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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携手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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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携手谋局
        
    屋中药香未散,炉火轻跳。窗外落雪渐密,天地仿佛愈发沉默。
林雪飞靠在榻侧,目光落在沈鸢方才坐过的位置,却久久没有挪开。
那一席话,仿佛在她心中投下一块重石。
她不是没有想过沈鸢的过去,但她未曾想到,那过去会如此沉重,如此靠近权谋的漩涡。甚至,她曾误以为那不过是沈鸢命运中某一段令人唏嘘的插曲,如今才知,那是整局风雪的引线,是吞噬真相的入口。
她缓缓吸了口气,喉间似有寒气未散,压着一股沉闷。
她有一瞬,几乎想开口说:“那你不该告诉我。”
她甚至生出一种荒唐的冲动:如果能回到未曾知道的那刻,也许一切还可以简单些。
但她知道,已经退不回去了。
沈鸢的眼神她已看见——那是一种坦然到近乎决绝的目光,是在把自己摊开于她面前,把这个重如千钧的秘密交到她手里。那是信任,是请求,也是某种无法言明的…归宿感。
她不能辜负这份信任。更不能像过去那样,只顾心动,不肯承担。
林雪飞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已清亮几分。
她知道,这件事远不止是“一个女人的秘密”,也不只是“她与沈鸢之间的过去”。它是一桩可能撼动雪国根基的隐患,是
一场未爆之局。
而她,既然已经知晓,就必须做出选择。
是与沈鸢一同抽身,归隐连港之外?
还是,将这信交给一个能真正撬动朝局之人,从此踏入刀锋之道?
前者并不难。她已初成势,东海雪南之人尚在。若转身归去,未必不能安稳此生。
但她心中却有另一种沉沉的声音:若这封信的真相坐实,那是另一场战祸的伏笔,是一国子民的劫难。
她脑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名字,是太子。
他权势渐隆,掌控粮道、主导新政,或许真能接住这个秘密……但她心中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太子虽有野心,却未显仁心。她至今未见他在任何一事上展现出真正的治国理念,更遑论担得起雪国命脉。
那么,还有谁?
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向沈鸢。
却见沈鸢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一直在看她。
四目相对的一瞬,林雪飞竟怔了一下,像是被悄然窥破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沈鸢看着她,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林雪飞没有立刻回答,只转而问道:“你想怎么做?”
“你是想逃离这个局,还是……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把这个秘密交出去?”
沈鸢微微一愣,仿佛没料到她会这样问。
“你方才是在想这个?”
林雪飞“嗯”了一声,眼神没有闪躲。
屋内一时静了片刻。
沈鸢垂眸思索,片刻后抬起头来,语气坦然:“我没有认真想过。只觉自己像一只困兽,被囚在这局里太久。你这般一问,
倒是把我问住了。”
她顿了顿,又道:“我没有想过逃离。因为我觉得,我离不开京城。”
“为什么?”
“因为我若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林雪飞看着她,有些明白那种“走不得”的压迫感。
“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有朝一日李铭真怀疑上你,他就不会放过你。”她语气淡淡地说,“他对你若还有爱,可能还会犹
疑;若没有爱,他就只剩下逼问。”
“除非他失势了。”
这一句话,仿佛一柄利刃,轻轻一落。
沈鸢身子轻震,眼中微有波动。她没有立即说话,只是怔怔看着林雪飞,神情间有一种恍然初醒之感。
林雪飞侧首看她:“怎么了?”
