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十的早朝,比往日多了几分寒意。皇宫大殿内,地龙烧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紧绷 —— 文武百官按品级列站,目光不自觉地在太子与宸亲王之间游移,谁都清楚,自赏梅宴后,东宫与王府的暗斗已渐渐摆上台面。
皇帝坐在龙椅上,揉着眉心翻看奏折,刚要开口询问九龙杯案的进展,户部尚书周怀安突然出列,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的亢奋:“启禀陛下!萧策将军私调北疆轻骑入京,屯于京郊密林,名为‘防备异动’,实则图谋不轨!臣恳请陛下下旨,剥夺萧策兵权,将其打入天牢审问!”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萧策是北疆名将,常年镇守边境,深受士兵拥戴,且半月前才因鞑靼增兵紧急回京,怎么会突然 “图谋不轨”?不少官员面露疑惑,却没人敢先开口 —— 周怀安是太子提拔的亲信,此刻发难,明摆着是替东宫打压宸亲王一系。
太子坐在东侧的蟠龙椅上,端着茶碗假意喝茶,眼底却藏着得意。他早就知道周怀安被玄机子用 “控心散” 控制,只需暗中递个眼色,周怀安便会按他的意思弹劾萧策。只要扳倒萧策,君铄没了兵力支持,冬至日开启龙脉时,便少了最大的阻碍。
“周尚书此言可有证据?” 就在众人沉默时,沈知言身着绯色御史服,手持笏板走出列,声音铿锵有力,“萧将军回京前,已将调兵缘由上奏陛下,且轻骑屯于京郊,从未靠近皇宫半步,何来‘图谋不轨’之说?倒是周尚书,您上个月是否曾派管家与鞑靼商人在‘悦来客栈’密会,还亲手交付了三车军粮的交割文书?”
周怀安脸色骤变,眼神瞬间变得呆滞 —— 被 “控心散” 控制时,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记忆模糊,此刻被沈知言点破,竟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机械地重复:“没有…… 臣没有……”
沈知言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叠书信,双手高举过头顶:“陛下明鉴!这是臣派下属在悦来客栈截获的书信,上面有周尚书的亲笔字迹,写着‘三车军粮已备好,待鞑靼部出兵后,再付后续粮草’;还有这张,是军粮库的出库记录,周尚书用‘赈灾’的名义挪用军粮,签字画押的笔迹与书信上一模一样!”
太监将书信呈给皇帝,皇帝翻看后,脸色越来越沉,猛地将奏折摔在御案上,龙颜大怒:“周怀安!你身为户部尚书,竟敢私通鞑靼、倒卖军粮!萧策在边境浴血奋战,你却在后方捅刀子,还敢反咬一口说他图谋不轨!来人啊,将周怀安打入天牢,彻查此事!”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架起还在呆滞状态的周怀安。太子见状,急忙起身道:“父皇息怒!周尚书向来忠心,或许是有人伪造证据陷害他……”
“太子殿下这话,是质疑臣查案不公?” 沈知言立刻打断他,又取出一张纸,“臣还有人证 —— 悦来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都亲眼看到周尚书的管家与鞑靼商人交易,此刻已在殿外候命,陛下若不信,可传他们进来问话。另外,臣还查到,周尚书的儿子上周刚在鞑靼部购置了一座牧场,用的正是倒卖军粮的赃款。”
太子的话被堵在喉咙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沈知言竟收集了这么多证据,连周怀安儿子的事都查得一清二楚。皇帝看着太子的模样,心里的疑虑更重,冷冷道:“太子还是管好东宫的事,少掺和户部的案子。退朝!”
随着皇帝起身离去,百官纷纷散去。太子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走到殿外时,对心腹张公公低声道:“沈知言这老东西,留着必是后患!你立刻去联系玄机子,让他派门徒在三日内除掉沈知言,务必做得干净,别留下痕迹!” 张公公点头应下,匆匆向宫外走去。
沈知言走出皇宫时,君铄派来的暗卫已在马车旁等候。暗卫递上一张纸条,上面是君铄的字迹:“周怀安被抓,太子必下杀手,近日出行需多加防备。” 沈知言将纸条收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他早已料到太子会狗急跳墙,只是没想到,太子竟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暴露与玄机子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