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在左耳边 第6章 发烧

很快，时间到了周末。

林若寻正在家收拾书本，她坐在木制椅子上，地面还有未干的水渍，她刚拖完地。

左手边的台灯亮着，解决了房间背光的问题。本来她是打算在家里写完作业的。

她把要带的本子一一装进帆布包里，里面还有两瓶常温的北冰洋。难得李潇湘这次主动约了她去图书馆，同行的还有陈言默和宋宁。

也不知道李潇湘怎么想的，怎么说他们也没有熟到可以一起去图书馆的地步吧。

林若寻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思索着，顺便还把桌上的垃圾随手扫进垃圾桶里。

吱呀——

老小区老旧的木门被推开，林鸿间面色有些担忧地看向林若寻的左腿处。

“姐，潇湘姐都跟我说了，你的腿怎么样了？”

说着就蹲下身，按住了林若寻曲起的腿：“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好担心你。”

林若寻今天穿着休闲风的裤子，所以林鸿间很轻松地就卷起了她的裤腿，露出了洁白的一截小腿。

林鸿间的眸中几乎抑制不住的贪婪似乎要溢出来了，忍不住停下动作，用手轻轻抚摸着小腿处结痂了的伤口。

那些分散的褐色痂皮手感并不好，带着皮肤的褶皱簇拥在一起，很薄，摸起来有点涩手。

裤腿继续被大手卷到女孩的大腿处，膝盖包扎的地方完全暴露出来，透着粉的膝盖掩在纱布下，落在林鸿间眼里别有一番韵味。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视线却扫到了胶带上。

胶带上写的字已经有些晕开了，但还是隐隐约约地看出“有我在”三个字样，字体潇洒，但也不妨碍美感。

周末假前，在学校时陈言默每天都会给她换两次纱布，且在新的绷带上用黑色水笔再写一遍“有我在”等字，有时候还会画些涂鸦逗林若寻开心。

如果没惹美人一笑，陈言默还会主动用手在脸上扯出鬼脸，直到林若寻眼睛微微弯起才作罢。

在换纱布的时候，陈言默总是不敢看她的脸，刚开始几次脸都红的像熟透的柿子。

后来才像是脱敏了似的，只在皮肤下露出淡淡薄红，当然如果不小心对视了，那少年维持的表面功夫就全泡汤了。

甚至还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把手上的一卷胶带都扔飞，又手忙脚乱地抛起来捡回去。

好不容易松口气，回头想看看自己的窘态有没有被心上人发现，却看见女孩正笑盈盈地盯着他，脸颊上泛着少女独有的桃粉色，和那次校花榜上的照片不分上下。

林若寻想到陈言默好玩的囧样，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忽地又想起张医生说的话，表情又淡了下去，严肃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刚想开口跟弟弟说这件事，就见林鸿间突然狠狠握住她的小腿处。

“是七班的那个陈言默吧，姐姐，他不是个好人。”

林鸿间一边说一边加重手上的力度，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观察着眼前人的反应。

林若寻吃痛，吸了口凉气，伸手想拽掉他的手。

手刚伸出去，就被林鸿间另外一只手钳住了手腕：“离他远一点，要是伤到你可就不好了。”

“还有，你今天是不是还要跟他出去？”已经过了变声期的少年声音突然变得乖巧，松开了握着姐姐小腿的右手，白皙的小腿凹陷下去一些，密密麻麻的红色蔓上来，甚至有些青紫。两只手轻轻虚握住林若寻的手腕，往自己脸上放。

他与刚刚不像一个人，转变太大了。林若寻皱了皱眉：“不是。”

林鸿间用了点力捏着林若寻想缩回去的手：“我都知道了，姐姐。不要隐瞒我。”

“我全部都知道。”

“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和他去。”

少年甚至夹起了声音，用林若寻的手轻蹭着自己的脸颊，像只卑微的狗。

林若寻用空出来的手打开手机扫了眼时间，把手机装进包里，抽出了少年脸旁被捂得发烫的手后站起身：“不可以哦，姐姐要去学习。”

“鸿间不会妨碍姐姐的对吧。”

