猎狂风之中,阿难小小的人儿站在动荡的大地之上,抬头望着昏暗的天上,那骷髅,那女孩,那佛塔,还有……那黑白两股力量对抗着,僵持不下。
他叹道,“该出来帮忙了……”
这时,忽的,有两件东西从卜幼衣襟中飞出。她定睛一看,登时又惊又喜,那是降魔杵和金刚铃!
她这才记起来,无归大师曾说过,在危难之际,这两件法宝或能助她一臂之力!
不过,却又如何帮?
当下,这两件法宝悬在空中,泛着金灿灿的佛光。
半晌,佛光猛地一震,照亮了半边天。
乌云退散,太阳重现。
漫天金光,普照大地!
只见降魔杵中三个佛面——笑状,怒状,骂状,全都化为三个泛着金光的巨大佛头,浮在空中,包围住佛塔。
而这三个佛面,虽做不同神情,且都闭着眼睛,却都与无归的相貌一模一样!
阿难感叹道:“涅槃了……”
也就是说——
无归,成佛了!
那数百年来,他与众恶灵同住地狱,以菩提之心,度众魔之心,终于经受住了九九八十一难的考验,以至涅槃重生,得道成佛。
这时,忽见三佛睁眼,双手合十,诵念佛咒。
一个巨大的“卍”印在空中骤现,泛着金光,浮在空中,如同五指山一般,压向缠在佛塔上的芸芸恶灵。
与此同时,金刚铃震响——
“铛——”
第一声,正直音。
意为禅定持身,无诸欲行。
“铛——”
第二声,和雅音。
意为心离欲染,爱乐律仪。
“铛——”
第三声,清彻音。
意为戒行清净,心地圆明。
“铛——”
第四声,深满音。
意为净行圆满,心光湛寂。
“铛——”
第五声,周遍远闻音。
意为心光莹净,普映十方。
这五声梵音本就威力极大,而黑色魂烟中的恶灵曾经本就在无归体内,每日听他诵念佛经,受他度化五百余年,此刻再听到梵音佛经,登时受戒一般,魔心消散了一些;又如同被施加了紧箍咒,痛苦不堪,双膝跪下,抱头冲天尖叫起来。
如此一来,恶灵们的力量大大减弱。而那些被夺魂咒夺去神智的魂魄受到梵音净化,也清醒了过来,不过眼见自己浮在空中,十分迷茫,“这是怎么回事?”
卜幼惊喜大呼:“你们得救啦!快过来我这里!”
大梵天却道:“到我这边来。她是个无恶不作的女魔头,你们忘记了吗?你们去她那里,只会被她杀了,所以,来我这里,我们一起构建大同世界,你们都将会是功臣,被铭记在史册上,受万代敬仰。”
卜幼喊道:“别听他胡说!快到我这边来!我是来救你们的!”
人们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用心一感应,果断一指大梵天,呸道:“你是坏人!”扭头拔腿往卜幼那边跑去。
因为众人脱离躯壳不久,且夺魂咒用过一次后已失效,再加上梵音度化,因而经卜幼施法,人们魂魄仍能回到躯壳中。卜幼再小心地将佛塔放到地上,虔诚一拜。
得到自由后,人们纷纷奔出了佛塔,前去城中救老百姓。
有人边跑边大喊:“以后再有人说亓官幼的不是,我第一个跟他急!”
“算我一个,以后老子就是那小女娃的属下,谁要是欺负她,敢说她一句坏话,老子第一个跟他拼命!”
“还有我还有我!”
“也算我一个!”
谁也料想不到,这些曾经视亓官幼为女魔头的人,竟成了她的忠诚拥泵。
卜幼眼眶一热,突然想哭是怎么回事?赶紧低一低头,眨一眨眼,就当是被风吹的吧。
她再一抬头,忽然一愣,只见那幽绿的骷髅鬼面露出诡异的笑容。为什么笑?他的恶灵被压制,难道不应该愁眉苦脸吗?
