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硝不安静 第5章 课隙纸条语

早读课结束的铃声刚落，走廊里瞬间热闹起来，陈瑞明伸手拍了下赵涧息的冲锋衣后背：“下节英语课别睡，老林昨天说要抽背课文。”

赵涧息正低头整理英语书，被他拍得肩膀一沉，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手没轻重的？再拍我把你游戏账号举报了。”

张涵宵坐在她旁边，刚从桌肚里拿出水杯，闻言抬眼扫了陈瑞明一下，嘴角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举报没用，他还有三个小号。”

陈瑞明瞬间炸毛，拉开椅子坐下时差点带翻旁边的垃圾桶：“张涵宵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小号你都知道？”

“你上次在群里发错截图，账号暴露了三分钟才撤回。”张涵宵拧开水杯喝了口，眼神里满是“你真笨”的嫌弃，“还有，上课别老往后传纸条，老林的眼镜比显微镜还尖。”

陈瑞明撇了撇嘴，没反驳，却悄悄从书包里摸出张便利贴，低头用笔在上面涂涂画画，他昨天路过学校池塘时，看见管理员新放了好几条红白锦鲤，尾巴甩起来像飘着的绸子，早就想约赵涧息一起去看了。

上课铃响得猝不及防，老林抱着英语课本走进教室，镜片反射着头顶的日光灯，扫过全班时，陈瑞明立刻把便利贴塞到课本下面，假装认真地翻着单词表。老林清了清嗓子：“昨天让你们背的第三单元课文，现在抽查，赵涧息，你起来背第一段。”

赵涧息猛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翻课本，张涵宵在旁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指了指课本上的行数，声音压得极低：“第十三页，从‘When I was a kid’开始。”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定了定神开始背，声音不算大却很清晰，只是背到一半时卡了壳，脸瞬间红了。老林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张涵宵突然举手：“老师，我来接后半段吧，昨天我和赵涧息一起复习过，她可能有点紧张。”

老林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张涵宵站起来，背得流畅又标准，连最难的长难句都没打磕巴。赵涧息坐下时，悄悄对他说了声“谢谢”，却见他侧头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点笑意：“下次早点背，别总指望我救场。”

陈瑞明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有点不服气，明明是他先提醒赵涧息别睡觉的，怎么风头全被张涵宵抢了？他趁着老林转身写板书的功夫，飞快地把那张写好的便利贴拿出来，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下课去池塘边看锦鲤吗】，还画了条丑乎乎的小鱼。

他盯着赵涧息的校服冲锋衣后背，手指捏着便利贴的一角，等老林的粉笔在黑板上“沙沙”响得最响时，猛地把纸条往上一贴——刚好粘在她后背中间，冲锋衣的布料有点糙，纸条粘得不算牢，却也不会轻易掉下来。

赵涧息一点都没察觉，还在低头记笔记，笔在笔记本上划过的声音很轻。陈瑞明坐在后面，捂着嘴偷偷笑，眼睛盯着那张纸条，盼着赵涧息能早点发现，又怕被老林看见。

可没等赵涧息察觉，张涵宵先注意到了。他刚才低头捡笔时，眼角余光扫到她后背有片白色，一开始还以为是粉笔灰，可等他坐直了再看，才发现是张便利贴，边角还露着点笔写过的字迹。

老林还在讲台上讲语法，手指点着黑板上的例句：“这个时态一定要注意，过去完成时表示过去的过去……”张涵宵趁着全班都盯着黑板的功夫，突然抬起胳膊，假装要伸懒腰，手掌轻轻搭在赵涧息的肩膀上，手指刚好碰到那张便利贴。

赵涧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侧头看他：“你干嘛？”

“你后背粘了东西，可能是刚才过来沾的草屑。”张涵宵的声音很自然，手指轻轻一撕，就把便利贴揭了下来，顺势把胳膊收回来，将纸条捏在手里，“我帮你拿下来了。”

他说得太自然，赵涧息都没怀疑，点了点头继续记笔记，还伸手摸了摸后背：“难怪刚才觉得有点痒，谢了啊。”

陈瑞明在后面看得眼睛都直了，张涵宵这动作也太自然了！他怎么就没想到用这个借口？他刚想张嘴提醒，就见张涵宵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纸条，嘴角瞬间勾起一抹笑，还抬头往他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你真幼稚”的调侃。

