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去了六艳阁?”
阿若兰和温安渝齐齐开口。
听霜楼里的各个包厢都有各自的名字,这也代表着各自的特点。
比如六艳阁就是因为包厢里配备的六位美人而得名。这般都是一些好色之徒才会选这间。
“兰一。”阿兰若皱着眉将兰一招来:“今天候府的三位贵客可曾说要来做什么?”
“说姐妹们说是严大人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不过另一位大人又说是要招待一位侯府的门客。”
听了这话,不用怀疑,这位门客就是这位了。
“盯紧些。”阿兰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六艳阁,不再说话。
温安渝听到他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一句皱起了眉:“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好端端地去六艳阁?必定又是严子书他们几个欺负人。”
这也不是第一次有门客被针对,但是……
温安渝想要开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被为难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虎口救命之恩他早就已经报了。
银沙低着头跟着侍从一起来到了六艳阁门前,还未推开门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丝乐之音。
女子们的娇笑和男人的调笑声透过门板传到她的耳朵里。
“呵……”银沙无声地冷笑一声。
侮辱女子的方法有千万种,但是世人却独爱一种。
门被推开,内里的声乐并未停,银沙跟着侍从做出请的手势后踏进屋内。
身后的门被迅速关上。
“银沙见过三位大人。”银沙的声音不算低,但是三个人却齐齐没有作出反应,甚至海镜还搂着身边的花娘调笑着想要尝尝她的口脂。
银沙站在那里无人理睬,但是她并没有反应,只垂首站在那里。
这些不过都是折辱她的手段罢了。
不知道是那花娘故意解围还是怎么的:“大人,还有人看着呢,羞死奴了~”
娇声娇气地依偎在海镜怀里的花娘一手指着银沙,一边手捏着拳头轻轻地捶着男人撒娇。
这时严子书好似才发现她一样:“啊!原来是银沙姑娘来了,怪我招待不周,竟然没有看到。”
“银沙来了?快坐,快坐。”海镜这时也热情地招呼。
他手指着堂中的一张椅子。
这椅子的位置真是妙,巧巧地摆在正堂中,面对着正席,若是坐下去正巧被这三人包围着。
似是想把自己当成唱戏的?还是耍百戏的?
银沙拱手道谢后就撩起衣摆坐下,并不把这些细节放在心上。
她的坦然自若倒是让冯虎侧目。
海镜和严子书对视一眼,严子书笑眯眯地开口:“在府中多有拘谨,偶尔也是要出来放松放松。别在意男女之别,在我们侯府男人女人都一样做事。”
“多享受岁月之事对笔下文章也有好处的。”海镜翘着腿,抬着下巴让身边的花娘给他喂水果,一副纵情生色的享乐模样。
银沙只笑也不搭话,但是海镜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我托大,年长于你,自称一句愚兄,不知道银沙妹妹觉得如何呢?”
依着以往的经验来说,轻佻的语气加轻浮的目光明明是女人们最受不了的东西,但是这次却好像失算了。
银沙看到海镜搂着花娘动作越来越孟浪也面不改色:“大人好雅兴,只是不知严大人将贫道叫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妹妹不必拘谨,今日是子书兄得了一样好东西,特地邀你一起来品鉴一番。”
严子书这才将一直放在脚边一只木箱子拎到腿上。
他手指敲了敲箱子,箱子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是虫足爬动的声音。
“不知是何宝物?”银沙脸上依旧挂着恭维的笑但是心里已经提高了紧惕。
海镜看着银沙脸上的笑,他也想笑了,真期待等会儿这娘们还能不能维持这副冷静的表情。
严子书的手指轻巧地拨开木箱子。
木箱子乍开一条缝隙……
突地,一只赤色的飞虫自箱子里飞了出来。
它像一只箭一样直直地冲向银沙,银沙反应迅速迅,抬手就挡,但是那飞虫还是狠狠地给她的手扎了一下。
感觉到痛的时候银沙就觉得不对劲,但是比她先跳起来的是海镜:“诶哟诶哟,咬着了吧?都是我不好,没把这金宝蜂尾针给去了。没事吧?我让人拿个药敷一敷。可别把姑娘的小嫩手给伤着了。”
海镜拍了拍手,自屏风后头走出来一位穿着儒袍的书生,样貌倒是俊俏,只是木着一张脸看起来跟个木偶人一样。
“这是叶生,据说最是擅长医术。去,给银沙姑娘看看手。”
严子书笑眯眯地用手指了指银沙。
银沙嘴角的笑意消失了,她冷眼看向那书生。
屋子里的气氛这会儿也变了,刚刚还在翩翩起舞的姑娘们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坐在一旁陪酒的花娘们这会儿也安静下来,一个个低垂着眼。
“离我远一点!”看到那叶生一步一步靠近,银沙冷冷地说道。
叶生轻叹一口气:“姑娘,让我帮你上个药吧!”