忽听他异常慈祥地道:“小女娃,知道什么叫回光返照吗?也就是说,这光啊,只亮一会,就要灭了……”
卜幼心中一滞。
再听他道:“你知道我的师父,曾跟我说过一句什么话吗?他说:佛祖不度众生,众生需自度……所以,呵呵,你以为区区佛光,便能度化众生?便能拯救世界?哈哈,笑话,若能度化众生,无归何以不跟那些恶灵一同涅槃?到头来,还不是无归只度了自己,独享极乐了嘛……
这世界,是人的,只能靠人来拯救。可惜,没有人愿意拯救这世界,除了我,也只有我……
一个宏大愿望的实现,免不了要牺牲一些小我,才能成全大义。
小女娃,你且看着,看着我如何建立大同世界……”
这话说完,忽听惨叫声接连响起,卜幼循声低头望去,只见大地上,那些正在做苦工的、数以万计的人们抱着头,痛苦地惨叫着。他们脖子上的夺魂咒发出诡异的红光,好似烈火,烧灼着他们的魂灵,不肖片刻,人们便倒在了地上。而他们的魂魄飞出了躯壳,化成恶灵,融入黑色魂烟,顿时邪戾黑气暴涨,如同滚滚乌云,千军压境一般,一点一点吞噬着天空……
只见天上,半边黑色,半边金色。
黑色,涌向了金色。
便如同——
黑暗,驱逐了光明……
降魔杵和金刚铃终于失去了光芒,坠落在地。
此时天上乌云滚滚,电闪雷鸣。一个巨大的幽绿骷髅鬼面浮在空中,俯视着大地上正在仓皇奔逃的芸芸众生。他啧一声,叹道:“乱成一锅粥了,乌乌泱泱,搞得像末日地狱一样……”
他无语道:“怕个什么?我这就来救你们了……”
说着,骷髅鬼面向城中移去。
卜幼要追过去,却不料来了一大批恸汀族弟子来阻拦。她下意识要召出武将应付,却忽然想到武将都去对付傀儡尸了,她半张灵符都召不出来,只能亲自动手了,可眼见大梵天正在往城中移去,心知他定要去做什么坏事,心中万分担忧,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吾!”
阿难微微一怔,半晌,轻轻一扯嘴角,笑了……随即摇身一变,恢复吾爱的模样。
最后一次,他单膝跪地,俯首称臣:“小仆遵命。”
说罢,他化为一缕人形黑烟,亮起了一双红瞳。
红瞳喷出火来,燃着了半边天!
他飘向天际,追逐那幽绿的骷髅鬼面而去。
而另一边,恸汀族弟子纷纷杀了过来。卜幼刚要动手,忽听一句:“少宗主我们来帮你!”她微微一怔,“翁叔?”游目四顾,果然看见翁叔带领着一众剑士赶到,护在她身边。
听得翁叔道:“咱们杀了这帮吃里扒外的叛徒!”
恸汀族弟子道:“你们才吃里扒外,这女魔头杀了我们族长一家子人,又抢走了火灵剑,如今少宗主下落不明,定是被这女魔头劫走了!”
卜幼忙道:“误会!火火现在在大梵天手里!”
恸汀族弟子哪能信她?不再说了,纷纷冲她杀了过去。
就在这时,卜幼忽听两个字:“速来。”声音听起来虚弱,但仍不难听出,这声色有种少年气,她微微一怔,“火火?”
与此同时,她感应到了一个位置。
她忽然想起,曾在万祖峰顶,她给了温火火一张追踪符,只要温火火默念“速来”,她便能感应到他的位置。而当下,温火火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唤她?
会不会是……通风报信?
若是没猜错的话,温火火当下正在大梵天手中,若是得知了温火火的位置,岂非就知道了大梵天的藏身之处?不论如何,这都是一线生机,该去探一探究竟才好。
眼见恸汀族弟子杀到眼前,她想到这些人追杀自己是出于误会,应当找个时间解开误会才是,不应该自相残杀,左思右想,决定先把这些人困住才好,于是,火灵剑召出,分处七柄剑,围成一圈,组成剑屏,将恸汀族弟子困在其中。
恸汀族弟子们都愣了,无论怎么左劈右砍,就是出不去,只能被困在剑屏中跳脚,“女魔头,放我们出去!”
