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如刀,割得人睁不开眼。陆沉野带着众人在深山里狂奔,脚下的积雪没到脚踝,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身后的日军枪声不断,子弹打在周围的树干上,积雪簌簌落下,砸在肩头冰凉。
“前面有个山洞!”陆沉野突然停下,指着不远处的山壁大喊。那山洞隐在茂密的灌木丛后,若非他早年在这一带执行过任务,根本无法察觉。他率先冲过去,用木棍拨开灌木,示意众人赶紧进去。
苏清砚扶着最后一名伤员进洞时,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洞壁上,溅起碎石。陆沉野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进洞里,迅速用树枝和积雪堵住洞口,只留下一道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
山洞里漆黑一片,苏清砚点燃油灯,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狭小的空间。伤员们大多体力不支,靠在洞壁上喘息,王排长的腿伤因为奔跑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包扎的布条。
“我来处理伤口。”苏清砚立刻蹲下身,打开药箱,拿出止血药和新的纱布。陆沉野则守在洞口,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日军——松井明彦带着人在山洞附近搜索,手电筒的光像鬼火一样在树林里晃动。
“这样不是办法,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陆沉野皱紧眉头,转身看向苏清砚,“你带着伤员往山洞深处走,里面有一条密道,能通到山的另一边,我在这里挡住他们。”
“不行!”苏清砚抬头,眼神坚定,“要走一起走,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陆沉野刚要反驳,洞外突然传来松井明彦的声音,带着得意的冷笑:“陆先生,苏大夫,我知道你们在里面!识相的就出来投降,不然我一把火烧了这山洞!”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点燃柴火的噼啪声,浓烟顺着洞口的缝隙飘了进来,呛得众人咳嗽不止。陆沉野脸色一变,从怀里摸出最后两个火药包:“没时间争了!你带着他们走密道,我用火药包炸开一条路,随后就来!”
他不等苏清砚回应,猛地掀开堵在洞口的树枝,朝着外面扔出一个火药包。“轰”的一声巨响,日军的惨叫声响起,火光冲天。陆沉野趁机冲了出去,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松井!我在这里!”
“追!”松井明彦怒吼一声,带着大部分日军朝着陆沉野的方向追去。
苏清砚看着陆沉野消失在风雪中的身影,眼眶发热,他咬咬牙,对伤员们说:“走!我们从密道走,去接应陆先生!”
他带着众人沿着山洞深处走去,果然找到了那条狭窄的密道。密道里潮湿黑暗,只能容一人通过,苏清砚走在最前面,用油灯照亮前路,时不时回头叮嘱伤员小心。
不知走了多久,密道的尽头终于透出光亮。苏清砚推开出口的石块,外面是一片开阔的山谷,积雪覆盖着草地,远处的山峰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他刚要让伤员们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清砚!”
苏清砚回头,只见陆沉野满身是雪,棉袍上又添了几道新的伤口,正朝着他跑来。“你没事!”苏清砚激动地迎上去,扶住他,“我还以为……”
“我没事。”陆沉野笑了笑,脸上的血痕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眼,“松井被我引去了另一边,暂时不会追来了。我们快走吧,联络点就在前面的村子里。”
松井明彦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山谷,气得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陆沉野竟然如此狡猾,不仅摆脱了追兵,还让自己白白跑了一趟。
“少佐,我们现在怎么办?”佐藤小心翼翼地问道。
松井明彦握紧拳头,眼神阴鸷:“追!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他之所以如此紧追不舍,并非仅仅因为苏清砚救治了抗日伤员,更因为陆沉野——或者说,陆沉野身上的那块“澜”字玉佩。
多年前,松井明彦的父亲曾在中国犯下滔天罪行,临走前将一批从中国掠夺的文物藏了起来,并留下线索:找到刻着“澜”字的玉佩,就能找到文物的下落。而松井明彦此次来到北平,表面上是镇压抗日力量,实则是为了寻找这批文物,献给天皇,以此换取更高的职位。
之前在回春堂,他就注意到了陆沉野身上的玉佩,只是当时被陆沉野的伪装蒙骗,没能细看。后来陆沉野将玉佩交给老周,老周在码头被日军包围时,玉佩不慎掉落,被佐藤捡到。松井明彦看到玉佩上的“澜”字,瞬间确定陆沉野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或者说,陆沉野一定知道玉佩的来历,以及文物的下落。
“陆沉野,苏清砚……”松井明彦低声念着两人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你们逃不掉的,玉佩和文物,我都要定了!”
他转身对佐藤说:“立刻联系北平城内的所有据点,封锁进山的道路,不许任何人进出!另外,查清楚陆沉野的身份,还有那个苏清砚,我要知道他们的一切!”
佐藤点头:“是,少佐!”
风雪中,松井明彦的身影显得格外阴森。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执念不仅让陆沉野和苏清砚陷入险境,也让自己一步步走向了毁灭的深渊。而陆沉野和苏清砚,在前往联络点的路上,也即将面临新的挑战——联络点是否安全?他们能否摆脱松井的追杀?那块“澜”字玉佩背后,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