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散去,江泊书斜坐在书桌前,轻咳几番,问林逢之道:“唔……林逢之,你怎么学的?”
林逢之方才去看了眼林椿荷,确定了这人没有其它的存活后,才回到屋内。
甫一听到江泊书这么问,他便瞥眼望向桌边:“学什么?”
江泊书看着他唇边浅显的笑意,心中了然:他这就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要论厚颜程度,林逢之是一定比不过他的。
江泊书也不怕再提一遍这事,便笑道:“就你刚才给我口的那些技巧……哪里学的呀?”
林逢之拉开他身前的椅子坐下,声音淡冷:“翻到你电脑文件夹了。”
江泊书愣了一下。
许是林逢之的模样太过正经,让江泊书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待脑子转过来后,江泊书惊得当即拍案而起:“我靠!你看的是哪一个文件?”
“……”林逢之抬起头来看他,“真有东西?”
江泊书拍桌子的手一顿,和林逢之相接的目光也不由得向一旁偏移。
半晌后,他若无其事地坐下来,略过了这一题:“……怎么学的呀?”
林逢之自然不会凭空失忆,却还是顺着他的意,接过了话题:“你觉得我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吗?”
江泊书上下看了看林逢之,随后支起右手来托下巴,回问道:“不是吗?”
林逢之侧面回答了这个问题:“作为刑侦支的人,我也协助扫黄队办过不少案子。”
江泊书恍然,眉眼间转而染上几分笑意:“所以你一直都知道的呀?不过也正常……不知道才怪呢。”
“我要真不知道,那得看心理医生了。”林逢之说。
那也可以,江泊书心想,主动权归我。
不过为了进一步确定林逢之的知识储备,江泊书便放下手,微一偏头:“那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什么吗?”
“你指什么?”
“比较进阶的生理知识。”
林逢之短促地笑了声,没承认抑或否认,只是起身向屋外走去:“到傍晚了,我去炒菜。晚上再和你详细说说。”
江泊书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不满道:“……遇到不想回答的事就直接走啊?”
·
因为是林椿荷的生日,饮食上便也没抓太严,多了几道林椿荷喜欢的菜——当然,这个情报,还是江泊书与其周旋了几个小时才拿到的。
林逢之在外边端菜插花,请寿星出屋这件事,便落在江泊书身上。
他手上装着一捧瓜子,站在林椿荷屋前,敲了敲虚掩着的房门:“椿荷。”
林椿荷自然是不会回话的。
不过跟林椿荷相处久了,江泊书也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敲完门后,他便透过门缝去观察林椿荷的表情。
见她面上并没有什么抗拒的表情,江泊书便推开了门。
他先是给林椿荷肩上的鹦鹉喂了颗瓜子,随后如以往般在床沿坐下:“椿荷。”
林椿荷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江泊书同她道:“以后有人叫你,不论有没有见到人,只要听到有人叫你了,就应一声,好不好?”
仍是良久的死寂后,林椿荷才回话:“……谁都要叫?”
江泊书解释道:“肯定不是啦。碰到你不想搭理的人,当然是可以不和他说话的。所以关键就是……你讨厌我吗?”
林椿荷摇摇头。
江泊书笑着给她递去瓜子:“虽然现在肯定是以你开不开心为主,但在你可以完成的情况下,能不能偶尔也满足一下我的愿望呢?”他眨眨眼。
前两天和林逢之带着林椿荷去医院复查了一通,医生说林椿荷的精神初步恢复得很好,虽说不知何时能恢复到正常人的范畴,但至少是不会再有严重的过激行为了。
如果只看当下,这个结果是极好的。
可关键点是——“当下”。
人不能完全抛开未来。
“活在当下”的前提是,不依靠他人,自己的基本生活条件能得到保障。
走出阴霾的路上总是要再一次直视曾经的痛苦,江泊书能帮她的,就是替她遮住望向当初的双眼,让她坚定地,向着光明而去。
江泊书收回思绪,见林椿荷一直盯着他手上的瓜子,却没个动作,便问道:“怎么了?”
林椿荷张了张唇,吐出三个字:“给我吃?”
江泊书也疑惑了:“不然呢?”
林椿荷微一偏首,似乎是在示意他看向鹦鹉。
那团球大抵是要睡了,此时正一下一下地磨着牙,鸟喙边还残留着些许瓜子的碎屑。
“……”江泊书当即便明白了林椿荷的意思。
他解释道:“没事呀,这瓜子人和鹦鹉都能吃,就是味道有点素。不过没事,吃多了油盐酱醋,尝尝大自然的味道也好。”
林椿荷便没多问,把他手里大部分的瓜子都抓了去。
她慢吞吞地吃了几个瓜子,倏而叫了声:“哥哥。”
“怎么啦?”