陈瑞明气得差点拍桌子，又怕被老林发现，只能硬生生忍住，抓起笔在课本上画了个大大的“张涵宵”，还在旁边画了个叉。

张涵宵把纸条叠成小方块，塞到自己的笔袋里，等老林转身写板书时，才侧头对赵涧息说：“刚才那不是草屑，是陈瑞明贴的纸条。”

赵涧息愣了一下，立刻回头瞪陈瑞明，陈瑞明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课本，耳朵却红了。赵涧息转回来，压低声音问张涵宵：“他写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约你下课去个地方。”张涵宵故意卖关子，手指敲了敲自己的笔袋，“想知道的话，下课跟我要。”

赵涧息皱了皱眉，却也没再追问，只是心里有点好奇，陈瑞明平时除了约她打游戏，还会约她去什么地方？她偷偷往后瞥了一眼，见陈瑞明正趴在桌子上，偷偷用余光看她，脸还红着，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英语课剩下的时间，赵涧息总忍不住走神，总想知道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张涵宵坐在旁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偶尔会用胳膊肘碰她一下，提醒她老林在看她，每次都能让她瞬间回神，赶紧假装认真听课。

终于熬到下课铃响，老林刚走出教室，赵涧息就立刻转头看着张涵宵：“快把纸条给我，陈瑞明到底写了什么？”

张涵宵慢条斯理地从笔袋里拿出那张叠成方块的纸条，没直接给她，而是展开自己先看了一眼，笑着念出来：“【下课去池塘边看锦鲤吗】，还画了条小鱼，画得比幼儿园小孩还丑。”

赵涧息的脸瞬间红了，伸手去抢纸条：“你别念了！”

陈瑞明从后面跑过来，一把抓住张涵宵的胳膊：“你怎么还念出来了？赶紧把纸条给她！”他刚才在后面憋了一整节课，早就等不及了，“我昨天路过池塘看见的，新放的锦鲤特别大，还有一条是金色的！”

张涵宵松开手，让赵涧息把纸条抢了过去，看着她低头看纸条的样子，嘴角带着点笑意：“池塘边风大，你冲锋衣的拉链拉好，别感冒了。”

赵涧息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暖，手指捏着那张写着字的便利贴，对陈瑞明点了点头：“行啊，下课去看看，不过得等我把英语作业抄完，不然老林下午又要找我。”

“我帮你抄！”陈瑞明立刻拍胸脯，“你先去占位置，我抄完作业就过去找你。”

张涵宵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俩商量，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也去，刚好没事，顺便看看陈瑞明说的金色锦鲤是不是真的，别是他看错了，把草鱼当成锦鲤了。”

陈瑞明瞪了他一眼：“我怎么会看错？那条锦鲤尾巴上还有黑斑呢，比你上次养的那条金鱼好看多了！”

赵涧息看着他俩斗嘴，忍不住笑了，把纸条折好放进校服口袋里，伸手拿起自己的水杯：“行了别吵了，我先去池塘边等你们，你们快点，不然等会儿太阳大了就热了。”

她走出教室时，阳光刚好洒在她的校服冲锋衣上，把黑色的布料照得有点发亮。张涵宵看着她的背影，对陈瑞明说：“你要是敢骗她，下次游戏就别想玩了。”

陈瑞明撇了撇嘴：“我怎么会骗她？那条锦鲤真的很好看，你到时候看了就知道了。”他拿起赵涧息的英语作业本，飞快地抄了起来，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响，像是怕赶不上似的。

张涵宵靠在椅背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面有张昨天拍的照片，照片里是池塘里的那条金色锦鲤，尾巴上的黑斑很明显，他本来想今天约赵涧息去看的，没想到被陈瑞明抢先了。他嘴角勾了勾，收起手机，起身跟在陈瑞明后面往教室外走，不管是谁约的，只要能一起去，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池塘边的柳树已经抽出了新叶，风一吹，枝条就轻轻晃，赵涧息站在池塘边，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锦鲤，手里捏着那张便利贴，心里有点甜。她回头看见张涵宵和陈瑞明走过来，挥了挥手：“你们快来，这里有好多锦鲤，真的有金色的！”

张涵宵走过去，站在她旁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水里：“确实挺好看，比陈瑞明画的好看多了。”

陈瑞明在后面哼了一声，却也没反驳，只是蹲在池塘边，拿出面包屑往水里撒：“你们看，它们过来了！”

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锦鲤在水里游来游去，红色的白色的金色的，像一朵朵会动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