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殿上。文武百官按品级列站,靴底踏在金砖上的声响整齐划一,却掩不住空气中的微妙张力 —— 自玄机子观星台布阵后,朝堂上的气氛便多了几分紧绷,连平日最喧闹的工部官员,今日也敛声屏气。
皇帝刚落座,还未开口询问政务,户部尚书周怀安突然从文官列中冲出,跌跌撞撞跪在丹墀下。他身上的绯色官袍歪斜着,玉带松垮地挂在腰间,平日梳理整齐的胡须此刻乱作一团,眼神空洞却带着莫名的亢奋,声音嘶哑地喊道:“启禀陛下!宸亲王君铄私藏九龙杯碎片,与前朝余孽夜行阁勾结,意图颠覆朝政!臣恳请陛下下旨,夺其兵权,打入天牢审问!”
这番话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周怀安虽向来与太子亲近,却素来谨慎,即便弹劾官员,也会罗列详实证据,从未这般言辞激烈却毫无逻辑 —— 他既说不出君铄 “私藏碎片” 的证据,也说不清 “勾结余孽” 的细节,只反复嘶吼着 “颠覆朝政”,眼神时不时瞟向太子的方向,像是在等待指令。
沈知言站在前列,眉头瞬间皱起。他与周怀安同朝多年,深知此人虽偏向太子,却极重名声,断不会在无凭无据时如此失态。更反常的是,周怀安汇报户部账目时向来条理清晰,今日却连 “上月漕运粮船数量” 都答不上来,只机械地重复 “臣不知,臣只知宸亲王有罪”。沈知言心中一动 —— 这模样,倒像极了被人操控的木偶。
退朝后,沈知言没有直接回御史台,而是绕到宫墙西侧的柳树下。三名身着便服的暗卫早已在此等候,他们是墨影派来协助沈知言的,个个擅长跟踪与隐匿。“你们悄悄跟着周尚书,他去何处、见何人、做何事,都一一记下,切勿打草惊蛇。” 沈知言压低声音,指尖捏着一枚青铜令牌,“若遇到危险,出示此牌,墨影的人会接应你们。”
暗卫领命而去。沈知言则回到御史台,翻阅周怀安近半月的奏折 —— 发现他上周递上的 “漕运改良疏” 逻辑清晰、数据详实,与今日的失态判若两人;而三天前的奏折,却突然变得字迹潦草、语句不通,甚至出现 “请太子监国” 的荒唐提议。“定是这三日间出了变故。” 沈知言喃喃自语,指尖在奏折上的日期处重重一点。
日暮时分,跟踪的暗卫终于传回消息。为首的暗卫浑身沾着尘土,显然是一路奔波:“沈大人,周尚书退朝后并未回家,而是乘坐马车去了城郊的‘静心别院’。那别院守卫森严,院墙高三丈,墙上还插着带毒的铁蒺藜,我们隐约看到玄机子的门徒进进出出 —— 周尚书进去时两手空空,出来时手里多了个锦盒,盒身泛着乌木光泽,像是玄机子常用的器物。”
沈知言心中一沉,立即起身赶往宸亲王府。此时君铄正与夜不收研究观星台的布防图,见沈知言匆匆赶来,便知有事。“君铄,周怀安恐是中了玄机子的毒,被人控制了。” 沈知言将跟踪的情况与奏折的异常一一说明,语气凝重,“玄机子这是想通过控制朝臣,在朝堂上孤立你,甚至借他们的口,给你安上谋逆的罪名!”
君铄放下手中的图纸,眼神瞬间变冷:“难怪今日周怀安的弹劾如此反常。看来玄机子不仅在观星台布阵,还在朝堂上动手了 —— 我们得尽快查清他用的是什么毒,才能找到解药,解救被控制的官员。” 夜不收也点头:“清欢精通医毒,或许她能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