“你吃过吗?”林椿荷指的大概是瓜子。
如果江泊书活在一个漫画世界里,这会儿问号早该在他头顶出现了:“我当然吃过啦。”
“所以,”林椿荷似乎是想说一句长句子,但应该表达能力跟不上大脑,说出来的话语便令人感到一阵云里雾里,“你买回来,是为了鹦鹉,还是你?”
江泊书笑了——一半是无语,一半是被林椿荷逗的。
算了,孩子嘛,忍忍好了。
“肯定是给鹦鹉吃的啦,这种偶尔吃吃好了,要真当零食嚼,没过几天,嘴巴都没味了。”江泊书将手心里剩下的瓜子一并递给林椿荷,旋即便起身,“好了,出门吃饭啦。待会儿就切蛋糕了……你干嘛?”
林椿荷将掰剩下的瓜子皮递到他身边,随后也跟着起身:“不吃皮。”
……不想扔垃圾直说好不好。
江泊书别过头去叹了声气,也没再管林椿荷,领着她出了屋子。
林逢之已经摆好了碗筷,江泊书凑到餐桌前,从瓶子里抽出一支饱满的向日葵,随后转身向林椿荷:“拿着呀椿荷。”
林椿荷顿了顿,还是接过了。
过了这一天的生日后,就不要拘泥于过去了,椿荷。江泊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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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餐除了菜食繁杂点,与以往并无二样。
计划期间的想法一个接一个,但到了真正的筹备阶段,江泊书才发现自己那些宝贵的灵感,都无处可用。
就现在的林椿荷而言,她看不懂那些意义深重的仪式,就算是听了江泊书的详细解释,也只会觉得麻烦且感到厌恶。
别无他法,江泊书只能拉来林逢之一起讨论,含泪删掉了方案里八成的活动。
不过再一想,“生日”也只是一个仪式。只要人在,心在,就不比其它的差。
吃过饭后,趁林逢之在收碗筷,江泊书的视线从餐盘上移回,转而同林椿荷道:“椿荷,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林椿荷瞥向他。
她或许本不想开口,但大抵是想到了江泊书前不久才说过的话,便回了一个字:“哦。”
江泊书佯装不觉,曲解了她的意思:“答应啦?好孩子,我还没说让你做什么呢。”
他没等林椿荷露出鄙薄的眼神,他便扯回了正题:“你替我跟哥喊一嗓子,说明天还要吃那道菜,明白?”他指向餐桌。
林椿荷依旧只回一个字,只是语调轻微上扬:“哦?”
“……”江泊书道,“算了,突然不是很想吃这道菜了。我去拿蛋糕出来。”
林椿荷终于舍得换个字了:“好。”
……林椿荷和林逢之真不愧是兄妹,前者甚至还更胜一筹。
进厨房拿蛋糕的时候,林逢之正在把洗干净的碗往碗柜里放:“刚刚和椿荷说什么了?”
江泊书原本还在欣赏自己和林逢之花几小时做的蛋糕,闻言登时一噎,转头去看林逢之:“你听力怎么这么好?”
林逢之唇边划开浅淡的笑意:“都不用听,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
江泊书放心了:“没听到内容就好。”他提起蛋糕盒带子,忽地又补上一句,“盘子我待会再洗,你跟着出来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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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泊书揭开蜡烛盒的盖子,略微地数了数后,便摇出十几根蜡烛在桌上。
林逢之垂下眼去看了眼蜡烛数量,随后道:“蛋糕就六寸,放得下这么多蜡烛吗?”
“……”江泊书快速地抬头看了眼蛋糕,估算一阵后,他将大部分的蜡烛推到一边,改口道,“没啊,我本来只想拿六根出来的,手一滑,倒多了。”
以防林逢之再问,江泊书便扭身指向玄关处:“你去关灯,我点蜡烛。”
烛火燃起时,白炽的灯光随之熄灭,只是剩下昏黄的火光映在江泊书脸庞。
待林逢之回到餐桌前,江泊书才转头望向林椿荷:“许个愿望吧,椿荷。”
林椿荷仰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出乎意料地没问“许什么愿”,而是低下头,合上双眼。
江泊书有些许惊诧,不过并没直接问林椿荷许了什么愿,而是道:“许好了吗?”
林椿荷微一点头。
江泊书笑道:“接下来就吹蜡烛吧。深吸一口气,然后一口气把蜡烛吹灭……”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在视线归于黑暗的一瞬间,两声祝福同时响起。
江泊书偏头看向林逢之的方向,在漆黑的夜色中,看到了后者眼中隐约的温情。
人生从此刻起向着光明而去的,似乎并不只有林椿荷一个。
真的写不来这些温馨的场面,救命啊
下章开干,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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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逢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