“如果鸿间有自己的事情就先忙吧，我要出门了。”她左脚踩进要换的鞋里，提了提鞋跟，换好鞋又拧开门把手，“如果想和朋友出去玩，桌子上面有零钱的。”

林鸿间看着姐姐的身影从眼前慢慢离开，声音也逐渐远去，那副装出来的温和模样彻底垮掉，沉着脸死死望向门口已经关牢了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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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把你约出来真不容易啊。你说咱俩到底是谁大小姐？这个名头干脆给你吧？”

“上次陈言默那小子太好笑了，那杯奶茶你喝了没呀？”

“哦，不过糖还挺好吃的。”

李潇湘右手揽着少女的肩膀，左手拿着北冰洋，絮絮叨叨地聊着。

林若寻当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却也笑着附和：“嗯，看来大小姐这个位置你是坐腻了。”

“奶茶你不是看着我喝的？”

林若寻一边接话一边往前走。

陈言默和宋宁不远不近地走在旁边，宋宁透过旁边两个人看向李潇湘，又怼了怼身旁人的胳膊：“诶，你说，如果北冰洋当上大小姐，你怎么称呼她？”

陈言默瞟了眼耳尖泛红的宋宁，又用余光看了看被李潇湘揽着的林若寻，脑海渐渐浮现林若寻的身影。

身影愈发清晰，慢慢脑补出少女站在他桌前，右腿曲起踩在他桌板边，双手叉着腰，扬起下巴的高傲模样。

忽然，少女附身贴近，膝盖压在胸前，伸出右手勾住他的下巴，水亮的唇开开合合：“喂，乖狗，叫声大小姐让我听听。”

陈言默猛地左右摇摇脑袋，似乎是想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热意在脸上聚成了两团殷红。

一边的宋宁见他一会儿入迷一会儿放空一会儿又发癫的样子，抽了抽嘴角：“默哥，我们一般人脑袋里不长跳蚤。”

“嗯，不愧是我们七班人！”宋宁一脸认真地对着陈言默竖起大拇指。

陈言默瞪了眼他，走着走着少女那副傲娇样又出现在他脑海里。

有热流淌下，他伸手往鼻子那一摸：“……”

宋宁看见之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一巴掌拍在陈言默背上：“你……哈哈哈哈哈你……你真没出息哈哈哈。”

听见动静后的两个女生探头往他们俩身上瞧，见这番情景，林若寻一边从包里拿出振动的手机一边捂嘴轻笑，李潇湘吓了一跳，嘲笑起陈言默，又从包里掏纸巾。

林若寻走远了点，接起电话后，林鸿间虚弱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姐……我好像发烧了，好难受，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林若寻回头看了看忙成一团的三人，把电话挂了：“潇湘，抱歉啊，我弟弟好像生病了，下次我一定补偿你。”

李潇湘左手正给陈言默塞纸巾，听后恶狠狠地跺跺脚：“那你下次要陪本小姐一整天！不然要你好看！”

林若寻点点头就走，李潇湘气的又扯下一团纸往陈言默鼻子里塞：“都怪你都怪你！你这鼻血流的太不及时了。”

“够了，够了大小姐，饶了我吧。”陈言默感觉眼前都一阵阵发黑。

匆匆坐车回到家的林若寻拧开门锁，几步走进林鸿间的房间，却发现房间里没有开灯。

她下意识往墙上摸索着开关按钮，就有滚烫的热意贴上她的后背，双手环住她的腰：“姐姐，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有了陈言默就抛下我了。”

身后的声音里夹杂着委屈，还有丝哭腔。

“好了，好了。你怎么样？有没有量体温？”林若寻只好正过身来慢慢哄，将人安抚好让他乖乖先躺着休息。

……

她把手背贴上他的额头，铺天而来的热意烫的她一缩：“你干什么了？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只要姐姐陪陪我就好了。”林鸿间又缠上她，黏黏糊糊要抱。

林若寻叹口气，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跟姐姐有点分寸感。

于是她只得挣脱开，嘱咐着：“我先给你找药，不要乱动。”

等少女的身影再次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坐在床沿边，目光远远透过门投在洗手间的方向，弯起了嘴角。

当然，冰水洗澡，怎么能不发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