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风铃儿快步走到轮盘前,将缠绕在上面的铁链“哗啦”一声扯落。“钰袖,我们来开闸吧。”她双手握住轮盘,用力一转——轮盘纹丝不动。
“哈哈哈!”刺耳的笑声从门外传来,阴魂不散的青鬼帮四人如鬼魅般现身,“这轮盘千斤重,哪里是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娘子能转得动的?”
风铃儿眼中怒火一闪,正要发作,却见白钰袖缓步上前,纤细的手掌轻轻按在生锈的轮盘上。“铃儿。”白钰袖轻声唤道,宝蓝色的眸子在昏暗的闸房中泛着微光,“交给我。”
青鬼帮众人见状,笑得更加猖狂。
风铃儿会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看你们等会还能不能笑得出!”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冲向青鬼帮四人。
只见风铃儿身形灵动如燕,在狭窄的闸房内腾挪闪转。她时而踩着墙壁借力,时而贴着地面滑行,袖箭接连射出,每一发都裹挟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取青鬼帮众的要害。四人虽武功高强,却被她这刁钻的打法弄得手忙脚乱。
“臭丫头!”为首的青鬼怒吼一声,钢刀横扫。风铃儿矮身避过,顺势一个扫堂腿,将另一人绊倒在地。她正要乘胜追击,却不料背后寒光一闪——第三人的刀锋已至!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闪过。白钰袖不知何时已来到风铃儿身后,一掌拍出,那青鬼的钢刀竟被震得脱手飞出,“锵”地一声钉在木梁上。
与此同时,闸房内突然响起“吱嘎吱嘎”的巨响。只见那千斤重的轮盘在白钰袖内力催动下,正缓缓转动!铁链绷断的声音接连不断,闸门开始一点点升起。
“不可能!”青鬼帮众人大惊失色。为首之人目露凶光,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淬毒暗器,朝正在运功的白钰袖射去。
“钰袖小心!”风铃儿纵身一跃,她纵身跃起,袖箭如流星般连发。“叮叮叮”几声脆响,暗器尽数被击落。她落地时一个翻滚,顺手抄起地上断裂的铁链,如鞭子般抽向青鬼帮众人。
“轰隆”一声巨响,厚重的闸门终于完全升起。积蓄多日的河水如挣脱牢笼的银龙,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奔涌而下。浑浊的浪头拍打着龟裂的河床,溅起丈高的水花。
风铃儿一个箭步窜到窗前,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红眸中映着奔腾的水流,兴奋地喊道:“成了!”
白钰袖缓缓收功,雪白的长发在水汽氤氲中轻扬,宛如九天仙子临凡。
“你……你们……”青鬼帮众人面如死灰,为首之人双腿打颤,钢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莫非是……是宗师境高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风铃儿把玩着手中的铁链,链条相撞发出清脆的“哗啦”声。她红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拉长声调:“姑奶奶我们专治各种黑心肝,最爱的就是——”话音未落,她突然扬手,三枚袖箭“嗖”地钉在青鬼帮众人脚前,“打你们这种看门狗!”
青鬼帮众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四散奔逃,连钢刀都顾不上捡。白钰袖望着他们狼狈的背影,转头看向风铃儿,宝蓝色的眼眸中漾着温柔的水光:“铃儿,我们走吧。”
两道身影轻盈地掠过水坝,渐渐融入苍茫夜色。身后,奔腾的河水正欢快地流淌,干涸的田地在甘霖的滋润下发出满足的叹息。远处村庄里,隐约传来惊喜的呼喊声。夜风拂过,带来泥土的芬芳,好似在诉说着新生的喜悦。
*
古槐树上,枝叶繁茂,斑驳的阳光透过缝隙洒在风铃儿的脸上。她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悠闲地晃着腿,目光落在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上。人群如沸腾的蚁群,喧嚣声此起彼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脚下涌动。
她伸手轻轻戳了戳身旁的白钰袖,眼中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钰袖,咱们真不露面?现在跳下去,保管被当菩萨供起来。”
白钰袖正专注地甩着洗净的荷包,褪去泥污的丝缎在霞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荷包上的湘妃竹纹仿佛在流动,带着岁月的痕迹,显得格外精致。她轻轻抚摸着荷包,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低声道:“行侠何须留名。”
忽然,白钰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银色铃铛,铃铛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她小心翼翼地将铃铛放进荷包中,动作轻柔,好似在对待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她转头看向风铃儿,眼中满是感激:“铃儿,谢谢你替我拿回荷包。这是我娘小时候送我的生辰礼物。”
风铃儿咧嘴一笑,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嘿,这么精美的荷包被那种粗鲁汉子拿了去多可惜。话说钰袖,你刚刚装进荷包的该不会是……”
“是铃儿送我的铃铛。”白钰袖温柔地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她纤细的手指抚过荷包上精致的湘妃竹纹,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的清响,宛如山涧溪流轻叩卵石。
风铃儿不好意思地轻轻咳了一声,耳根忽地红了起来,像是被日头晒得发烫,又像是心底的某种情绪在作祟。她别过头去,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你喜欢就好。”
白钰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没有点破。她轻轻抚了抚腰间的荷包,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与期待。
风铃儿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白钰袖腰间的荷包上,神情忽然变得郑重起来:“钰袖,我一定会带你找到你娘。”
白钰袖抚摸荷包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绽开一个比晨露还要清透的笑容:“嗯。”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在这一笑中化作了无声的默契。随即,她们从古槐树上轻盈跃下,身影如燕,划过晨光,消失在远处的街巷中。她们的旅途还未结束,前方还有更多的未知等待着她们,但只要有彼此相伴,便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