他伸手想要去摸银沙的手,结果被银沙一巴掌拍了下去:“别碰我!”
看她一直清醒的样子,严子书皱眉看向海镜,怎么回事?不是说一扎就会失去神智吗?
海镜摆摆手,那奴隶身上熏了情香不怕这娘们不乖乖听话。
“严大人今天一早就发话了,一定要让银沙姑娘体验体验京都的繁华和热闹,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啊!”海镜似警告一般地说。
银沙似笑非笑:“听说这听霜楼里听曲的、耍戏的都热闹得很,我等关在房里能体会到什么热闹?银沙是个没见识的,不如一起出去热闹热闹?”
“诶,这你就不懂了,这位叶生不仅医术了得,更是有名的神仙手。你且让他看看你的伤,等你体会到了就明白了。”严子书用眼神催促着叶生赶紧上前。
叶生木着一张脸,凑近银沙哀求:“姑娘,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别害怕,让我先看看你的手吧。”
银沙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人,等着看好戏的海镜,威逼利诱的严子书和一个表情冷漠的冯虎。
“看来今天严大人是打定主意要让我‘尝尝’这神仙手的滋味了?”银沙突地笑了,她抬起手,手背上那金宝蜂的针很显眼,没有借助任何她直接上手拨掉了那银刺。
带着血的尖刺轻巧地掉落到地上,海镜和严子书两个人的脸色就变了。
她竟然毫无影响?怎么可能?
“给我把她按住!”严子书直接变了脸色,叶生下意识地想要伸手,但是直接被银沙推开。
“给我滚开!”
银沙站起身就想离开,但是现在哪里是想走就能走?门早就已经被关死,花娘们这会儿也察觉到情况不太对,靠在一起瑟瑟发抖不再调笑。
“银沙妹妹不必如此惊慌,在京都这都是很常见的事情。”严子书丢下怀里的花娘,站起身来。
海镜见状也连忙跟上。
不过他们俩人到底都自诩斯文人不动手,最后还是冯虎一只手擒住了银沙。
“妹妹心气太高,看不上我们叶生啊?”严子书阴阳怪气地笑,他推搡着叶生上前。
叶生死咬着唇,他虽然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人想要他做什么,但是现在看到对方明显不情愿的样子,他也不敢。
叶生小声地附在银沙耳边:“姑娘,要不我们就作作戏,你别怕,骗骗他们就行。”
“滚!”银沙挣扎得厉害,但是冯虎一条手臂就将她的细腰捞进怀里,她根本挣脱不得。
熟悉的香味将冯虎整个人都包围起来了,真的好香,香得他这会儿都有些神魂颠倒了。
他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怀里的人。
大概是因为挣扎和恐惧,女人后脖颈处这会儿全是细细的汗珠,被烛光一照整个肤质像玉一样。
这样的美人被自己抱在怀里,哪怕是太监都难免心生绮念,而冯虎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严子书不满意冯虎只是阻止银沙逃走,但是并没有按他之前说的那样把人和这个叶生“弄”在一起,于是和海镜一起上前。
结果等他们两人才刚靠近银沙,银沙立马抬头,从口中喷出一股青烟。
“不好!”海镜立马捂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腿一软直接倒了下去,严子书慢了海镜一步,没有像他那样立刻倒下去,不过也有些头昏目眩的反应。
“给脸不要脸!”严子书一把揪住银沙的头发,将她从冯虎怀里拖了出来,然后按到了叶生怀里:“给我把她衣服脱了!今日若是能成了好事,我重重有赏!”
他这会儿是真火了,甚至准备亲自上手扒。
银沙伸手按住他手的时候,从她袖子里爬出来一条翠绿的小蛇。
尖尖的三角头立刻探向严子书的手,吓得他惊叫一声,立马松开了手弹跳到一边。
那条小蛇稳稳地盘在银沙手腕上,它高高昂着头看向冯虎,冯虎也下意识地松开了银沙。
银沙跌坐到地上,喘着粗气地看向严子书:“放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