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星野 第2章 第二章

进到后殿，浓重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只见一名孕妇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如纸，唇无血色，气若游丝。孩子横位难产，稳婆满手是血，急得满头大汗，连连摇头：“不行了…实在出不来了！”

掌柜的急得团团转，一抬头，却见个素衣少女不知何时已立在门边，目光清冽如雪。

“这种情况多久了？”她声线清冷，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什么？姑娘…你是…”掌柜的显然是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这个情况多久了？”沈栖朝声音冷冽的问着掌柜的。

“快…快两个时辰了！能用的药都用了，可夫人力竭，实在…”掌柜的还在旁边喃喃自语，“一些能用得药都用了…”

“不能耽误了，再这么下去孩子会窒息，大人也会力竭而亡。”沈栖朝对着掌柜的说着。

掌柜的当然知道，“可是现在能用的药都用了，孕妇一点力气没有，没办法完成生产了…”

沈栖朝不再多言，疾步上前。目光扫过榻边哭成泪人的丫鬟和手足无措的稳婆，“是家人？”

“是是是，我是小姐的贴身婢女，老爷和夫人说回去取人参，马上回来了。”这位婢女握着孕妇的手焦急的说着。

“行，有她身边的人在就行，我可以救你们家小姐。”

沈栖朝看向稳婆，“你坐好，准备接生吧。”

话音刚落，沈栖朝就拿过天璇手里的箱子，打开针囊，六针，足够了，银针闪过寒光，六枚长针精准刺入穴位。

沈栖朝心里想，太多现在这个虚弱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了。

起身，沈栖朝现在她的肚子旁，直接上手矫正胎位。还慢慢的把孩子推着往下…

在一旁的婢女看的心惊胆战，刚想上前阻止沈栖朝，“怎么可以…”。

在准备接生的稳婆惊讶的喊到。

“头、头出来了！胎位正了！”稳婆突然尖叫，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孕妇现在显然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沈栖朝施了一针，吊起来孕妇的气，现在孩子位置是正的，过程就顺利很多了。

吊住了产妇最后一口气。片刻死寂后，嘹亮啼哭骤然划破压抑的空气。

“哇哇哇哇…”一声啼哭响遍医馆。

沈栖朝指如蝶舞，收针回囊。

该女子的父母进来之后正好听见孩子的哭声，这也母亲喜极而泣，“臻儿啊，臻儿啊。”忙跑过去看自家姑娘。

婢女把刚刚的情况和这位老爷和夫人都说了过去，这位夫人紧紧拉着沈栖朝的手，“姑娘，这份恩情我们记下了，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是日后你有任何事情，随时来秦府找我们。”

沈栖朝这才知道，生产的女子是秦宜臻，是钦天监副监秦赋的嫡女。

钦天监…

“夫人，言重了，或许是我们之间有缘分，回去之后给秦小姐补补身子才好。”沈栖朝温声的回复着秦夫人。

秦家一行人走了之后，药铺掌柜的赶紧上前，“姑娘，你这针法太妙了，敢问师从何处啊？”掌柜的仰慕的看着沈栖朝。

“家传浅薄之术，不足挂齿。”沈栖朝隐晦的回答着掌柜的话。

掌柜的也明白，这是不想说了，他也不打算强人所难。

“掌柜的，不知医馆可还缺人？我可以做坐堂大夫，应收的诊金我分文不取，但是这药材我可随意取用？”沈栖朝进一步和医馆的掌柜的表达想法。

这掌柜的也是个聪明人，他们这医馆是城内最大的，每天的病人络绎不绝，诊金向来可观，而且刚刚他也见识到了沈栖朝的医术，准确来说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药材你想取多少啊？”

“您放心，我不会日日取，更不会把您这里的都取光。”沈栖朝笑着看向掌柜的。

“好！那咱们合作愉快，我这有什么疑难杂症的病人，你随时来。”掌柜的当即拍板决定。

“没问题，不知掌柜的贵姓，我如何称呼您？”

“免贵姓李。”

“李掌柜，那日后就多有打扰了。”沈栖朝微微向李掌柜行了一个礼，带着天璇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天璇问沈栖朝，“小姐，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要来夫人的开药记录，这样不是更快一些嘛？”

“现在还没查清这个喜欢背后的东家是谁，如果母亲真的被人所害，我们贸然去要记录，只会打草惊蛇，给我们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记录，所以循序渐进。”

“我已经让天枢背后打探这东家是谁了，应该会有结果了。”沈栖朝眼眸晦涩。

“我当初也只是发现夫人中毒，但是到目前我都没研究出来这是何种毒，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境内的东西，更像是…西域的。”天璇和沈栖朝分析这这几天的结果。