卜幼抱歉道:“会放你们出去的,但不是现在!”回头对翁叔匆匆道:“翁叔,你们先去跟猎人族狼人族一起救老百姓吧!把人们转移到安全地方……”说到安全地方,又是迟疑,当下整个人间都在震荡,不知是不是大梵天又开启了什么法阵,总之,她道:“一定要保护好人间!”
翁叔等人齐声道:“是!”
随后,卜幼不再多说,奔往温火火提示的地方。
那是一个桃花林。
乍一看,桃林尽染,微风拂过,花雨纷纷,无限美好;但细细一看,却见遍地桃花之下,埋葬着累累白骨。
这里,死过很多人吗?
卜幼心中猛地一跳。
她左右环顾,又想:“这里到底是哪?”
温火火提示她的地方只是这片桃花林,较为笼统,具体是这桃花林的哪个位置,却不知道了。她只能轻手轻脚地走着,四处寻找着。
走到桃林腹地时,一片寂静中,忽的,她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循声望去,发现那是一个小木屋,屋门敞开。
下意识的,她脚下一转,飞快躲在附近一棵树后,这才放心往屋内张望,只见屋内有一个人和一口开盖的棺材。
那人抱着一具白森森的骷髅架子,坐在地上,背对屋门,面朝正堂墙壁。
而那墙壁上,挂着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女子。
而那女子是……
是忘川河畔,坐在大树下,苦苦等了五百多年的小尼姑!
卜幼大吃一惊。
她心神动乱,一个不妨,脚下向后踏出一步,“咔”的一响,踩断了一根桃枝。几乎同时,那人闪电一般回头望来,卜幼迅疾缩头,躲在了树后,只期盼不要被那人发现。
过得片刻,迟迟不听见动静,她再抻出头一看,却见屋内空空如也。她心中一滞,猜到什么,拔腿奔到四处寻找,始终未有所发现。
果然,方才她打草惊蛇,把那人给惊跑了。
而那人,想必,就是大梵天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梵天一门心思对付整个人间,当然没空跟她在这里周旋,而且周璇得越多,暴露得越多,所以最要紧的就是转移阵地,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他。而他能在眨眼之间就从桃花林中消失,想必也是利用了奇门遁甲之术,飞天遁地,移形换影。
她不禁叹了口气,心道:“好好的线索就这么突然断了,这可如何是好?”
忧愁中,她再次往那木屋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幅画。她猛地一怔,顿时茅塞顿开。
对了,那画上的小尼姑!
或者说是,那忘川河畔的小尼姑!
那小尼姑因为执念太深,才留恋忘川,望着前来的一位位亡人,不肯离去。
那么,到底是什么执念,让她死生不忘?
卜幼心想,这执念,或可能与大梵天有关系?而大梵天很可能与那尼姑有着什么密切的关系,才能让他守着一具白骨,望着画像以解相思。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具体如何,还要去找到那尼姑,一问究竟,或可能得到什么更重要的线索。
当下形势紧急,她不多耽误,很快赶到忘川河畔,果见那尼姑仍如往常,坐在大树下,仿若一块沉默的望夫石,痴痴望着彼岸。
由于时间紧迫,卜幼走近了,直接开门见山,轻声问道:“姑娘,请问你认识大梵天么?”
那尼姑不为所动。
这反应显然与卜幼的预测相差甚远。她心中一沉,心道:“难道这女子不认识大梵天?”
她不死心,又问:“你为何坐在这里,是等什么人吗?”
那尼姑仍不为所动。
卜幼越来越心慌,抓耳挠腮,再问:“你知不知道有个人在一个桃花林里,望着你的画像?”
那尼姑似乎魂飞天外,仍不说话。
当下人间正处于危难之际,分秒必争,眼见迟迟得不到线索,卜幼急得仿若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知道到底问什么才能让这尼姑开口说话。情急之下,忽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一个法子。
既然不论她问什么,这尼姑都不肯说话,不如,她索性不问了,化被动为主动,直接通灵,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