沈鸢低声道:“你说得对……而且一针见血。”
她抬手掩了掩额角,像是心头忽而涌上一阵寒意,半晌才轻声道:“但我自己,竟然从未认真想过这些。”
林雪飞不语,只望着她。
沈鸢语声更轻了些:“我可能……是不敢面对。我只是日复一日地活着,忍着,查着,不让人发现,可从未真想过‘如果他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林雪飞静静道:“你是独力难支。你没有退路,也无法前进,一直卡在这里。你不是不聪明,是太孤单了。”
沈鸢怔住了。
那一刻,她看向林雪飞的眼神,仿佛是第一次真正“看见”她。
那双曾在雪夜中向她伸手的小姑娘,如今竟站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语气平静,判断清晰,宛如她生命里久违的一道归
途。
她忽然有些动容,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雪飞正欲再开口,庭院中忽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金生的声音在廊下响起,带着一点讨好似的轻快:“主子,饭买回来了,鹿鸣斋刚出锅的,一会儿冷了不好吃。”
随即“咚咚”敲门声响起。
林雪飞起身去开门,金生双手端着食盒站在门口,有些羞涩地笑了笑,将饭菜和碗筷递了过来。
“主子。”
林雪飞接过来,道了声谢。金生看她神色尚好,又望了望沈鸢,没有多言便识趣退了出去,掩上门。
屋中又归于静谧。
林雪飞将床榻边的几案收拾了下,将那几卷尚未收好的帛书与药盏移到一侧,留出位置置菜。她打开食盒,饭香伴着热气扑面而来,竟有几分久违的暖意。
“要不先吃饭吧,”她转头看沈鸢,“再聊下去都该饿坏了。”
沈鸢点点头。
林雪飞取了两双筷子,一份一份摆好。她坐下后便不再多言,夹了一筷子芹菜炒肉,埋头扒饭,吃得极快。
她思索事时常是这般模样,眼神沉静,动作却利落极快,像是借吞咽之间赶走脑海中未平的波澜。
沈鸢看了她片刻,忽然道:“你小时候不是最不爱吃芹菜么?怎么现在倒改了?”
林雪飞正咬着一根芹菜,抬眼望她,嘴角一弯:“长大了嘛,好多事都强迫自己改了。再说,你不是爱吃这个?”
沈鸢摇摇头,眉间露出一丝迷惑的神色:“我不算很爱吃芹菜。小时候爱吃的,是一种野菜,叫‘石骨青’。”
“石骨青?”林雪飞一愣。
“嗯,河岸石缝里都有,一年只长一季,长得像小小的折耳草,煮汤清苦中带点甜。连港镇的江边也有,那会我娘常拌着清粥给我吃。”
林雪飞怔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竟记岔了。
许多她以为刻在心底的旧事,其实并不真切。她常记得人,却忘了细节;记得情绪,却忘了温度。
她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扒了两口饭,假装未听出这句话中的澄澈落差,趁着沈鸢没有点破,便低声说道:
“那……说回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沈鸢看她一眼,见她眉眼认真,便也将手中筷子放下了一半,语气缓了些:“你是指……这封信里的事吗?”
“嗯。”林雪飞点点头,语气不带情绪,“我们是要往哪条路走,不能只靠直觉。”
她语气中没有催促,但眼神里却有一丝探询,像是在试着辨别对方是否会与自己同行。
沈鸢沉吟片刻,缓缓道:“离开,是最容易的。我早想过这一条。只是……”
她停顿了一下,似是在认真揣摩心中之意,然后低声道:“我心里,总觉得沉甸甸的。我不知道,若真就这么走了,我会不
会日后夜夜难安。”
她转头望向林雪飞,眉眼极轻:“我们能走,但真的能在雪国找到一处安宁之地吗?能抛开这里所有未了之事吗?”
林雪飞没有立刻作答。
她听懂了。
她看得出来,沈鸢虽沉默寡言,却并非无情之人。那种根植在骨血中的牵挂——或许正是来自她父亲沈雨秋留下的影子,也来自十年间独自沉浮所练出的觉悟。
她沉默了一瞬,然后道:“那就两手准备。”
沈鸢微怔。
“你先别急着答应我离开,我也不催你选定一条路,”林雪飞轻声道,“一方面,我们一起想办法,看这朝堂中是否真有人能接得下这封信;另一方面,我布置一条安稳的退路,若局势实在不可为……我们也好抽身。”
她语调平缓,不带起伏,却有一种笃定的信念。
沈鸢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从她略显苍白的面庞,一路落在她握着筷子的手,最终又回到那双眼睛里。她点了点头。
“好。”
林雪飞忽而觉得有些高兴。
她没将那份喜意显露出来,只继续低头扒饭,然而心中却已悄悄浮出另一个画面——
她想,若真有一日她们能平安离开,或许可以回到连港去。那里已经不是旧年模样了,新修的巷道宽敞明亮,江边新盖了几
栋两进的小楼,背靠青林,面朝水光。
她记得曾经站在自家药铺屋顶看江水日落,那光照在瓦檐上、银白流转,一如现在沈鸢的眼睛。
若她们真能一同归去,住进那样的院落,日子或许简单,却也自在。
可她转头一看,沈鸢正低头收拾饭盒,神情凝重,眉间似压着未说的话。
她最终没有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