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的赏梅宴,东宫别院被装点得一派喜庆 —— 朱红宫灯挂满回廊,金线绣的梅枝帷幔随风飘动,每一盏宫灯都缀着鎏金流苏,随着寒风轻摆,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庭院里的千株寒梅竞相绽放,白的似雪、红的如霞,粉梅夹杂其间,花瓣上还凝着清晨未化的霜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梅花的冷香与酒肉的香气,可这热闹景象下,却藏着暗涌的杀机。
君铄身着月白锦袍,腰间系着温润通透的羊脂玉扣,锦袍上暗绣着银丝云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他与穿墨色劲装的夜不收并肩走进别院。夜不收的指尖悄悄摸了摸腰间 —— 那里缝着个绢布小包,装着苏清欢特制的假死药,粉末细如烟尘,只需舌下含服便能起效;她的右袖还别着个绣着兰草的锦囊,囊内装着 “醒神散”,能抵御宴会上可能出现的迷药,这是出发前苏清欢反复叮嘱 “务必贴身带” 的。苏清欢当时握着夜不收的手,神色凝重,眼中满是担忧,“这醒神散虽能解常见迷药,但此次凶险异常,你千万要小心。”
“太子倒是会装样子。” 夜不收压低声音,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廊下侍立的仆人 —— 第三根廊柱旁那个端着果盘的 “仆人”,袖口露出半枚墨影暗卫的银纹令牌,那令牌边缘磨损的痕迹,显示着此人定是久经沙场;假山后扫地的 “杂役”,握扫帚的手势分明是握剑的姿势,虎口处的老茧清晰可见,十名暗卫已按计划分散在各处,他们的眼神时不时交汇,传递着无声的讯息。
君铄轻轻颔首,目光落在正厅门口的太子身上。太子君钰穿着明黄锦袍,袍上金线绣着五爪金龙,彰显着尊贵身份。见两人到来,立刻堆起笑容迎上前:“皇弟可算来了,这位便是夜行阁的夜姑娘吧?早闻姑娘身手不凡,今日能赏光,真是令东宫蓬荜生辉。” 他的视线在夜不收身上打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那阴狠如同毒蛇吐信,却很快被虚伪的笑意掩盖,他伸手虚引,做出请的姿态,袖口不经意间露出一截暗纹护腕。
入席后,侍女们捧着银壶上前斟酒。夜不收瞥见为首那名侍女的手指微微发颤,脸上强装镇定,额角却沁出细密的汗珠。壶嘴倾斜时,有极淡的异香飘出 —— 是 “软筋散” 的气味!那气味若有若无,混合在酒香与梅香之中,若不是夜不收嗅觉敏锐,极难察觉。她不动声色地将袖口的锦囊凑到鼻下轻嗅,囊内的醒神散瞬间中和了迷药的效力,一股清凉从鼻腔蔓延至全身。君铄也察觉到异样,端着酒杯的手指顿了顿,随后故意将酒液洒了些在衣襟上:“哎呀,失手了,这酒得再换一杯。” 借机避开了那杯下了药的酒,他还掏出一方绣着竹叶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衣襟,眼神却警惕地留意着周围人的反应。
与此同时,东宫别院外的密林里,萧策正靠在松树上,指尖捏着三枚青铜信号箭。那信号箭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尾部绑着鲜艳的红绸。他身后的五百轻骑已换上皮衣,伪装成砍柴人或猎户,分散在密林各处。有的 “砍柴人” 背着沉甸甸的柴刀,刀鞘上的血迹虽已擦拭,但仍隐约可见;有的 “猎户” 腰间挂着兽皮,眼神却时刻警惕着四周。“按君铄的计划,若宴会上没动静,我们就守到戌时;若有异动,先别冲动,等夜姑娘的假死信号。” 萧策低声对身边的副将交代,目光紧盯着别院的方向,眼神中满是紧张与期待,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信号箭,随时准备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