“早年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有一种类似的毒，叫做蓝萤石粉，中毒之后血液会变成暗青色，和夫人的症状一样。”

“西域？哥哥常年驻守边关，或许能知道一些，你传信给瑶光她们，问他们进度怎么样，这么多天如果还是没有没有找到哥哥就是我们方向错了，让她们先回来，这件事可能没我们想的这么简单…”沈栖朝隐隐感觉事情不太对，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出现在要钱，迷雾太大，根本看不清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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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来的时候，发现天玑在门口抱着剑守在这里。

“怎么了这是，怎么没在院子里？”天璇看着一脸严肃的天玑。

“周公子来了，男女有别，不方便。”天玑永远这么理性，回答问题言简意赅…

周珩景来了？他怎么找到这来了，沈栖朝边想边朝院子里面走去，天玑天璇跟着身后。

“珩景哥，你怎么来了？”

“我去英国公府上找你，府上的人说你已经搬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呀，国公爷为什么要你出来啊，他知不知道这么做等于毁了你啊…你…你的名声怎么办啊？”沈栖朝挑眉踏入院中，便见周珩景疾步迎来，满面焦灼。

“是我主动出来的，我跟我爹的关系一直都不好，这你是知道的，我出来我们两个不用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两人都省心。”沈栖朝不紧不慢的看向周珩景。

“珩景哥，我这名声你觉得还用在毁嘛？外面什么样我不是听不见，没关系的，我也不指望谁能因为我名声好就高看我一眼。”

“名声于我，早已无甚可毁。”

“那些人胡言乱语！你岂能当真？那些人就是没接触过你，都是外面那些人以讹传讹，片面之词！”周珩景越说越激动。

“你和国公爷服个软吧，搬回国公府，你还是国公府的嫡亲大小姐，现在在外面这…这算什么呀。”

“你如果出了事，我都来不及保护你。”

沈栖朝从小和周珩景一起长大，两人全然彼此了解，所以沈栖朝听得出来周珩景在关心自己。

“放心吧，我能出什么事？你不会忘了天玑有多厉害吧，而且还有瑶光她们，谁敢动我。”沈栖朝笑着看向周珩景。

“珩景哥，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我就是想看看你最近怎么样，给你带了翠英楼的点心，你尝尝新口味的。”周珩景转身走过去拿起来放在凉亭中的食盒。

“你倒是还有心情吃。”

“还是珩景哥关心我，知道我爱吃这口。”

沈栖朝掀开食盒拿起一块樱桃酥放进嘴里，好吃！

“你心也是大…都这样了，还能吃的这么坦然。”周珩景无奈的看向吃的正起劲的，还不忘递给天玑天璇一块的沈栖朝。

“天塌下来也得吃饭不是？”她笑吟吟的，眼底却无多少暖意，“要留下用饭么？”

“我不了，国子监那边还有公务，我一会还得赶过去，看见你的样子，我就放心了，你…万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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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周公子今天来什么意思啊？”天璇这丫头心里放不住一点事，周珩景前脚刚走，天璇就迫不及待的问沈栖朝。

“他心思向来单纯，估计是忠勇侯夫人让他来探探我的底，看我还有没有资格进他们忠勇侯府。”沈栖朝略有感叹。

说起来这周珩景是忠勇侯的嫡次子，原本他们家想让周珩景娶沈栖朝，也算是娶了英国公嫡女，但是目前这种情况看来忠勇侯夫人要算盘落空了。

而且这周珩景自小就把沈栖朝当妹妹看，也确实不喜欢沈栖朝，她也不喜欢周珩景，这回从英国公府出来，忠勇侯那边也一时半会也不会再催着周珩景娶妻，不过周珩景这脑子让人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

“小姐。”

恰在此时，天枢悄然归来。

“小姐，医馆背后水极深。”他面色凝重，“几番探查皆被拦截，恐涉及宫闱。”

“天枢，来尝尝这个果子，可好吃了。”沈栖朝看着回来的天枢，示意他坐下，四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着果子。

“小姐，话说这个医馆太神秘了，我查了一圈，只有一些细枝末节，没查到具体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位大人物，或许是宫里的人…因为我每次快要接近结果的时候，都会被莫名阻断。”天枢喝了一口水。

“行…暂时就先从长计议，我和天璇先在医馆观察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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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你先暗中观察着，最近就先不要太大声音的打探了，保护好自己。”沈栖朝看向天枢。

“明白小姐。”

“天璇、天玑，明天我们回国公府把母亲的牌位迁出来。”

父亲本就不喜欢母亲，现如今国公府就剩下卫氏一个妾室，在下人眼里她就是女主人了，不能让母亲在那里，以免碍着母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